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的身體被林書彥轉過來,一手緊摟住她的腰,唐嘉虹剛想破口大罵,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已發不出一個音來,她所有的聲音都被男人的脣緊緊堵在嘴裡。
就連呼吸也爲之一滯。
吻,只是一個吻,並沒有一點溫度和情意,也不帶着半分**的意思,這個吻的意義只是爲了堵住她的嘴而已。
通話計時還在繼續,電話還沒有斷。
“今天星期六還被人追到家裡呀?真是太辛苦了,阿彥哥哥,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做違反契約精神的事情,這個女人肯定是故意挑你的毛病,她肯定是喜歡你,通過找你麻煩來接近你,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樣,好好的女孩子那些男人都不喜歡,被打了一耳光以後,反而覺得她好特別好不做作,哼,這種女人肯定特別傻,竟然會相信電視裡演的東西是真的。”
“像這樣的合作伙伴就不要找了嘛,瑞誠現在做的這麼大,挑一些nice的,好相處的,開開心心把錢掙了不是更好?”
兩個人靠的如此之近,電話裡的聲音每一句都落在了唐嘉虹的耳朵裡,那樣的嬌嗔和絮叨,而林書彥這樣的人竟然還有心情聽着,可見兩個人絕非泛泛之交。
林書彥的脣還停留在唐嘉虹的脣上,她不知道一面接着心愛的女人的電話,一面卻吻着另一個他根本就不愛的女人的嘴,是怎樣的體驗。
她就這麼冷冷的看着他的雙眼,想要從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裡看出一點情緒的波動,可惜,那雙眼睛卻深如九淵,除了自己的倒影,什麼也看不見。
“我會考慮的。”
林書彥的脣放過了她,迴應了電話裡的那個女聲。被驟然鬆開的唐嘉虹冷冷的看了他一秒,猛然擡手,重重的抽在林書彥那張完美的臉上。
原來那張臉也是觸手生溫,有彈性的,而不是當真如同石雕那樣的冰冷無情。
面對林書彥震驚的眼神,唐嘉虹冷笑一聲,轉身離去。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聽見了這一記響亮的耳光,問道:“怎麼啦?什麼聲音?”
“沒事,打死了一隻蚊子。”林書彥平靜的回答。
“哦,你們家那裡在林子裡,又在水邊,蚊蟲是會多些,我上回提議你養些魚的,可以吃掉蚊子的幼蟲,你有沒有養呀……”
***
唐嘉虹離開更衣室,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甚至不知道應該往哪裡走。這裡的每一個房間,都不屬於她的,她甚至連客人都算不上,只不過是一個協議中的乙方而已。
她漫無目的的在大宅中閒逛,趙叔曾經帶她走遍這裡所有的房間,只有一個門沒有打開,那個房間的視野應該不錯,正對着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她曾經問過,那房間是做什麼的,趙叔只說老夫人吩咐過,誰都不要進這個房間,又說房間裡也沒什麼東西。
後來她曾經站在那個房間的窗外看過,窗簾拉得十分嚴實,看不見裡面有什麼,但是從窗戶的大小來看,這個房間應該很大,不比正在使用中的主臥室小。
她雖然有些好奇,但是卻也很老實的沒有繼續打聽,畢竟她小學三年級的時候看過一個名叫《藍鬍子》的童話,沒事幹不要去開別人家不讓進的門。
可是現在,她就是想要打開這個門。
大不了就是把她趕出去,林家家大業大,難道還能爲一個空無一物的房間殺人不成?
把她趕出去了,這個可笑的契約婚姻也就中止了,而且違約方還不是她。
多麼完美的計劃!就這麼決定了!
唐嘉虹站在門前,輕輕的轉了轉門把手,是鎖住的,內室的門一般都不會太結實,但是,就這麼把門踹開也不好,畢竟門是無辜的,不能因爲林書彥是個大混蛋就遷怒於這扇門。
職業慣犯都是用鐵絲溜門撬鎖的,而非專業人士唐嘉虹則完全不會這樣高超的手段,對於不知道操作原理的東西,根本就沒辦法下手。
東張西望沒有人,她彎下腰,仔細研究鎖芯構造,發現這門鎖是那種最簡單的彈簧鎖,也許當初裝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靠這扇門擋住什麼人。
在大學宿舍的時候,就是這種門鎖,唐嘉虹的假期基本上都是要留在學校打工的,所以每每忘記帶鑰匙,都是巨大的災難,舍監阿姨的白眼看多了,也就只好另尋自救的方法。
彈簧鎖的設計非常簡單,只要一張硬一點的紙片,順着門縫劃下去,就可以將門鎖完好無損的打開。不管是公交卡還是銀行卡或是身份證,只要能塞進去,就能打得開。
唐嘉虹冷哼一聲,轉身去衣帽間,準備從自己的包裡翻出銀行卡,用它來實施邪惡計劃。
林家的衣帽間很大,比普通人家一整套還要大上許多,鞋、包、外套、配飾,分門別類的各自歸置在一處,簡直就跟《穿prada的惡魔》裡演的一樣。
結果,她很可恥的迷糊了,一房間的架子,架子有很多層,每層上都有許多包,按色系又分成不同的位置放,她努力在同色系裡翻了半天,結果還是沒有找到。
“太太,您在找什麼?”趙叔的聲音忽然出現在門口,把做賊心虛的唐嘉虹給嚇了一跳,她先是無比慌張的向後退:“沒什麼,沒什麼。”
仔細想想不對,在自己名義上的家裡找真的屬於自己的包,有什麼好鬼鬼祟祟的?
唐嘉虹爲了掩飾尷尬,清了清嗓子:“咳,我想找我的包。放哪了?”
“哦,是這樣,剛換下的的衣飾箱包都在另一個房間,清潔打理之後纔會放在這裡。”趙叔微笑着,將唐嘉虹引到向大宅接近門口的地方。
打開門:“太太,是這裡。”
唐嘉虹看見了熟悉的包,還有鞋,除了自己的,還有林書彥的。
趙叔還站在門口,唐嘉虹有點不好意思,忙說:“沒事了,我還要找一會兒,你先去忙吧。”
“是,太太。”趙叔微微一躬身,離開了。
房間裡又只剩下她一個人,從包裡拿出卡以後,剛想離開,看見林書彥的衣服,不由又是一陣心頭火起,她想把這件看起來就很貴的衣服給撕了,沒想到布料竟然如此結實,撕了幾下,竟然一點點破口都沒有,這令她感到十分的沮喪。
她坐在椅子上跟自己生氣,恨自己怎麼力氣這麼小的,又發現一旁掛着的皮帶,她順手抄了起來,把衣服想像成林書彥,對着它又抽又打,折騰了好一會兒,胳膊酸了,可是她的眼前,竟然還是冒出了林書彥那張笑臉,還有那溫柔的聲音!
這份溫柔,從來都不是給她的,而是給那個名爲小漓的女人的,她忽然覺得自己這麼做很蠢,自己是後來的,自己纔是第三者吧,有什麼資格生氣。唐嘉虹越想越失落,她放下了高高揚起的皮帶,手掌緩緩鬆開,“啪”的一聲,皮帶落在地上,她愣愣的看着皮帶許久,腦中亂如麻,最終,她嘆了口氣,轉身離開房間。
那個神秘的房間也不想去看了,是自己先破壞了契約,先動了心,還有什麼立場去責怪林書彥。
既然如此,那彼此之間只做單純的甲方與乙方,也沒什麼不好。
唐嘉虹默默走過大堂,回到主臥,方纔的瘋狂,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不少痕跡,她想要好好洗個澡。
站在浴室裡,她看着鏡中的自己,身上被剛纔那樣熾熱的脣留下了點點玫瑰色的紅痕,如同一個個的小火苗,使她的身體各處都在發燙,彷彿剛纔的火焰還沒有熄滅,提醒着她剛纔自己是如何的沉醉。
明明不想回憶,可是剛纔在更衣室發生的一切卻無比清晰的在腦海裡不斷回放,唐嘉虹雙手按着頭,想要阻止自己的大腦,可是大腦從來都不是以個人的意志爲轉移的,很多事情,越是想忘,越是回憶的更加清晰,無論是否願意。
被冰冷的水從頭到腳衝了個透徹,唐嘉虹的心情纔算平復了一些,她裹着浴巾,一面擦着還在滴水的頭髮,從浴室裡走出來,直走到牀邊想要換上睡衣,忽然,她覺得房間裡有些異樣她整個人愣在當場。
林書彥?
他爲什麼會坐在房間的沙發上?
明明在進浴室之前,自己已經將主臥室的門反鎖了。
自從決定將兩人的關係停留在合同關係上之後,唐嘉虹也冷靜了許多,他不開口,她可以當他不存在!
她微微低着頭,想要將剛纔放在牀上的睡衣拿去浴室換上,卻發現,睡衣竟然不見了。
唐嘉虹做事一向都是條理分明,記憶力也很好,她記得非常清楚,睡衣就放在大牀上,自己的那一側,可是現在,那裡什麼都沒有。
除了是林書彥乾的之外,她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
“我的睡衣呢?”唐嘉虹儘量用不帶任何感情的平靜語氣說話,就好像問菜場的販子:“蘑菇多少錢?”
她不想讓林書彥知道,自己不僅被他嫺熟的技巧弄得五迷三道,還爲了他吃醋。
可是林書彥用早已看穿一切的眼神盯着她,沒有說話,只是緩緩從身後拿出了那條睡裙,放在自己的身上:“過來拿。”
唐嘉虹皺着眉頭走過去,被冷水強行壓下的情緒,只因爲看了他一眼,就又全部被掀了起來。
在職場上混了這麼多年,能到她的位置,在情緒控制方面已是遊刃有餘,卻沒想到,自己會因爲這個男人而一再的破功,剛纔林書彥一面吻着她,還一面接着電話,她沒當場叫出林書彥正在我牀上,已經算是彼此留一線的態度了。
沒辦法,簽了約,就要守合同上的規矩。
風月之事從來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林書彥方纔的那些行爲,也是她自己默許的,不然以林書彥的身份和性情,絕對不會強迫她。
如果真的是自己能把持住,早就拒絕了,哪還至於落到那般羞辱的境地。
唐嘉虹走到林書彥面前,伸手從他身上拿起睡裙,還沒轉身,就被林書彥一把打橫抱住,向牀邊走去。
“你放開我!”等唐嘉虹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尖叫起來。
林書彥雙手很穩,完全沒有鬆開她的意思。
“林書彥!你敢動我,我告你強女幹!”
林書彥平靜的看着她:“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個好律師?”
一向認爲自己口才也很不錯的唐嘉虹,此時她的每一句話都被林書彥架住,一點反抗的餘力也沒能,唐嘉虹深吸了一口氣:“算了,我不跟你做口舌之爭,就希望你記住,我和你,只是最簡單的契約關係,請你不要再來騷擾我!”
林書彥的雙眸盯着她,手裡晃着那件睡衣,眼睛半閉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也好像正在打瞌睡,完全沒有聽見唐嘉虹剛纔憤怒的聲音。
見他裝聾作啞,唐嘉虹憤怒的上前,伸手要去取睡衣,忽然,林書彥雙眼睜開,猛的在她眼前站起,伸出雙臂將她打橫抱起,唐嘉虹驚慌的叫道:“放我下來,你這個死變態!”
慌張之間,她被重重的扔在了牀上,牀墊席夢思的質量真的很不錯,雖然她被扔了下來,卻也只是被彈了一下,並不疼痛,唐嘉虹被震的頭暈腦脹,等她回過神來,就要從牀上坐起來的時候,林書彥的俊臉出現在她的眼前。
在接了那個叫小漓的婦人打來的電話之後,竟然還有心思對自己做這事!禽獸!
唐嘉虹的手掌反應快於大腦,她的一雙纖纖玉手如疾風一般向林書彥的臉上抽去。
眼看着林書彥就要結結實實的捱上這一耳光,不料林書彥的反應卻更快,他一隻手輕鬆的擋下了唐嘉虹這如疾風一般的巴掌,手掌呈環狀,緊緊的扣住唐嘉虹的手腕,向上拉過頭頂,唐嘉虹自己也是練過力量的,此時她已經充分的評估出林書彥與自己的力量差距是她根本無法相抗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