谿谷重獄位於縉雲山內,深不知幾許,常伴明燈,不知晝夜。品-書-網
“譁楞楞、譁楞楞...”
沉睡不知多久的穆豐身體突然一動,一陣輕微的金屬碰撞聲傳來,人幽幽的醒來。
眼瞼微動,緩緩睜開,隨着他眼眸轉動時左腕傳來陣陣驛動。
“有事發生!!!”
心血來潮間穆豐雙眼微闔,人還未起時右手四指一展,拇指尖從小指指稍一路推點到食指根部,許久穆豐才低聲喃語:“戊戌、己亥,月建爲寅,乙庚丙做初,六辛逢馬虎,此是貴人方,有天乙貴人從西而來,十四年了,難道解脫在今日嗎?”
說完,穆豐目光炯炯,望着狹小的窗口殷切的期盼着什麼?
北宋徐子平曾言:天乙貴人是八字神煞之一,爲逢凶化吉最有力之貴人星,是命最吉之神。人命逢天乙貴人,功名早達,官祿易進,遇事有人幫,臨難有人解,命如遇此,定作紫微郎。
得遇天乙貴人,當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穆豐逢什麼兇遇什麼難,不用說,只有谿谷重獄這牢獄之災了。
這裡是東嶽大陸,這裡是東嶽大陸最大王朝東陵王朝所在,這裡是東陵王朝八王之一元氏王劉歙屬地韻州,這裡是元氏王府所在的韻州首府烈方州西五十里外縉雲山深處的谿谷重獄。
谿谷好懂,不是山間的河溝嗎。
但何爲重獄呢?
其實重獄二字從字面意義可以看懂。
重獄自然是關押重要牢犯的監獄,或是說關押窮兇惡級罪無可赦的監獄。
至於小小的穆豐爲什麼會被關押在無一不是窮兇極惡,無一不是罪大惡極的監獄,穆豐不知道,因爲他還是小小胚胎時跟着母親穆靜一起住進了這免費的豪華天牢。他只知道囚獄裡冰冷陰寒,外面是繁花似錦的驕陽夏日。
“現在應該是何時了?”
收攏雙手,耳畔間響着譁楞楞的脆響,穆豐皺了皺眉頭。
沒辦法,陰暗的囚牢裡不見日月,根本沒有任何標的物能讓他對時間做出判斷來。
“你應該不用知道此時是何時了。”
驟然,一個陰冷的聲音在穆豐耳尖響起,同時一道凌厲的拳風自而下襲來。
“誰?”
穆豐身子猛然一縮,譁楞楞,兩道鐵鏈發出一陣輕響,然後從房角陡然垂落,毒蛇般的撲向穆豐的身前。
“好小子!”
拳風一轉,啪啪兩聲,精準的擊打在鐵鏈之。
譁楞楞...
鐵鏈扭轉,在穆豐縱身彈起時,層層疊疊的纏繞在他雙腕雙拳之,形成一對鐵拳矇頭蓋腦的向前砸了過去。
砰砰...
兩道鐵拳碰撞聲在同一瞬間響起,融合成一道悶響在狹小的囚牢你震盪迴響。
“再接這個...”
巨力碰撞下,穆豐似乎不敵對方強力,瘦小的身體砰的一聲被彈了回來。在暗襲之人凌空縱起要趁勝追擊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驟然響起。
譁楞楞...
兩聲輕響,暗襲之人突然發現,原本屋角處鎖住的兩道鐵鏈在穆豐輕嘯聲如同毒龍般悄然竄出,陰毒的瞄了他的下身。
這一下極其隱秘,讓人防不勝防。
“好個陰毒小子。”
暗襲之人無奈的一聲暗罵,半空強扭身子,硬轉雙腳踢在鐵鏈之。
穆豐腳下那對鐵鏈畢竟只是偷襲之用,並未蘊含多大的力量。
啪的一聲輕響,鐵鏈無力的摔落在地。
鐵鏈雖然無功而返,但能將暗襲之人逼停,也達到穆豐偷襲的目的。同時,這一記神來之筆也給了穆豐回擊的機會。
在暗襲之人剛剛落地時,穆豐身體一縮,小老虎般直向來人懷裡撲了過去。
“我手偷心,下手偷桃!”
一聲輕喝,穆豐人衝了過去嘴還不停,呼叫聲十分陰損的奔來人下三路襲去。
暗襲之人是個大塊頭,原本與穆豐拼十分不舒服,再加穆豐特意佝僂着身子施展着小巧玲瓏的手法,讓他更加不適應。
穆豐卻是不管不顧,整個人向下縮着,小手成爪,滴溜溜的圍着來人的下三路一頓抓。
“小隱鬼手,吳孝子的絕學你也會?”
穆豐的小手隱秘而又鬼祟,靈活又暗藏狠毒,明顯的一股陰森森的味道蘊藏在裡面。僅僅只是兩招過去,暗襲之人勃然變色,忍不住喝叫一聲。
在狹小空間對陣,可供閃轉騰挪的地方極小,基本都是貼身戰鬥,故而要求戰鬥雙方招法變轉必須快捷,因爲旦有疏忽會造成應變不及。
穆豐一對小眼緊緊盯着對方,放空着頭腦及雙耳,六識聚集整個囚牢,使得他整個人整個心神都沉浸在激烈的搏擊之。
在此期間,一邊出手一邊說話不過是一種戰鬥策略,穆豐完全是口無遮攔的,他所說的話都是不經大腦的,往往一句話出口他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
可是,此時暗襲之人猛然發現穆豐施展的功夫超出他所預料,因爲小隱鬼手是獄史吳孝子的看家本領,穆豐不應該會的。
心神一閃讓暗襲之人脫口喝問,這一疏忽那裡能逃的穆豐的注意。
瞬間,穆豐大腦都來不及反應回答時,他的小手已然繞過暗襲之人的拳頭,狠狠的爪在他的腿。
一處環跳穴,一處尾椎。
穆豐人小,雙手卻很有力量,一旦落在實處,立刻是皮開肉裂,骨斷筋折。
暗襲之人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跌倒在地。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暗襲之人雙手無力的抖動着,欲要捂住斷腿和尾椎。
譁楞楞...
穆豐腿的一對鎖鏈靈蛇般纏繞住他的雙手,大字型的抻開,直直的頂在欄柵處。
“開山斧王,劉鐵成!”
直到這個時候,穆豐才認真的看了眼暗襲之人。
一個粗獷的漢子,濃眉大眼虎目圓睜,突然間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淒厲的慘叫一聲,而後囚牢間只剩下他緊咬牙關,牙齒與牙齒摩擦的聲音。
“是你劉爺爺!”
疼痛讓劉鐵成的鼻孔驟然放大,他喘着粗氣,猙獰着嘴臉,一雙瞪得如同銅鈴般的大眼毫不遮掩的爆射着狠毒的目光,緊緊的盯着穆豐。
“切...”
穆豐撇了撇嘴,隨意的坐了下來。
“眼睛大,嗓門大,有用嗎?劉老兄,輸了得認,無論是輸人還是輸命。”
說着,穆豐小眼一瞪。
“再說了,大半夜的你偷襲我,不合規矩的偶,我要是有個閃失,是你認還是我認呢?”
劉鐵成仰頭一聲大笑:“小子,你以爲那七個老鬼能罩着你一輩子。十幾年了,看來你還是不知道你的對頭是誰,她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穆豐猛得一擡頭,一對小眼死死的盯着劉鐵成:“你知道,是他還是她,能說清楚嗎?”
劉鐵成咬着牙關,猛的吸了一口涼氣,雙臂一震,兩隻手背猛地向後一揮。
咔嚓一聲,一排由小兒手臂粗松木組成的欄柵,在劉鐵成大力揮舞下轟然斷裂,劉鐵成也噗通一聲跌倒過去。
“嘶...”
看着劉鐵成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身體,穆豐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左腿斷裂,尾椎折斷,再這種疼痛下還要運力震斷小兒手臂粗的松木,這個開山斧王真的是位狠人。
這不是對別人狠,這是對自己狠呀!
能讓這樣一個漢子如此對待自己,自己的仇敵御下到底是何等嚴厲、冷酷,或者說是殘酷呢?
譁楞一聲,穆豐收回腿的鐵鏈,一時間人有些呆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