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結果,就因爲這,我就要犧牲自己的時間,跟着一破老頭到處瞎逛?”
晚上六點,在一家川菜酒店的門口,周離對着電話滿是無奈的問道。
在電話的另一邊,雲叔似乎非常忙碌,但分心有術,輕描淡寫的說道:“因爲是非常重要的客人嘛,而且你辦事兒,我放心。暫時當幾天保鏢而已啦。”
周離不帶好氣兒的反問:“要不你來?我可是很忙的好不好?”
“你哪裡忙了啊,話說你基本沒事兒做吧?”
“我忙着發呆,不行?”
“好吧,你這傢伙不見兔子不撒鷹,我索性跟你實說吧。嘖,還得先等等,我去加密通訊,這消息太敏感。”
電話裡的雲叔停頓了一下,通訊那頭傳來短暫的對話,然後話筒重新被提了起來:“你嘴裡的那個老頭呢,全名叫做‘陶特.克萊夫’,基金會理事會的參議員,本身就是‘媽ster’工坊的組建者、本世紀成就最高而且還活着的鍊金術師,沒有之一……而且,也是陸華胥接下來手術的主刀人……你知道吧?就是那個治療‘莫氏綜合徵’的手術……”
瞬間,周離沉默,良久之後反問道:“你想說什麼?”
“局裡這次說動他主持這一次手術,花了不少的代價。我的意思是,他既然來了,那麼做一次手術還是兩次,對他來說也應該沒有什麼區別。”
雲叔帶着複雜的語氣說道:“那個女孩子。叫符秀對吧?你昨天去醫院專門就是爲了見她……你先別急着生氣,我知道你討厭別人調查你,但你總不能讓我連陸華胥病房隔壁住着什麼人都不管吧?”
“這也是個好機會,你可以試着去爭取一下。雖然在我看來希望不是很大。”雲叔在電話裡嘆了一聲:“想要救她,就看你怎麼辦了。”
良久之後,周離低聲回答:“我知道了,多謝。”
“是那老頭兒要找你的。和我無關,不用謝我。”雲叔回答道:“就到這裡吧,我還在忙着佈置‘太一之環’的會場呢。明天就要開幕了……報酬什麼的你也放心,局裡不會少了你的份兒,我先掛了。”
電話到此終結。周離收起手機,站在喧囂的街頭沉默了良久,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感覺自己胸臆間煩躁的熾熱稍微消散,轉身回到酒店裡。
包廂中,名爲‘陶特克萊夫’的老頭正在低頭,對着一大堆顏色紅到讓人頭皮發麻的菜展開進攻,鷹鉤鼻上全都是汗。
推門而入,便是一陣熱浪涌來,令周離略微的有些不適應。
察覺到周離回來。老頭頭也不回的問道:“打完電話了?”
“嗯。”
“回來了正好,也陪我聊聊……那個姓魏的小子光知道吃,用中文來說,叫‘三杆子打不出一個屁’?”
周離看了一眼旁邊淡定吃飯的魏宰,微微聳肩:“我們通常不在吃飯的時候說這句話。”
“管他呢。”老頭兒指了指面前的菜。像是生活在國內多年的老饕一樣:“這兒的水煮魚做得不錯,你可以嚐嚐。”
周離坐下,端起筷子嚐了一點,“鹽放得有點多。”
“嘿嘿,我吃着正好。”陶特笑了起來:“盧也說過,我口重。以前在莫斯科的時候。他和他的夫人每次招待我都會抱怨要用掉不少鹽。”
略微的停頓了一下,他嘆息道:“現在想想,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令人懷念。”
周離看着他懷念的樣子,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和這個看起來不着調的老頭聊一聊,畢竟想要讓他來幫忙,起碼也要先讓他願意才行。
況且周離聽說這老頭兒脾氣是出了名的奇怪,再不主動點,想要坐着等這老頭看自己順眼無比、視如親爹……恐怕可能性不會大過地球明天毀滅。
周離不求老頭那裡自己的聲望能夠刷到崇拜,但只要他願意幫忙就行。
他說道:“他是我的伯父。你們認識?”
陶特擡頭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詫異往日守口如瓶的周離竟然主動承認,忍不住低聲笑了笑:“關係比你想象得好,可以說親如兄弟。不過我年紀要比他大很多。”
周離淡淡的說道:“看出來了。”
聽明白周離拐彎抹角說自己老,陶特的面容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可是在看了周離良久之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嘆息:“關於他們的死,我很抱歉。早在他跟我要‘火刑架’的時候,我就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兒的。”
聽到他這麼說,周離沉默着吃飯,許久之後說道:“既然來了中國,就去上陽看一看好了,他們的墓就在郊區的墓地。”
老頭點頭,繼續吃飯:“我會去的。”
話題到此結束,然後冷場開始了……一頓飯吃到最後,等老頭放下了筷子,周離才問道:“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老頭擦着嘴,聽到周離的話,露出一絲愉悅的神情,就像是在說,終於等到你問這個問題了啊……
看來周離的沉默真把這個愛現的老頭兒憋壞了。
擺了半天架子之後,老頭終於還是揭開包袱,指了指周離的心口:“你胸口的符文,那是我早些年親自制作的東西,盧離開莫斯科的時候,我送給他當禮物。eihwaz,寓意爲‘長青的紫衫’。”
周離愣了一下,低頭看了自己的心口一眼。
在皮膚之下,那一枚符文正在緩緩的吸納着自己身體之內遊離的力量,將它們儲備起來。
符文。在鍊金造物中,這是最經常出現的一種能量格式,但大多數都依附在其他材料上才能存在。而且自從中世紀‘黑暗百年’之後,鍊金術傳承斷絕,從那以後,每一枚新的符文格式都是人類從亞空間之內取得的。
得到這一類東西的開拓者無不視之爲珍貴的資源,珍藏起來秘而不宣。對於一個鍊金術師來說。證明自己能力最直接的方式就是看他能在一件鍊金武裝上附加多少符文。
三個以上是合格,五個以上是傑出,七個之上是優秀……而陶特克萊夫的成名之作。一件疊加了三十一個符文。
受老頭平素低調行事的影響,這還是在十幾年前,這些年這個老頭究竟進步了多少。幾乎沒人能夠知道。而在這期間,在老一代鍊金宗師去世之後,當世最強的鍊金術師頭銜也毫無疑問的落在了他的頭上。
只是,周離沒有想到,陶特克萊夫竟然悶聲不響的將‘符文具現化’的難題攻克了!
補全‘符文’的殘缺,令其擺脫其他材料的束縛,能夠單獨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沒有了其他材料的影響,符文本身的性能便能夠發揮到極限,並且能夠無限制的疊加。
上百個相同的符文疊加在一起所產生的效果,可不是1+1這麼簡單。
最重要的是。以此爲基礎的話,便有了更進一步的可能,比如……
周離想到這裡,忍不住深深的看了老頭一眼。
“別瞎猜了,我已經卡在‘命紋製造’的課題上幾十年了。”
老頭似乎明白周離在說什麼。翻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如是說道:“況且,突破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兒,我還不想人間蒸發呢。”
確實,如果一個人能夠隨心所欲的製造命紋、製造能力者的話……各國政府和‘基金’會絕對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陶特克萊夫自認自己還沒有活夠,世界各地的美食還沒有吃飽。哪裡能這麼早就去見上帝?
況且,他還考慮臨死前去轉投伊.斯.蘭教,他聽說安拉的信徒死後上了天堂,每天有七十二個處女……這麼好的待遇,勝過圍在主身邊唱讚歌啊。
一頓飯吃完,老頭給周離比劃了好幾次眼色之後,周離還是有些不情願的起身結賬——怪不得這老王八蛋點菜的時候那麼大方,結果在算賬的時候等着自己。
不過既然披着一層‘有關部門’的皮,周離也不打算浪費這個機會,惡狠狠的對着服務檯的妹子說道:“姑娘,給我多開幾張發票。”
前臺的姑娘不明白這個長得挺好看的男的眼神爲什麼這麼兇狠,但是看在他笑起來很好看的份兒上就給他多開了五百塊錢的,而且還悄悄將電話號碼塞給周離。
電話號碼的事兒先不說,起碼可以預見,等周離找上門報銷的時候,雲叔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吃完飯老頭還不回賓館,反而興致勃勃的在馬路牙子上亂逛,而且哪裡人多往哪裡鑽,看樣子還要自己徒步走到東京路去。
在後面跟着的周離和魏宰只能神經緊繃,時刻防備有殺手跳出來,要不是魏宰有殺氣感知,恐怕事兒還會更麻煩。
就算是這樣,周離也要時不時推開一個貼在老頭身後的扒手,或者自己掏錢包給老頭各種稀奇古怪的愛好買單。
到最後,周離只能心裡悄悄詛咒——怎麼就沒一流氓地痞跳出來捅你個老混蛋一刀呢。
而在前面,老頭口袋裡插着倆熒光棒,左手裡拿着一串烤肉,右手還提了兩斤切糕,晃晃悠悠的逛着,絲毫不害怕有人對自己不利。
不知不覺,時間漸漸的推移,路上的行人漸漸稀少,而老頭也開始往回走了。
就在路燈下面,老頭忽然扭頭向周離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來。
周離愣了一下,走上前去。在他的身邊,魏宰反而放慢了腳步,只是跟在兩人身後七八米的地方,不緊不慢的走着。
看到周離好奇的樣子,陶特丟掉手裡的竹籤,擦了一下嘴角之後,忽然開口問道:“關於盧的死,你瞭解多少?”
面對着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周離思考了良久之後,回答道:“‘奧丁’。”
老頭點了一下頭,笑了起來:“看來鬼切確實是你殺的了。”
短短几句話之間,他已經將這幾件事兒連接起來,得出了一個明確的結論。
誰都不清楚周離和‘奧丁’之間的關係,除了‘基金會’裡的少數人,也沒人會知道車禍死亡的盧飛鐵醫生曾經在‘基金會’裡擔任過重要職位。
缺少了這一部分關鍵的情報。就算是精明狡猾如雲叔,也沒有將周離和這件事兒聯繫起來過。
雖然略微的有些可疑,但是誰都不會相信。曾經‘基金會’的利刃、最強的殺手會被一個第一階段的能力者殺死。
就像是偵探小說裡說的那樣,去掉了所有不可能的結果之後,哪怕是剩下的那個結論再怎麼不可思議、再無法令人相信。也必須明白,這或許就是真相。
陶特自己找到了真相,而周離卻一直沉默着,沒有回答。
就在寂靜的馬路之上,老頭扭頭看着周離在斑駁的光影變化裡始終不曾變化過的神情,露出了些許複雜的神情,感嘆道:
“不想回答的時候就不說話,有時候眼神讓人討厭得要死……老早之前我就不喜歡他這種樣子,卻沒想到現在又出現在你的身上。”
周離依舊沉默。
老頭慢悠悠的繼續往前走着,良久之後說道:“你也不用緊張。‘奧丁’還在忙着和‘基金會’作對呢,兩年之內,視線還落不到你的身上。”
良久之後,老頭沒聽到周離的聲音,語氣頓時有些憤怒和煩躁。就像是已經受夠了這種樣子:“我又發現了你們相同的地方……一模一樣的戒心十足,就像是天底下除了自己之外再沒有人可以相信。”
停頓了一下,陶特冷哼一聲,說道:“一摸一樣的狗脾氣。”
周離終於擡起頭,看向身旁的陶特.克萊夫:“伯父是這樣子麼?看來你的印象和我記憶裡伯父有些偏差。”
“哼哼,他要是這個樣子。倒好了……不會被人賣得這麼慘。”
瞬間,周離的腳步戛然而止:“你說什麼?”
“我說這事兒背後有人在推動。”
老頭的腳步不停,繼續不緊不慢的往前走着:“跟上來,小混蛋。別再惹我生氣。”
“好吧。”周離加快速度,重新回到陶特旁邊:“繼續,說你剛纔沒有說完的東西。”
“我說,‘基金會’裡有人不希望經歷當年那件事兒的人能夠活下來,也希望把一些秘密掩埋掉。”
陶特說到這裡,神情中充滿了諷刺,冷笑起來:“哼哼,‘世界之樹’……從一開始這個計劃就是癡人妄想,結果我當年還傻乎乎的去做,現在想起來真是後悔。幸虧我抽身得早,否則早就被人當做活口給滅掉吧?”
周離沉思了片刻,低聲問:“你的意思是,除了‘奧丁’,還有其他人?”
“要不然,你以爲盧都退出基金會十幾年了,爲什麼‘奧丁’還要放着那麼多參戰的能力者不殺,去報復一個主刀醫生?”
一瞬間,周離的眼神無法抑制的變成了憤怒的陰沉。
就在後面,魏宰疑惑的投來視線,他不明白,究竟是什麼談話才能令平日裡沉穩無比的周離憤怒到這種程度。
察覺到周離神色之中的寒意,老頭的神情越發的不爽:“小子,有沒有人告訴你要收一收身上的那股戾氣?真是和他一摸一樣……”
一個裝滿了雜物的袋子被丟進周離的懷裡,打斷了他的思索,老頭不爽的說道:“給我收斂一點,我討厭我說話的時候有人露出這種上戰場的樣子。”
聽到老頭的語氣似乎再一次煩躁了起來,周離只好收起自己心裡的怒氣,深呼吸了一會之後說道:“繼續說剛纔的話題吧。”
“沒了。”陶特白了他一眼:“我就知道這麼多,究竟是誰在背後推動,我調查了五六年,也沒有查出來……更何況你?”
“現在的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你才……”
陶特說到這裡。從懷裡掏出一副奇怪的眼鏡架在臉上,看了周離一眼之後點頭:“精神力430,第二階段的能力者……這一攤渾水連使徒都能淹死,何況你?”
看着周離陰沉的神色,老頭只是淡淡的說道:“在沒有達到第四階段之前,最好安分一點。記住,忍耐是最好的美德。尤其是在你沒有資格‘傲慢’之前。”
周離抱着一袋子雜物,沉默着,良久之後緩緩點頭。
“好了。說點別的事兒吧。”
看到他恢復了正常,陶特似乎也不願意再談論這個話題,而是另起了一個頭兒說道:“‘火刑架’在你那兒?”
說道這裡。周離的神情頓時有些尷尬:“有點壞了。”
聽到他這麼說,陶特扭頭撇了他一眼,眼神裡是滿滿的鄙視:“你怎麼搞的,一件好的武器是需要良好的保養和維護的……”
作爲鍊金術師,從陶特手中流出的每一件鍊金武裝都是完美到極點的精品,令人咋舌。
同樣,他相信,武器需要一個配得上他的主人,所以如果老頭兒看買家不順眼的話,就算是對方開出天價。他也不會動一下眉毛。
所以,他最討厭那些只會使用,但是卻根本不去保養武器的傢伙。
被陶特鄙視了半天,周離也只好受着——誰讓‘火刑架’確實在自己手裡壞了呢,而且壞得還不是一點……他正在組織語言。考慮怎麼讓老頭接受‘火刑架’已經粉身碎骨的這個事實呢?
‘死得其所,快哉快哉’?這個不妥,又不是維新變法……節哀順變?這個好像也不大貼切……到最後,周離實在是沒了辦法,自己就差請幾個高僧給‘火刑架’來幾天水陸道場,超度亡靈了。但估計老頭兒還是不會滿意。
在旁邊。陶特數落了周離半天,察覺到他眉宇之間的‘悔意’,以爲他終於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所在,糟糕的心情頓時好了一點,揮手說道:“算了,看在你請客的份上,一會回去拿過來吧,我幫你修一下。以後你自己注意,下一次弄壞了就別揣着臉來見我了,自己買根繩子上吊去吧。”
聽到老頭兒這麼說,周離忍不住喜出望外:“真的?”
最討厭別人質疑自己的陶特頓時有些惱怒:“那還能有假?!”
周離依舊有些不大放心:“免費的?”
“我說了收你錢了麼?”陶特怒了:“怎麼,你想讓我收費?!你知道我出手起價多少麼?”
在聽到老頭兒嘴裡說出的數字之後,周離頓時非常老實的沉默下來,滿是誠懇笑容的幫他抱着那一大堆‘切糕’、‘熒光棒’、‘瓷娃娃’……
從某一方面來說,老頭兒真是令人羨慕的樂觀,不是麼?
周離開始非常好奇他看到‘火刑架’的屍首之後,表情會變的多奇怪了。
……
十五分鐘後。
房間裡的茶几上,一堆破碎的鐵片零碎的擺在桌子上,靜靜的折射着檯燈的光芒。
“這是什麼?”陶特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期待周離推翻自己的猜想。
毫不猶豫,乾脆果斷的,周離告訴了他這個現實:“……‘火刑架’。”
良久的沉默,周離忍不住懷疑老頭其實怒極攻心已經閉過氣兒去了 ,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還好吧?”
陶特飄忽的視線終於重新匯聚起來,落在周離臉上,眼中明晃晃的怒火變成刀子,戳得周離臉疼:“這他媽是有點壞了?你中文是不是比我還差?!”
它不碎的話,碎的可就是自己了啊……
周離再一次回想起那一次濃霧之中的背水一戰,忍不住問道:“還能修好麼?”
聽到他這麼說,原本已經‘臥槽’的陶特老頭兒頓時爆發了:“都碎成渣了!你以爲鍊金武裝是拿着膠水拼一下就能夠拼好的麼?!”
“呃,大概……”
顫抖的雙手捧起了火刑架的殘骸,陶特憤怒的對着周離咆哮:“這可是我曾經最好的傑作!最有潛力能夠晉升‘天啓武裝’的傑作!瞧瞧你這個混蛋究竟做了什麼!”
到最後,周離被陶特老頭兒罵得狼狽到極點,隔着兩堵牆的魏宰都能感覺到隔壁房間里老頭的怒火和周離的無奈。
到最後,終於發泄完畢的老頭兒清醒了一點,低頭撥弄了一下桌子上的碎片,從懷裡又掏出那一副奇怪的眼鏡來端詳了半天,總算是鬆了口氣:“還好,雖然材料碎了,但是裡面銘刻的鍊金迴路還算完整……”
聽到他這麼說,周離心中頓時升起了希望:“能修?”
回答他的是鄙視的目光和餘怒未消的語氣:“多虧你碎得這麼幹脆,拼都拼不起來……不過總算是比重新造一個要稍微輕鬆一點,需要我跟你講一下‘火刑架’的造價麼?”
在老頭兒那種‘你買不起’的眼神中,周離還是乖乖的沉默了。這種造價跟戰鬥機一樣的武器……說實話自己還真是買不起。
這種憋屈的感覺是怎麼回事兒啊臥槽……
“行了,東西先放我這兒,你該去哪兒去那兒。”
不忍心再去看那一堆碎片的陶特老頭兒揮手送客。
被推到了門外面,周離依舊不死心:“那我什麼時候過來拿?”
“十年後!”
嘭!
房門被憤怒的老頭摔上了,差點拍周離鼻子上。這令周離忍不住想要在走廊裡叉腰罵娘:你個老混蛋,我還請你吃了頓飯呢,你就這麼對我……
好吧,雖然自己確實把這老頭兒坑得有點慘。
無奈的向着聞聲而出的魏宰聳了聳肩,周離攤手:“那老頭兒大姨媽來了,咱還是洗洗睡吧。”
“哦。”魏宰點頭,就跟相信了一樣……嗯,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窗外夜色漸深,但這複雜的一天,卻似乎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