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府中,這樣的話語,姜梓源又要以爲是哪個鶯鶯燕燕與他的巧合。
好在地方不同,雖然不耐,但他還是側身去望,見到來人,姜梓源微微皺起了眉頭,不確定的道:“蔣姑娘?”
沒錯,來的人正是蔣小蓮,姜梓源之所以不確定,倒不是不認識這人,而是蔣小蓮的一身打扮。
也許是看出對面人眼中的訝異,蔣小蓮微微低頭,輕笑道:“讓姜少爺見笑了。”
姜梓源這才收回了訝異的目光,倒還是問了一句:“都這般時辰,蔣姑娘一人在此,不如在下送你一程?”
自然不會是單純爲了送人回去,而是他瞧着蔣姑娘一身粗衣,兩手上大包小包,包裡面也不知道放着些什麼,加在一起,怕有人的高度。
而且,姜梓源瞧見,提着大包小包的手指,被勒的通紅,可這姑娘像是沒有感覺到般,彷彿拿得輕鬆。
不說其他,到底是識的,而且又是在夜裡,姜梓源認爲自己怎麼都有需要將人給平安送回去。
這不是蔣小蓮第一次出來的這麼晚,姑奶奶家也知曉她晚上出來有事,平日都是有新哥兒或者幾個叔叔相陪,只是今日恰巧有事,她便一人出來。
本打算早些回去,沒想着又耽誤到了現在,這才一人在街道,又巧合的碰到了姜少爺。
其實她早就看到姜少爺一人在街道邊愜意的遊蕩,起先是沒打算去叫住他。
一來,她不想將巧合弄得那般刻意,再來,她如今一身打扮略顯狼藉,女爲悅己者容,她也是如此。
蔣小蓮不得不叫住姜少爺,是因爲他走去的方向是朝着那邊,而那邊的帶着的人,卻是一個麻煩。
當然在別人眼中的麻煩,也許在某些人中,卻不是。
她道:“那就麻煩姜少爺了。”
說着,不客氣的將手中的大包小包都給遞了過去。
姜梓源一聽下意識的就伸手去接,結果倒好。
‘啪。’
……
……
僵硬着扯着嘴角,姜梓源看着落地的散開的物件,想要尋個理由爲自己開脫,卻怎麼都尋不到。
心中更是無聲吶喊,怎麼金家的人都出些怪力女,瞧瞧包袱裡面都放了些什麼,全都是一些雜鐵碎塊。
看着包袱巨大,本就做好了準備,結果剛接了過來,就承受不住,全部散落在地。
蔣小蓮抿嘴,趕緊蹲下就收拾起來,微微顫抖着肩膀。
姜梓源還當是東西摔碎了,害得她傷心,連忙蹲下就安撫:“是在下不小心,定會給蔣姑……蔣姑娘?”
肩膀抖動的更加厲害,蔣小蓮抿着嘴,極力忍耐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
可再不笑出聲,姜梓源都瞧了出來,他渾身僵硬,不止做何迴應。
這是被取笑了麼?
再一次的心中帶着悔意,早知道,年幼時就不應該拒絕祖父的意思,不說學武,就是將身子骨給練得利索一些也好過現在這般。
蔣小蓮總算忍住了笑意,她將地面上的東西收拾好,說道:“包袱太多了,一下沒拿住也是有的,不如姜少爺幫我擰一些,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
解釋的如此生硬,姜梓源一點都不開心!
更何況看着蔣姑娘遞給自己的幾個小到不能再小的包袱時,心中是帶着淚。
“你的手?”而這時,他看到蔣姑娘的手腹處,都是帶着傷痕,手心的位置因爲看不清,可手掌的周邊都能看出細細的傷痕紋路。
滿手到着傷痕並不好看,蔣小蓮卻沒有收回手,反而笑聲說道:“一些小傷,無事。”
如此的話,再以往也許有讓人憐惜的意思,可如今,蔣小蓮是真覺得無礙。
芸姑姑那般的厲害,在打鐵的時候,仍舊會受些傷,更何況是她,只是疼歸疼,可這些疼痛代表着她的努力,比起一雙白淨的手,彷彿帶着傷痕難看的手掌,更讓她喜歡一些。
“怎麼能無事,這是被利器所傷還有燙痕……可是有人爲難你?”姜梓源問的有些艱難,蔣姑娘住在金家,雖然沒打過什麼交道,可看着那一羣人,並不像是會爲難一個姑娘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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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小蓮將東西提起來,她道:“自然不是。”
燙痕是因爲高溫融化鐵水時不小心濺到的,利器所劃傷的痕跡,卻是因爲芸姑姑給她的提議。
因爲沒法入門,她去買了幾本書,自己正慢慢摸索。
也是自己忍耐不住,書本還未看完,就想着先試了試,結果弄得一手的傷痕。
這一手的痕跡,不說不是因爲其他人的爲難,更是她自己太過心急,纔會如此。
姜梓源看着她風輕雲淡的樣子,不由有些愣神,晃了晃頭,說:“你等等。”
說着就往旁邊的地方跑,蔣小蓮一驚,連忙去抓,可手上帶着重量根本沒那麼快的速度,就看着他遠離跑到那個小攤位上。
心中一嘆,叫住姜少爺本就是不想讓他去到那個攤位上,結果倒好,現在還是跑去了。
地面上鋪着快麻布買藥材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子,女子裝扮清雅,長的極爲秀氣。
大冷天的,還是夜裡,突然冒出個如此女子,不管是誰,都會生出一絲的憐惜。
可偏偏,四周的人像是麻木,甚至看到有個小公子上前,都不由露出了個看戲的眼神。
走得近一些,姜梓源也發現了不同。
麻布上的藥材雖然帶着泥土,可定眼一瞧,卻能發現是從土裡挖出來的時間不短。
泥土還帶着溼氣,藥材卻是乾癟癟的,想來已經放置不段的時間,而且保存的很不妥當。
快步向前的腳步不由緩了下來,他還未想明白,突然那賣藥材的女子就站了起來,雙眼充滿這瑩瑩淚珠,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可姜梓源看的是一臉的尷尬,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是冒出,渾身打着冷戰。
向前邁去的腳步毫不猶豫的就是向邊上一拐,腰間一突,匆忙中帶着狼狽的離開。
蔣小蓮抿着嘴,臉上帶着的是許許的笑意,她這才發覺,原來一臉正經的姜少爺居然是這般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