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疏皺眉,似乎也沒有想到阿風會將自己與未央的事情告訴了賽娜,也不知道賽娜的這般個性,知道了全部之後,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來!
阿風恭恭敬敬地跪在了地上,既然是他做錯了事情,是他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賽娜,有什麼責罰,他都欣然接受。
然而,沈疏最終不過是嘆了一口氣,既沒有說什麼懲罰阿風的話,更沒有斥責一句,只是扶起了阿風,“阿風,你與我共事了那麼多年,我豈又不知,你終究是爲了我好。”
“始終是阿風先斬後奏,沒有詢問公子的意見。”阿風依舊低頭,不過若是讓他在選擇一次,他還是會告訴賽娜全部的真相的。
就像是沈疏說得那般,“你是我的左右臂膀,你也是爲了我好。”
只是未央卻沒有想到,那位賽娜公主還沒有在皇宮裡消停幾日,竟然還來了慕家找她來了。
雖說前些日子賽娜的幾個侍衛差點兒與慕家人大動干戈,只是林老太太向來是好面子的人,既然是吐蕃的公主大人,那便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了,造訪慕家,那慕家必然是蓬蓽生輝的,因而還是一家老少齊出動,是畢恭畢敬地等在了正廳之內。
賽娜卻是不知慕家的這些人是如何要這般聲勢浩大的,她不過是想要來竄個門罷了,因而只是隻身前來,只是勞煩了慕家守門的通報一聲,哪裡知道,這一通報,竟然還整出了這樣大的事情來。
她怎麼說也是兩手空空,一下子苦了臉,不說在洛城,就是在吐蕃。那也是失了禮數的,一衆目光打在了賽娜的身上,她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衆人看見了什麼也沒有帶來的賽娜時,臉上不禁也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這吐蕃人就是吐蕃人,明知道是來做客的,卻依舊什麼也不帶。這不是明擺着看不起他們慕家麼?
這樣想着。慕家這一羣勢力的,一下子變了臉色,態度也不似之前那般空氣,這其中。變臉最快的當屬林老太太和慕二郎,只是淡淡地看了賽娜一眼,也不似之前那般熱心,只是說道,“來人啊,公主遠道而來,還不給公主搬了位置來。”
這本來,自然是上座的。
林老太太的意思,不言而喻。明眼人自然是明白。
未央瞧着賽娜。也不禁爲她捏了一把汗,想着她無緣無故如何就來了,莫不是來找自己的吧?!不過賽娜到底是漸漸地也就平靜了下來,心裡也不似初來乍到時那般的尷尬,也不嫌棄那有些落魄的位置。只是怡然自得地坐了下來,畢竟她也不挑剔,也不講究,只要是有位子給她坐,那就行了。
誰知讓賽娜也要愕然的是,她還沒有坐穩下來,屁股也沒有坐熱,忽然府裡的下人們就擡出來了幾大箱的金子銀子來,這下子賽娜也嚇了一大跳,怎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準備了那麼多的金銀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是中邪了不成,自己也忘記了她是什麼時候吩咐的?!
只是視線無意之中落在了未央的身上,卻是見到了她狡黠的一笑,賽娜忽然完全明白了過來,原來是未央這個丫頭,是她幫着自己!
賽娜這樣一想,是愈發感激地看着未央。
只是林老太太卻一下子紅了臉,她竟然沒有料到這位公主的禮竟然是這般上來的,還是這樣大的禮,只是自己卻這般對待人家,相比之下,他們慕家人倒是真的顯得小氣了。
林老太太這樣一想,只覺得如坐鍼氈,因而也沒有多說些什麼,便着急着離去了,只是隨意地掃了一眼,吩咐了其中一個丫頭領着賽娜在院子裡逛一逛。
等到衆人散了去,遭了林老太太吩咐的慕家的丫頭似乎是有些促狹,她本來就是不善言辭的,此時更是不知道究竟是如何與這位吐蕃來的賽娜公主交談的。
那位吐蕃來的公主,聽得懂中原的話麼?
還是未央這個時候笑意吟吟地走了過來,“姐姐,要不我幫你帶着公主在慕府之中逛一逛吧!”
既然未央都開口說了這話了,那位姑娘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不多想,只是忙不迭答應了下來,又從發間抽出了一直與簪子塞到了未央的手裡,“未央妹妹,既然如此,姐姐可是一切拜託你了。”
說完似乎是生怕未央拒絕似的,只急匆匆慌不擇路地跑開了。
未央來不及拒絕,只是握着手中的簪子,苦笑一聲,這玉簪子,比起她方纔使喚了小廝們擡出來的一箱箱的金銀,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方纔她正與慕念葑相談甚歡,忽的聽見了丫鬟來尋她們了,正是爲了吐蕃的公主而來,又在路上聽見了那些丫鬟們小聲地談論着那位公主還真是寒酸,來了慕家竟然兩手空空,什麼都不帶了。
就連未央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突然這麼好心了,只是拐了回去,吩咐三兒從仙樂樓擡了幾箱金銀來,當然,是記在賽娜的賬上的。
賽娜緊緊握住未央的手,“未央,你真好,要不是你,我今日可是丟臉丟大了!”
未央倒只是訕訕地笑了笑,“我所公主大人,您可別說,您這般千里迢迢來找未央,又是爲了什麼事情,您可別說是因着您太想念未央了,還是這般急匆匆的,不過是出了什麼大事情了!”
該不會是和沈疏的事情真的成了吧,未央一想到這裡,心裡一咯噔,似乎不敢再聽下去了。
被未央這麼一提及,賽娜這纔想起了正經事情來,又是緊緊地握住未央的手,卻忽然不知道是如何說起的,她只是想了許久,這才擠出了兩字來,“沈疏!”
未央心裡一驚,果然是爲了沈疏,未央只覺得一顆心猛地下墜,心裡說不上究竟是什麼滋味,自己分明說好了放棄沈疏的,如今,更是應該祝福纔是!
誰知卻忽然看見賽娜毫無預兆地大哭起來,直哽咽着,說不出一句話來,這下子未央是一下子慌了神,只是有些手足無措地瞧着她,說道,“賽娜你別哭啊,是不是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揍她去!”
“不,不是!”賽娜大口呼吸着,許久才緩過神來,卻是趁着未央一頭霧水之際一下子緊緊抱住了未央,直哽咽着說道,“未央,你實在是太偉大了!”
她怎麼偉大了?!
未央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她忽然覺得眼前的賽娜該不會是腦子出問題了吧!
等到賽娜終於平靜下來的時候,她終於將自己的心情全都告訴了未央,然後自責地說道,“未央,都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與沈疏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我不該做你們的康莊大道上的那一顆絆腳石的!”
未央卻是在聽見了賽娜的話時瞬間石化,她此時此刻忽然覺得,若是賽娜真的告訴自己沈疏答應了做吐蕃的駙馬的話,她的心情應該還會比現在要好受一些吧,如何只是這般,賽娜便釋然了,那沈疏怎麼辦?
那自己,又該怎麼辦?
卻聽見了賽娜在這時目光灼灼地看着未央,只是說道,“未央,你不知道嗎?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那是再悲傷不過的事情了。”
“多謝公主的好意。”誰知未央卻是風輕雲淡地笑了笑,“只是有些事情,你不會明白的。”
她與沈疏之間的事情,自己尚且不清楚,外人又怎麼會懂的?
然而,賽娜聽見了未央一說,一下子就急了,“阿風同我說了,你只不過是氣沈疏與當今的皇上拿了本該屬於阿秀姑娘的江山,只是在我的眼裡,沈疏與皇上,不是這樣的人,若是他們有他們的苦衷!”
未央卻是趕緊捂住了賽娜的嘴,只是小聲說道,“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小聲一些麼,阿風同你說了這麼多的事情,就沒有跟你說這些事情外人是不能知道的麼?”
阿風自然是告誡過自己的,賽娜在他人面前自然不會多說,只是她看見的是未央,自然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了。
賽娜吐了吐舌頭,卻只是看見了未央冷笑一聲,“比起沈疏與齊律,我更願意相信先皇,我更願意相信以爲垂死的老者。”
賽娜猛然一驚,這才聽了未央提起了先皇垂死之時交給他的遺詔一事。
這件事情未央一直埋在心裡,沒有痛誰說過,如今看見了賽娜,她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是相信她的,便將當初的秘密和盤托出。
這個秘密憋在心裡,實在是太過辛苦了。
只是賽娜卻沒有如同未央所想的一般氣憤,她只是雙手托腮,似乎是若有所思,許久,賽娜才說道,“或許這件事情是另有隱情,我只是不相信沈疏會是這樣的人,若是當今皇上果然如你所言,沈疏難道沒有分辨是非曲直的能力麼?他爲何對皇上如此忠心?”
未央一時語塞。
卻在這時又見賽娜一副想起了什麼模樣,甚至就連賽娜自己都吃了一驚。
“或許這般來就是原先皇上的計謀,你說了,皇上本來是阿秀姑娘的太傅,您手裡的遺詔是真,未必齊律手裡的就是假的。”
未央忽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