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眉頭愈發蹙緊,“怎麼回事兒?這醫院怎麼了?”
“這家醫院出現了一個槍手,目擊者都不記得他的長相,只知道是一個四五十左右的男人。現在正在疏散醫生病人,並且已經派出特警包圍進去了。”
“什麼!”傅冷琛大驚失色,一臉驚慌失措,他趕緊掏出手機撥通她的號。
今夏走到四樓大堂,傅冷琛的電話又來了,她一點也不想接,可是鈴聲很大,震得她心煩,她衝他吼,“你有完沒完?”
傅冷琛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稍微放了點心,“你是不是在醫院?聽着,別亂動,千萬別四處跑,找一個看起來沒人會去的角落躲起來!”
今夏莫名其妙,“幹嘛?”
“醫院有一個槍手在四處轉悠,目前動機不明,人也找不見,你快躲起來!這不是鬧着玩兒的!”
“什麼?”今夏剛想問,感覺後面有人衝她走過來,回頭一看,是個四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一臉頹唐和悲傷,目光緊緊鎖住她,今夏禮貌地笑了笑,“先生,你不該在這裡,這裡不安全。”
那人還是饒有興致地看着她,“什麼?”
今夏朝那個男人走過去,“有個瘋子槍手在瞎逛,這裡很危險!”
“危險?”那人笑,“這家醫院一點都不安全,醫生,你說是吧?”
今夏茫然地點點頭,又對着電話,“傅冷琛,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躲起來。
傅冷琛聽着電話那頭她安靜的聲音,深深吸了口氣,回頭對旁邊的警察說,“快給我一套特警裝備,我要進去!”
幾個警長面面相覷。
“我的妻子現在在裡面被困住了,她要是少了一根頭髮,我讓你永遠成爲警界的黑名單!”
今夏掉頭走了幾步,發現後面的人並沒有跟上來,她回頭,那人插在口袋裡的手慢慢伸出來,臉上的笑容很奇怪。
“先生快跟我走!”
“我有名字,我姓陳,叫陳暮東,顧醫生,你不記得我了對吧?”
今夏使勁回憶,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裡碰到過他,但這張臉她並不陌生。
男人的眼神驟然狠戾,他顫抖着的嘴脣抿了起來,“那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在你手下腦死亡,最後還不得不被迫撤掉呼吸機,捐獻器官的我的妻子?”
今夏睜大眼睛,“陳……陳先生……”
陳暮東手裡的那把槍已經不偏不倚地對準今夏的腦袋,“顧今夏,我終於找到你了。”
手裡的手機掉落在地,隱約還可以聽見傅冷琛的叫喊聲,但今夏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不停地晃動。眼睛裡有霧氣,可是有把槍指着腦袋,她也不敢去擦,“陳先生,抱歉,我……”
“我不想聽道歉!”陳暮東突然激動起來,“我的妻子被你害死了!她本來可以好起來的,是你在手術室結束了她的生命!是你害她腦死亡!是你害她連個全屍都沒有!”
陳暮東誇張地聳動着肩膀,大笑起來。“在你決定我妻子的死亡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傅冷琛拿着槍悄悄移了進去,他不知道今夏在哪一樓,那就只能一層一層搜。特警出動,人羣應該疏散的差不多了。他走到二樓的拐角,猛然間看見一具熟悉的身影。
“清歌?”
那人把腦袋從膝蓋裡擡起來,淚眼朦朧地朝他撲過去,“冷琛!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的!我就知道!太好了!”
傅冷琛抱起她,“你怎麼會在醫院?”
“我來拿藥的。”
傅冷琛把她抱起來快速下樓,到醫院門口,外面有警察過來拉住她往外扯。文清歌大驚,“你怎麼不走?”
“我要去救今夏。”
“裡面很危險的!你會沒命的!不管她了好不好?我擔心你呀!”她知道他不是爲了自己而闖進來的,他是爲了顧今夏!最危急的時候,他竟然連想都沒想到她……
傅冷琛沒理她,往裡面跑去。
“人命在你手裡比草還賤!自以爲你是上帝!”
那把槍在她顫抖着的眼睛裡放大,今夏懼怕地搖頭,哽咽着,“陳先生……”
“你不配當上帝!”
今夏嚥了口口水,“我只是……”
“不準說話!你閉嘴!”
“……陳先生,你聽我說。”
陳暮東盯着她的樣子發出滲人的笑。
“我明白你所失去的,我也失去了我的奶奶,在我小時候,兩個搶劫犯爲了她的手鐲殺了她,就在我面前,我做醫生不是爲了成爲上帝,我做醫生是因爲我想挽救生命。”她的眼眶溼潤,眼皮顫慄着,“陳先生,我也是人,我也會犯錯,可是在你妻子這件事上,我盡了我最大的努力。我敢在你拿槍指着我的時候這麼說,是因爲我問心無愧。你想要正義,你要某人付出代價,你是好人,我能理解你。真的……你能理解我嗎?”
陳暮東的眼神漸漸由渙散變爲清明,他拿着槍的手也一直在搖晃,可他並沒有把槍放下去。
而這時候,身後傳來一聲渾厚有力的,“不許動!”
陳暮東慌了神,迅速移動,跑到今夏身後扼住她的喉嚨,拿槍抵着她的腦袋,慌亂的四顧着。
傅冷琛舉着槍對着陳暮東,快步從樓梯上跑上來。
“把槍放下!不想她死的話把槍放下!”陳暮東大叫。
傅冷琛深深地看了今夏一眼,今夏也隔着眼淚盯着他,嘴脣小弧度地張開,喊出他的名字。
傅冷琛站在他們對面五六步的距離,慢慢地把槍放在地上,雙手舉高,“放下了。你別激動。”
“你是什麼人?”陳暮東慌張的問,他聽到了顧今夏嘴裡的那一聲冷琛。
傅冷琛表情如鐵,“我是特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