許詹沉浸在以往的美好中,可是,好景不長,他的臉色開始顯出痛苦來。
去年他上京赴考卻名落孫山,他沒臉回來見曉翠,便找到他幫傭的主人家想辦法,主人很熱情,讓他去了鄰縣自家的商號裡做事,還被升了管事,更是因爲勤勞肯幹心地善良,幫了一個大主顧的忙,那個主顧孤身一人,沒有子女,便將他視作兒子。許詹說出了自己的難處,那人立馬慷慨解囊,解了他五千兩銀子,說事成之後讓他跟曉翠做他的兒子兒媳,給他養老送終。
可是,等他興致勃勃地回來,卻聽到曉翠要賣掉初ye,他氣怒攻心,要去找她理論,卻連倚翠樓的門斗進不去。
他終於混上了畫舫,知道他心心念唸的曉翠就在臺上,對她的怨全都拋諸腦後,心心念唸的就是不能讓她落到別人手裡。他激動萬分,一口氣出了五千兩銀子,終於,曉翠是他的了,可是,還沒等他的心恢復平靜,曉翠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他無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心裡很亂,所有人都圍上去,他卻不敢去看,胡亂找了個房間想好好理一理思路,結果進了屋子,發現地上躺着兩個人,他驚嚇之餘,怕被人發現,於是將兩個人從窗戶裡扔了下去。
“當時那兩人是死了還是活着?”方元打斷他的話。
許詹想了想,“我不知道,我進去的時候沒注意,後來發現她們躺在地上,想要喊醒她們,但是一點動靜都沒有,估計是死了吧。那時候就聽見有人的聲音過來,我想出去都不行,只好匆匆忙忙將她們扔下河去。”
“糊塗,如果你是清白的,本官還會冤枉你嗎?”方元很不悅,他自視甚高,一向公平公正。
許詹垂下頭:“當時我太慌亂了,將兩人扔下去之後,越想越慌,生怕自己成了殺人兇手,又想起曉翠也死了,就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說着,他又哭起來,嗚嗚咽咽的,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可見他心裡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所以你就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沈傾城冷冷地問。
許詹垂下頭:“我不想我的餘生在監牢裡度過,我寧願去陪曉翠,陪我的爹孃,那樣,我們一家人又在一起了,我又可以跟曉翠相親相愛,我們打算等她從倚翠樓出來,就成親的。”
他將頭深深地埋起來,肩膀不住地聳動着,心裡的悲慼無法壓抑,整個人沉浸在思緒裡無法自拔。
沈傾城有點動容,心裡發酸,她輕聲而堅定道:“許詹,你好好休息一下,不過你記住,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沒有權利輕易結束它。這件事情我們會查明,既然你不是兇手,總有一個兇手,我們會替你找出來,將來,你才能去見曉翠是不是?”
許詹忽然有了精神,一骨碌爬起來跪在沈傾城等人面前,滿懷期待道:“都是我糊塗了,大人,求求您一定要找出兇手,曉翠是個好姑娘,她不能白死啊!”
方元點點頭,許詹還在不住地磕頭,沈傾城向衆人使了個眼色,走出牢門。
“沈公子,蕭公子,請留步!”出了監牢大門,方元忽然喊住了二人。
“方大人有何事?”
“恕下官冒昧,要不是二位心細如髮,本官已經將許詹當做人犯處決了,都是二位的勸告,我纔沒有鑄成大錯!”他擦了擦汗,差點讓自己成爲一個昏官。
沈傾城莞爾一笑,由衷道:“方大人心懷百姓,是一個好官,所以纔會這般義憤填膺,揚州的百姓們有福了。”
方元汗顏,認真道:“本案尚有懸疑,須認真查辦,無奈下官雖有心卻能力有限,還請二位協助我將此案破除,下官將以重金酬謝!”
他很有自知之名,若不是沈傾城,他連那幾具屍體的問題都看不出來。沈傾城已經嚴明,丫鬟金眉銀眉是死後被推入水中的,跟許詹所以不謀而合,足可見其心思縝密的程度,他相信這件事依靠他們二人一定能很快偵破。
沈傾城爽快地應了,“我不是立了三天的軍令狀嗎?方大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協助你的,不能讓許詹蒙受不白之冤不是?”
幾人商議之下,開始全力投入此案,事情從倚翠樓而起,首先要去的地方就是那裡了。
衙差撞開倚翠樓的大門,時間不過辰時,這些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們才睡下不久,衙差衝進來,一間一間房門撞開,牌子一亮:“官差辦案,所有人必須配合,否則以妨礙公務罪重罰!”
“差爺饒命啊!”“別抓我!”房裡立即一陣雞飛狗跳,男男女女衣衫不整地被拎起來,一排一排站在院中,有好些只穿了一件中衣,冷得直髮抖,甚至還有人來不及穿衣裳,只裹了一張毯子遮住裸露的身子。
“官爺啊,我們打開門做生意,從沒做。
宋媽媽被他的眼神嚇得一縮,沈傾城連忙拉住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方元很快鎮定了心神,從沈傾城手裡奪過那條腰帶仔細地看了看,頹然地坐下。
“造孽,造孽啊!”他捶胸頓足道。
沈傾城和蕭風相視一眼,就明白了。
“方大人,事情還未明瞭,或許曉翠姑娘跟李公子交好,放一兩樣東西在她那裡也不是不可能啊!”沈傾城安慰道。
方元忽然站起身:“沈公子不必安慰我了,那豎子成天不着調,總跟人做些下作之事,我當初看着就覺得眼熟,看,這裡還繡着他的名字。”
他將那腰帶展示給衆人看,果然見細微處繡着個“旦”字,那“旦”的上面巧妙地繡成了太陽的形狀,正從海平線上冉冉升起,可不就是一個“旦”字?
“你們放心,若真是那混賬東西做的,本官絕不徇私,還請二位全力配合本官,儘快偵破此事!”方元聲音義正詞嚴,沈傾城和蕭風二人不由生出一股敬意。
“少爺,少爺,不好了!”房門咚咚咚地被敲響,牀上酣睡的男子不耐煩地皺起眉,將搭在自己身上的一條藕臂一走,撐着身子要起牀。
“爺,還早呢,再睡會兒唄!”女子聲音嬌憨,摟着他的脖子撒嬌。
“好了寶貝兒,外面是我的貼身小廝,我去看看。”男人誘哄着,女人不滿地放開他,男人撿起牀邊的一件中衣披上,打開房門,就見小廝急急地道:“少爺,舅老爺來了!”
“什麼?”男人驚慌地往樓下掃了一圈,果真見方元領着一羣衙差過來,他暗道不妙,關上房門就要從後窗跳出去。
“李公子,別來無恙啊!”外面懶懶的聲音響起。
“你,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李旦驚恐地看着窗戶外面的兩位男子,不對,另一個是女子,他曾經見過的,雖然沒能靠近過,但那精緻絕美的五官看一眼就不會忘記。d2cm。
沈傾城也認出此人就是在杭城企圖非禮自己的某隻色/狼,掄起手中的木棍照着他頭上就打下去,痛得他嗷嗷亂叫起來,兩隻手忙着抱頭躲避,不想腳下一踩空,直直地往樓下追墜去。景沉是人。
——————
親們,我沒有食言哦,雖然有點晚,終究完成了,腰痠背痛,好辛苦哦,來,抱一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