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及時回頭,可姜梓源卻能聽到後面跟着而來的腳步聲,嚇得他連忙就是提着腳跑了起來。
也沒顧得上那麼多,越過蔣姑娘的時候,直接抓住她的手,就帶着她跑了起來。
本還一臉的笑意,感覺到手上的暖意,熱氣猛然升頭,蔣小蓮臉上紅的厲害,也不知道是不是帶着跑的厲害,朱脣微張,不住的喘着氣。
可是,這有多久了?從一開始跟着永華幾人圍繞着宅子跑圈,堅持了幾個月後,她跑起來,再也沒有費過力。
而現在,不過短短的距離,就已經氣喘吁吁,彷彿喘不過氣。
本是姜梓源帶着她,臉上越來越燙,燙到她無法在忍受下去,伸手用力,就將姜少爺帶到了一邊的小巷子。
小巷子裡有人雖不多,卻也能讓兩人不用那般的尷尬。
姜梓源趕緊着鬆開手,若無其事般的道:“好像也無人追來,在下送蔣姑娘回去吧。”
蔣小蓮點頭,兩人便一前一後的走了起來。
真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般,可只見卻沒有一絲的交談。
彷彿走了很久,直到遇到了二叔。
金啓武直接伸手將外甥女手中的東西拿過來,說道:“多謝姜少爺,家裡出了些事,這才晚來接小蓮,還好有您相送。”
姜梓源正想謙虛說上幾句,蔣小蓮卻突然道:“二叔,家裡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金啓武本還想再拖拖,可瞧着蔣小蓮一臉着急的樣子,還是說了出來,他道:“你祖母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據來人說,情況怕有些不好,爹孃他們已經趕了過去,我來接你一道過去。”
臉上來帶着的燥紅,瞬間蒼白。
愣然在那,沒有一點的行動。
金啓武伸手過來,果然發現小蓮身上都在發着抖。
他道:“不會有多大的事,我們現在就動身趕過去。”
蔣小蓮微微點頭,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路上,她都渾渾噩噩的。
其實真要說,她和姑奶奶相處的日子,都要比和祖母處的日子來的長。
蔣小蓮使勁的去想,可都沒能想到和祖母有什麼好的回憶。
從她來到蔣家,祖母一日的好臉色都沒有給她,說的最多的便是不斷的咒罵和指使。
更因爲豐厚的彩禮,要將她嫁到一個帶有殘疾的男子家中。
說真的,蔣小蓮坐在馬車裡面,她十分想要回憶出,哪怕只有一點祖母對她好的地方,可怎麼樣,都想不出來。
就是因爲這般,她才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即使祖母那般的對她,可是,在這個時候,心中還是忍不住的擔憂。
蔣小蓮雙手捂住自己的衣襟,突然覺得有些可笑,本以爲經過那麼多,自己的心腸很硬,卻不想,只是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就讓她塌卸了。
馬車急速向前,不過兩個時辰的功夫便來到了村子裡。
蔣小蓮下了馬車,在一片黑暗中,那座熟悉的院子燈火通明。
遠遠就能聽到一些的嚎叫聲,她很熟悉,是二嬸的聲音。
像是哭喊,又像是喜慶高呼,聽的有些不真實。
而金芸,這個時候扯着哈欠,靠在門牆上昏昏欲睡。
她的這個小舅家也真夠奇葩,半夜裡派人尋到鎮上,爹孃還當真是摔的嚴重,連忙就是帶着大夫,急衝衝的趕了過來。
結果,來的時候,那老婆子躺在牀榻上呼呼大睡,身邊站着的兒媳婦用力一推,將人推醒後,便在這裡哭爹喊娘一番折騰。
“大姐啊,我的命苦啊,這瞧着日子好過了一些,就招了這般的罪,說不準以後老婆子就只能癱在牀榻上,這還有什麼活頭,早死了好,還省的拖累家裡人。”蔣楊氏哭嚎着,偏偏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的雙手緊緊抓着大姐的手,就是往胸口帶,喊道:“大姐啊,你說我如何是好啊,老婆子就是一條賤命,可我不在了,身下的孩子怎麼是好?這小子閨女們的眼瞧着就到了尋人家的年紀,再被我這麼拖上一年的,可不就耽誤他們了嗎?”
金蔣氏忍着怒氣,她知道,就是因爲今年,接二連三的擋了小蓮的婚事,弟妹纔有了這麼一出。
都說自家的孩子自己疼,小蓮又是她大兒唯一留下的血脈,怎麼也得爲了她多考慮一些,才能讓泉下有知的蔣家大朗瞑目。
可這弟妹,就爲了銀子,尋來的人家是一家比一家來的差,她看了都過不了眼。
小弟和弟妹捨得,她這個做姑奶奶的可捨不得,這才擋了一次又一次。
將手硬生生的收了回來,金蔣氏道:“行了,別扯這些有的沒了,大夫說了,你就腿瘸了,過個十天半個月的,準能下牀。”
蔣楊氏哪會如此放棄,她道:“哪能啊大姐,我個老婆子這麼大把年紀了,不如你還能在鎮上享享清福,說不定哪天就去了。”
“呸呸呸。”金蔣氏一巴掌就是拍在牀上,她道:“你給我好生安靜些,你打的什麼主意當我不知曉是吧?從你嫁過來,就沒一天安生過,我給告訴你,別以爲爹孃如今不在,你就當我們蔣家沒個當家人。”
真要說氣勢,比起胡攪蠻纏的蔣楊氏,還真有些害怕凜人的大姐。
蔣楊氏嫁過來的時候,金蔣氏已經出嫁,對她的性子知道的不多。
只是這麼多年來,就是想不知道都難,更何況她可是吃了好幾次的虧。
不然,也不會因爲小蓮的事,一直拖拖拉拉到這個時候。
如果不是害怕大姐的性子,不敢太過強硬,她早就將小蓮給帶回來了,畢竟她纔是小蓮的親祖母。
可這次,她就是再害怕,也得將小蓮給留下來,蔣楊氏咬牙,她道:“瞧大姐說的,只是我現在行動不便,家裡事忙,也沒個人手來給我幫襯幫襯,我看,就將小蓮給留下來,侍候侍候我這個當祖母的也是應該。”
蔣小蓮踏入房門,本還提着的心突然放心,微微靠牆苦笑,她就不該抱有希望,或者說,從頭到尾,就不該有一絲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