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楊氏所做的一切,不過就是想要蔣小蓮留下來。
到時候,金家的人鞭長莫及,有些事,沒了阻攔自然就好辦一些。
金蔣氏也知道這些,本還想努力一番,將小蓮帶回去。
可當第二日大早,金家人回去時,蔣小蓮並沒有跟着一起。
是她主動要求留下來。
也是,祖母受傷,她跟在身邊伺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
雖然金蔣氏難免覺得有些可惜,到底還是沒有其他理由拒絕。
可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纔過去不到十天的時間,蔣立親自將小蓮給送了回來,剛下牛車,就對着門房的人說家中有事,趕着離開,連進門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行色衝忙,聽聞消息的金蔣氏趕出來的時候,只見到了彷彿送了一口氣的小弟逃跑般的離開。
雖然有些疑惑,可看到小蓮無事歸來,金蔣氏到是也安了心,對於小弟有些詭異的行爲倒也沒有放在心上。
而在爐房內,金芸看着手中拿着一把小刻刀,正埋頭在木棍上雕刻的蔣小蓮,不由也有些好奇,她道:“你是如何說服你祖父祖母將你送回來的?”
蔣小蓮手中動作一頓,她鬆開手掌,微微活動着略顯僵硬的手指,道:“祖母的傷情養的不錯,已經能下牀,不需要我再旁邊候着,便送我回來了。”
金芸癟嘴,和蔣家的人見過幾次,她可不相信那些人會有這麼的好,繞了一大圈子將人要過去,就這麼輕易的再送回來。
當初他們離開的時候,蔣家的人臉上有着顯而易見的算計,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肯定不會這般輕易的將人放回來。
不過也是,蔣小蓮並不如她的樣貌那般,是一朵仍人宰割的白蓮,說不準白蓮花下就藏着獠牙。
蔣小蓮沒多說,而是將手中的一小節木棍遞過去,她道:“芸姑姑,你瞧瞧這個雕的如何?”
木棍不過手腕粗細,上面倒不是雕刻的花花草草,而是層層祥雲。
也是,兵器上雕刻的紋路,如果弄些花花草草,倒顯得小家子氣。
祥雲雖然不夠獨特,卻是大衆化的紋路。
紋路層層疊疊,雖然看着有些生硬,手法不夠熟練,但金芸不得不說,這纔不過短短几日,雕刻出來的東西,倒是像模像樣的。
“力道不行。”在木頭上和在鐵上雕刻不同,以蔣小蓮現在的力度,雖然能在鐵上雕刻出淺淺的一層,可即使如此,也會費太大的勁,稍有不慎,更會傷到自己。
她將木棍遞了回去,說道:“別做這些無謂的功,如果你想成爲一個木匠到可以繼續試下去,兵器的雕工,你得在兵器上動手。”
金芸的提議,其實有些爲難蔣小蓮。
直接在兵器上動手,無異於還未學會走,便逞強要跑。
可偏偏,卻又是最實際的。
只因,蔣小蓮的時間不夠,她要一步一步循規蹈矩來學,恐怕花費的時間絕對不少。
而她,缺的便是時間。
蔣小蓮點點頭,將好不容易雕刻出來的木棍放置在一旁,她道:“多謝芸姑姑的提醒,我這就試試。”
說完,拿起旁邊的鐵鍬,在鐵鍬上試了起來。
手指緊緊握住刻刀,五指乏白,不過纔將鐵鍬上劃出一小道的劃痕。
而且因爲上面太滑,力度沒掌握好,刻刀直接向着握着鐵鍬的左手滑去。
好在,金芸在旁邊一直看着,瞧着不對,用手一檔,她皺着眉頭道:“你弄些紗布,雕刻的時候將兩手都給纏上。”
這樣下來,便可避免小傷,可像之前那麼大的力氣一劃,恐怕深可見骨,綁上紗布都是沒法避免。
但既然想要學,即使深可見骨的傷痕,都是必不可免。
蔣小蓮的手有些發抖,心中難免充滿了後怕。
她雖然有決心,可到底是個女子,又怎麼可能不怕疼,同時,她也知道,以後受傷的次數絕對不少。
這才幾日的功夫,手上的痕跡是少了又增,新傷舊傷密密麻麻,有些恐怕。
她道:“謝謝芸姑姑,我這就去尋些紗布。”
說完,她便出了門。
金芸沒有瞧見她的神情,不知道,此人會不會就此放棄。
只是她一直待在爐房內,直到深夜,都沒有看到蔣小蓮的身影。
沒有人在旁邊,金芸還來的自在一些,她攪動着融化的鐵水,不滿地蹙眉,總有些不在心思。
躺在牀榻上,被禁止起身,閒來無事的時候,便喜歡拿起書本看看。
書本後面,越來越是精彩,可卻像是個人志,講述的是他如何成爲宗師。
在這裡面涉及到關於打鐵之內的事,便少了許多。
直到最後,都沒有再提起加。精的事。
金芸只能根據那兩三頁紙,不過幾百字的話語中,仔細去摸索。
其中,那裡面,多次提到了‘水’的字眼,當時只認爲是泉水溪水之內,可在前段日子,看到蔣小蓮將生鐵融化至鐵水,金芸便有了疑惑。
這個‘水’是不是就是指的鐵水?
如果是,那之後呢?
看着腥紅的鐵水熔漿,金芸有些束手無策,心中更是有些急切。
以她現在的情況,她能鍛打出兵器,甚至絕對不差。
可金芸要的並不是如此,她想做到更好。
將全身的異能用盡,也許鍛打出的兵器絕對會讓人驚歎,可是在之後呢?
她不可能每一把兵器,都耗盡身體內的異能,真要如此,不過兩三次,她絕對是異能耗盡枯竭而死。
突然之間,金芸耳邊又浮起了那句話。
那人淺笑,溫潤的話語從他口中吐出。
“三年之內,在下必定來此。”
臉上微微帶着笑意,來此爲何,他沒說,金芸也沒問,可都知道這裡面到底是什麼意思。
同時,她又噘嘴,她憑什麼要等?
她有能力去往上京,在哪裡不需要其他的勢力,光憑自己就能過的很好。
可金芸不甘的是,她還想要更好。
將攪棍棒放到一邊,走到窗臺前,雙手撐着下巴,遙望漫天的星辰。
燦若星辰,金芸心中仍舊有些泄氣,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去往上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