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律注意到了,沈疏最近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是心情不大好的緣故,一天到晚,是愈發的不苟言笑。
有時候齊律還會打趣道,“莫不是因爲了那位賽娜公主心神不寧了?”
只是沈疏一聽了這話,表情便是愈發的冰冷了,不過自然是不會因爲了那位賽娜公主的。
齊律明白了什麼,搖了搖腦袋,卻是笑而不語。
他又如何不知道沈疏的心思?!
只是沈疏不說,他也不好開口,只是岔開了話題,淡淡說道,“你可是知道了渙歌公主在敬王府一事?”
林渙歌?沈疏自然是知曉了這件事情的,當初她畢竟是自己的媳婦,雖說有名無實,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後來她又是淪落到了宗人府裡,沈疏自然也是將此人給淡忘了。
只是卻沒有想到林渙歌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裡,竟然還是敬王府之中,這似乎讓他的生活又起了波瀾,沈疏只是覺得,自己是愈發的難做人了、流言蜚語固然可怕,如今林渙歌在敬王府的事情衆人皆知,不出幾日,自然也便會知道,她曾經是自己的妻子,而他沈疏,竟然還是前朝的駙馬爺!
又是一場驚濤駭浪!
沒想到齊律忽的在這時又說道,“既然前朝公主在洛城出現,已經有了幾位大臣聯名上書,說是要將公主請回皇宮,朕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只是詢問你的意思。”
他的意思?沈疏哪裡還有什麼意思,如今他因爲未央那丫頭心神不寧,如今是再無暇關心別人的事情了,因而只是面無表情地淡淡說道,“一切全憑皇上做主。”
齊律挑眉。似乎沒有意識到沈疏竟然會回答得如此爽快,看來,他是真的有什麼憂心的事情啊!
昭陽殿內,兩個男人都是神色複雜,只是嚴肅地商討了朝堂之上的政事,其他的,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麼。
誰知道偏偏這個時候賽娜蹦蹦跳跳着跑了過來。也顧不得向皇上請安。只是親暱地一把勾住了沈疏的手,只是趁着沈疏笑道,“沈疏,咱們走吧!”
沈疏雖然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只是出乎齊律的意料,他卻沒有拒絕,只是淡然地對自己告辭,然後與賽娜一切離開了昭陽殿。那一刻,齊律似乎有些二張摸不着頭腦,這個沈疏,難道真的是改性了不成?
想來想去,只是他心裡卻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沈疏第一次覺得皇宮御花園旁邊的湖上的抄手遊廊是那般長,似乎是走不到頭一般。就連腳步。也變得愈發的沉重了起來。
“公主。”許久,沈疏這才依舊是沒有什麼表情地開口,說出來的話竟然比湖上的冰塊還要堅硬而冰冷的,“沈疏與公主同遊皇宮,只是因爲答應了公主罷了。還望公主記得,僅此而已。”
那般不帶一絲情感的話,賽娜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只是轉眼便又是笑靨如花,“我知道啊,沈疏,你既然是答應了我,咱們都是出來玩的,你就別那麼掃興嘛!”
沈疏一愣,他向來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他看着賽娜無憂無慮的笑容,只是不希望她會被自己所傷罷了。
只是見賽娜如此高興,沈疏也不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陪着她真的走遍了整個皇宮,直到賽娜雙腳疼得直喊累,她是覺得自己的腳已然被磨破了,雖然從小在吐蕃長大,吃了許多中原女子都不曾吃夠的苦,只是這還是第一次賽娜一下子走了那麼多的路,還是跟一個陌生的男子,她忽然覺得,就是吃再多的苦,那也是值得的。
等到黃昏,夕陽西下,沒有想到沈疏確實叫了阿風來,阿風很快便出現在了賽娜的面前,賽娜還在揉着痠痛的腳踝,看見了阿風,微微愣神,心裡暗暗思忖着這阿風是不是一直都在一旁待命的,否則如何會出現得這般迅速?!
沈疏命了阿風將賽娜送回仙樂樓去,阿風倒是毫不含糊,也不多想些什麼,只是一把抱起了賽娜,領着他就朝着馬車走去。
賽娜卻是氣鼓鼓地叫阿風放了自己下來,又氣勢洶洶地去找了沈疏,雙手叉腰,如同以往一般蠻橫地看着她,賽娜只是說道,“沈疏,你老實說吧,你今天陪着我,是不是很不情願?”
“沒有。”沈疏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只是風輕雲淡地回答着,“是我先答應了你。”
原來是這樣,只是因爲答應了她,沈疏纔會陪着自己走了那麼久,而沒有一句怨言,賽娜的一顆心忽然冷了下來。
“沈疏。”她卻有些不甘心,目光灼灼地一直盯着他,問道,“若是沒有那個賭約,你會陪我麼?”“不會。”沈疏倒是毫不猶豫,也不怕傷了賽娜的心的。
果然是如此!賽娜的表情有些苦澀,她看着沈疏,終是沉痛地說道,“可是未央都說了,她不喜歡你!沈疏,你又何必在她身上浪費時間?”
沈疏一愣,這個賽娜公主,還真是有什麼說什麼,如此狠狠地在自己的身上就這般戳了一刀沈疏的表情有些冷,許久,他也只是說道,“她不喜歡我,是她的事;我喜歡未央,是我的事情,我會等她。”
這話說得,就連阿風也不禁愕然,他還是第一次聽見自家公子在自己的面前說出了這話來的,而這話又是這般的有哲理,叫他不禁佩服起來。
賽娜也似乎被沈疏的一席話說得愣住了,只是沈疏話音剛落,她卻是轉身就走,也沒有理會阿風,不過她的背影,一瘸一拐的,始終有些狼狽罷了。
“什麼,你是說沈疏與賽娜公主?”林渙歌直到最近才聽說了兩個人的事情,又聽說那位賽娜公主是爲了想要一心與仙樂樓的阿秀姑娘比美而來,心中忽然暗暗有了主意。
既然如此,自己何不好好利用了這一點,讓她們二人鬥個你死我活,可好?
這樣想着,誰知竟然來了一個大號的機會,皇上竟然召了自己進宮!
敬王來詢問林渙歌的意思時,是希望她推脫的,畢竟她現在的身份,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她與沈疏就算有名無實,之前也是那樣的關係,同處在昭陽殿內,總是要被人說閒話的。
只是林渙歌倒是不管不顧,只說道,“多謝皇叔的好心,只是渙歌身爲前朝公主,皇上召了渙歌前去,渙歌自然是要過去的,再說了,渙歌也沒有做什麼錯事,若是不去的話,倒是讓人覺得心虛了。”
這話說得有些道理,敬王瞧着林渙歌心裡也是向前去的,自然也就欣然應允,不過就是暗中又增派了些人手保護着她。
可巧,兩國公主,又是兩朝公主,便是在皇宮之內第一次碰面了。
賽娜卻不知道林渙歌之前與沈疏的關係,只是林渙歌瞧見了賽娜的時候,雖說是笑靨如花,卻還是在心裡鄙視了她一把,想着蠻人果然是蠻人,如此的囂張跋扈,不守規矩,心裡是愈發的不屑起來。
賽娜不知曉林渙歌的心思,瞧着眼前的女子一身精緻的暖貂毛裘衣,天衣無縫地配上了那般魅惑的妝容,倒是顯得傾國傾城。一般的女子若是看見了美貌的女子,那定然是要嫉妒的,只是賽娜卻不同,她只是由衷地爲了見到美人兒而感到開心,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來,毫不掩飾地說道,“姐姐,你長得可真美!”
只是這一句,就讓林渙歌心花怒放,想着這胡人女子雖然不懂規矩,卻還是挺有眼光的嘛!這才稍稍看她順眼了些,卻只是表面上有些害羞地說道,“公主說笑了,渙歌哪裡比得上公主的美貌的!”
“這倒也是!”賽娜點了點頭,只是一句話便逗笑了在場所有的衆人,只有林渙歌一下子黑了臉,似乎不知道林渙歌還真會承認這般,真是可笑,自己怎麼可能比不上這個蠻人!
林渙歌忽的有些惱,雖然表面上仍然要強裝笑容的。
更何況,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表面寒暄的戲碼很快就過了去,林渙歌每每看着沈疏時,那眼神便是沒有溫度的冷漠的,只是她自己卻沒有想到,沈疏的眼神竟然比起自己的還要冷上幾分,也是,這幾日沈疏心裡一直不大爽快,自從那一日見了未央之後,他不是沒有去找過未央,知識未央卻一直三番四次避而不見,更是幾次拿白湛當擋箭牌,他又如何是好?
什麼時候,白湛與未央走得那麼近了?
那麼她忽然變得這般無情,也是因爲白湛麼?
沈疏一想到這裡,只覺得心裡愈發燥得慌,是愈發的黑下臉來。
林渙歌卻是一驚,自己還沒有擺臉色,這個沈疏,實在是欺人太甚!
衆人很快便退了下去,只是賽娜沒有料到,林渙歌會在一處僻靜的皇宮的一角叫住了自己,“公主,請留步!”
賽娜一回頭,這纔看見了竟然是那位林渙歌公主。
嘴巴一咧,賽娜開心地想着,也不知林渙歌來找她究竟是所爲何事,卻聽得了林渙歌只是似有若無地提到,“聽聞賽娜公主對沈公子一見鍾情?”
賽娜也不覺得丟人,只是笑着,“沒想到這件事情姐姐也知道了,姐姐,你還是叫我賽娜吧!”
“只是公主可是知曉那位沈公子之所以對黎未央念念不忘,是因爲她的好手段的。”林渙歌並不理會賽娜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