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看見一個年長些的傭人走進來,問道:“老夫人說,太太若是昨晚太勞累,今天可以將早餐擺在臥室。”
聽着“昨晚太勞累”,唐嘉虹的臉又忍不住發燙,她連忙擺手:“還是去餐廳吃吧。”
“好的。”
幾分鐘後,唐嘉虹打扮的整整齊齊前往餐廳,餐廳裡只有林老夫人,林書彥不在。
發覺了唐嘉虹找尋的目光,林老夫人含着笑說:“書彥一早要開會,就先走了。”那熱烈的眼神,讓唐嘉虹覺得十分的不自在。
“我沒找他……”聲音很低,唐嘉虹說的是實話,今天桌上的早餐是西式的,她想看看還有沒有昨天吃到的皮蛋瘦肉粥,林書彥愛去哪兒去哪兒,沒他在這裡,她還多自在一些呢。
“書彥一早就說了,昨天晚上你特別累,讓誰都別去打攪你,讓你睡到自然醒。”
林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唐嘉虹,特別累那三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別提多曖昧了,唐嘉虹馬上就聽懂了她的意思,差點被一口吐司噎死,雖然知道林書彥說這些,肯定就是爲了能讓林老夫人更加相信他與自己是一對蜜裡調油的恩愛小夫妻,但是這樣的話,就算是對自己的媽媽,也不能說得這麼隨意吧,真是不要臉。
看着唐嘉虹那張紅透了的臉,林老夫人又命人將一盤烤培根放在她的面前:“你就是太瘦了,要多吃一點,不然以後生孩子可辛苦了。”
唐嘉虹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得埋頭吃,林老夫人的滿含笑意的目光一直掛在她的頭上,讓她感到壓力山大。
自進入社會以來,唐嘉虹每天都在超負荷的工作,突然之間別說超負荷的工作,連普通的工作也沒有,她在大屋子裡轉了一圈,大屋內所有的傭人各司其職,一切井井有調。
大屋外的一切也是有條不紊:
花園裡間種着四季花卉,無論春夏秋冬什麼時候,都有鮮花在盛放,綠色的觀葉類植物恣意在風中招搖。
廚房也是驚人的大,乾乾淨淨,所有的不鏽鋼檯面全部擦得光可鑑人,比頂級酒店的後場還要講究。
看起來,家務事也不是自己這個小家小戶出來的人能指點一二的了,何況林老夫人還在,就算有什麼意見,也輪不到自己指點江山。
算了,反正自己的長處也從來都不是打理家務,還是讓專業的人去做專業的事吧。
自己呆的最愉快的地方應該是職場,在那裡,纔是真正能發揮自己所長的地方。
唐嘉虹打開通訊錄,翻找着認識的所有獵頭,一一聯繫。
雖然離職的突然,但是唐嘉虹畢竟是有保薦人資格的高級精英,而且最後一單也是在最後關頭順利完成,不僅順利完成,而且是由瑞誠集團的董事長林書彥親自出面認購下所有的籌。
足以說明,唐嘉虹不僅工作業績出色,而且人脈厲害,背景相當雄厚,那可是林書彥,如果林書彥只是想投資的話,派助理來就行了,怎麼會親自出場。
有了這些綜合因素,唐嘉虹很快就得到了面試邀請。
看到公司的名稱,唐嘉虹的嘴角再次抽抽:瑞……誠……集……團???
獵頭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笑着說:“唐小姐與瑞誠的林董事長都很熟,那這份工作一定是百分之百能拿下,這個職位的工資是所有同類型中最高的,而且董事會秘書這份工作與唐小姐過去的工作經歷吻合度非常高。比起做證券的發行上市,壓力又要小一些。”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總結爲一句話,那就是:這裡好,這裡棒,這裡呱呱叫,不去是傻瓜!
唐嘉虹也明白獵頭到底在想什麼,自己轉正後第一個月的工資就是獵頭這一單的提成,當然是數字越高越好,以及最好面試了這一家就馬上入職,也省得一拖再拖耽誤她的工作。
好吧,古人不也說,內舉不避親,外舉不避仇嗎。何況自己與林書彥之間,也不算特別的親。
幾輪面試下來,她都順利通過,在經過人力資源總監面試之後,董事會秘書這個重要的職位,就由董事長親自把關了。
當她又一次站在八十八層大廈的樓下,仰頭往上看的時候,不由生出了一個想法,那個男人會不會此時也正好在往下看呢?想想又覺得自己挺搞笑的,就算他往下看又怎樣,離着幾百米的高度,向下俯視,一切地面上的東西都如同螻蟻一般的渺小,他又哪能分清誰是誰。
走向裝修的非常氣派的一樓接待處,身着制服的漂亮前臺小姐客氣的問道:“請問找哪位?”
“找林總,林書彥。”
“您是……”
“面試的。”
“哦,您是唐小姐,這裡有一份會客表格麻煩您填一下。”
唐嘉虹飛快的填好了之後,前臺小姐請她在一旁的會客室裡稍等,就在她走向會客室的時候,忽然有一個風風火火的女人從外面進來,與唐嘉虹撞了個正着,唐嘉虹腳上穿着細高跟,在巨大的衝擊力之下,沒有站穩,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腳踝一陣一陣的生痛,半天沒爬起來。
那個女人也摔倒在地,手裡拿着的文件飛了一地,她沒什麼事,很快就站起來,飛快的撿着地上的紙,當她看見唐嘉虹手中那張會客表格的會面事由上寫着:面試。
嘴角不由露出不屑的表情,她大聲說:“你撞了我還不快幫我撿東西,坐在地上發什麼呆啊!”
唐嘉虹擡頭看着她,她反倒更來勁了:“看什麼看,起來啊。”
有路過的人叫了她一聲:“馮經理。”
“經理……”看她那趾高氣揚的模樣,還以爲她是地球女王呢,原來只是一個經理啊。
唐嘉虹想站起來,可是一動,腳腕就痛的厲害,可能是扭傷或是挫傷了。
她咬住嘴脣,想等着痛勁忍過去。
馮經理毫不客氣的用力在她肩上推了一把:“讓開。”然後,從唐嘉虹的腿下抽出一張飄落的A4紙。
“你!”唐嘉虹也算是混跡職場數年的人物了,從來沒見過哪個公司裡有這麼潑的人。
馮經理將文件一頁一頁重新夾好,然後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好了,還不起來,賴在地上給人來人往的看着,像什麼樣子。”
疼痛讓唐嘉虹完全沒有力氣與她爭辯,她也不想坐在地上這麼難看,於是奮力想要將身體撐起來。
正在此時,林書彥的助理小李下來了,看見她坐在地上,不由大吃一驚,加快腳步趕到她面前,將她扶坐在沙發上:“太……唐小姐,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被她撞了一下,可能扭到腳了。”唐嘉虹看着原本纖細的腳腕,迅速腫起了一個大包。
之前還十分橫蠻的馮經理,此時看見了小李,頓時氣焰消了一半,她訕訕道:“李特助,我進公司的時候,她撞到我了。”
真是惡人先告狀,唐嘉虹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監控的位置,也沒多說,只是指着其中一個攝像頭:“剛纔我們站的位置,這個攝像頭可以拍到,不如就去調剛纔的監控看看,到底是誰撞了誰。”
馮經理剩下的那一半氣勢,在聽見要調監控之後,也早已被拋到爪哇國,蕩然無存。她的聲音已經越發強辭奪理:“如果你不撞到我,我怎麼會撞到你,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呵呵,初中物理學的不錯啊。
現在腳腕扭傷的地方越來越痛了,唐嘉虹已經完全不想搭理她。
此時,只聽見前臺小姐叫了一聲:“林總。”
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電梯那裡過來,大步走向這裡,是林書彥。
他也看見了唐嘉虹的傷勢,眉頭陡然皺了起來,助理小李向他彙報了來龍去脈,聽完之後,他冷冷的看着馮經理:“你明天不用來了,瑞誠不需要你這樣的員工。”
說完,再也沒看馮經理一眼,直接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直接將人抱在懷裡。
這麼大的動作,整個一樓都轟動了,所有的人,不管是物業公司的保潔,還是瑞誠公司的員工,或是路過的供應商、客戶,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這裡,林書彥這張臉在這裡,那絕對是人盡皆知,但是他懷裡的那個女人是誰?
“快放我下來,這麼多人!”唐嘉虹本能的掙扎。
“放你下來讓你一瘸一拐的走出去嗎,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來討薪的被打了。”林書彥低聲說,“別動,再動我就抱不住你了,你想再摔一次?”
一樓的地面是冷硬的大理石,再摔一次,全身的骨頭都不同意,唐嘉虹只得老老實實的任由他抱在懷裡。
林書彥就這麼以公主抱的姿勢將唐嘉虹一路抱進了電梯,唐嘉虹看着他那張英俊的側臉,從這個角度去看,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頰,下頷線條剛硬中又帶着幾分柔和,再配上那雙深遂的眼睛,實在是太好看了。
高速電梯就這麼直接到了頂層,總裁辦公室,這層樓的人不多,雖然林書彥就這麼抱了個女人從電梯裡出來,但是這裡的人個個都職業素養極高,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什麼東西都沒看見一樣,該向林書彥打招呼的打招呼,該低頭幹活的低頭幹活,沒有一個人因爲林書彥抱着一個女人而大呼小叫,或是死盯着不放。
“叫程醫生過來。”林書彥對着內線電話吩咐道。
唐嘉虹笑笑:“我還以爲你會像霸道總裁一樣,抱着我去醫院,然後對醫生說,如果你治不好她,就殺了你全家。起碼也得是堵個門,不讓人家營業什麼的。”
“你都看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醫鬧傳奇嗎?”林書彥笑着搖搖頭,他看了一下她的腳踝,青紫十分明顯,已經腫得皮膚髮亮了:“放心,程醫生是第三醫院最好的外科醫生,退休以後,我就把他請來了。”
“請醫生幹什麼?你還想開醫院啊?要不要在某些地圖上插個標,上面註明:我不是莆田的?”唐嘉虹故意打趣。
林書彥解釋道:“公司配有員工保健室,一般在公司裡磕着碰着的小傷也是有的,程醫生可以做檢查和包紮。”
正說着,程醫生就進來了,他拎着藥箱,仔細檢查過唐嘉虹的傷勢以後,便給她一層一層的塗着藥,最後用繃帶固定了腳踝,囑咐她這幾天儘量少走路,就算走路,也不要用傷腳做爲重心。
程醫生走後,唐嘉虹笑着問道:“那個馮經理是什麼人?你們這個公司里居然會有人品如此之差的人物,你失職了喲。”
“她是財務部下面一個分管出納工作的經理。也是一位公司元老介紹進來的,平時也聽說性格比較囂張,但是今天的事有點奇怪,我讓人問問。”說着林書彥就拿起了電話,真的把這件事給佈置下去了。
很快,調查結果就彙報過來,那位馮經理,誤以爲唐嘉虹是另一個元老介紹進公司要做財務經理的工作,也就是分走她一半的職權,她一直對手下的小組分成兩部分十分不滿,因此拿她心目中的“政敵”唐嘉虹撒氣。
“哈,原來是這樣,我好冤啊。”唐嘉虹笑出聲,結果牽動了腳上的傷處,又忍不住“哎喲”了一聲。
林書彥看着她:“我叫人送你回去。”
“別啊,我是來面試的,你好歹給我面一面啊,不然白跑一趟,平白浪費了汽油,多不環保啊。”唐嘉虹這個時候還沒忘記自己來這兒的最初目的。
林書彥對她頗爲無語:“你真想來這?”
“多好的地方啊,員工還有保健室,條件一定不錯,爲什麼不想來?”
“做瑞誠集團的董事會秘書,可沒這麼容易,在你之前,已經離職了好幾任了,公司裡的股權結構複雜,上市之後的各種事務龐大而繁雜,不僅僅是要按法規法律做事,家裡還有不少人手裡都或多或少擁有一部分股權,在投票的時候,十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