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叔侄在帳篷內將一切辦好,本興高采烈的時候,哪知道一轉頭,金芸不見了。
兩人是嚇得驚慌失措,生怕金芸被拐走,臉上蒼白就出去找。
結果在附近找了半響,兩人是連影子都沒見到,一顆心簡直懸在頸上,重重壓着沒法呼吸,身子霎那間涼了一大截。
也就在兩人差點絕望之時,看到向他們走來的金芸。
金啓武上前就舉起手,卻遲遲不落下,只是鐵青着一張臉:“你知不知道你亂走,害的我們又多擔心?”
“二叔,小姑也不是有意。”永新上前拉着金啓武,生怕他氣得動手。“小姑,鄰村的大丫就是在鎮上遺矢你也知道,他們家人有多傷心你也看到,下次切記不要離開我們身邊,鎮上的壞人不少。”
聽到兩人指責,金芸並沒有感動生氣,這次確實是她的問題。
本來不過就是在堤壩上走走而已,誰知道會發生那些事。
她低垂着眼,看不見神色。叔侄兩人卻以爲金芸在難過,相視一眼不由有些無措。
“小姑,告訴你好消息,二叔能留在鎮上了。”永新轉移話題,先掀過這篇。
金啓武聞言,鐵青的臉上才稍微好看一些,對於明天他也很期待,恨不得現在就去談筆生意。
原來,金啓武登記好後,正是成爲一名掮客。既然打算在鎮上討生活,他也不願每日在來回路上耽擱時間,便決定在碼頭住上,碼頭附近也大通鋪,專門就是爲了他們這樣的人打造。
雖然是和多人擠在一個房間,一晚上卻不過三文錢。
金啓武想了許久,還是決定住下,他了解自己的情況,真要他每日來回走上幾個時辰,短時間內肯定是沒法適應,還不如多出時間來在碼頭上多跑跑,說不定就能談上一筆生意。
“行了,回家吧。”金啓武準備走的身子一頓,轉身又問道:“你的兔子賣了?”
金芸低垂的眼火光四射,咬牙:“丟了。”
金啓武氣結,對於和女兒差不多大的小妹又不好責罵,便甩袖離開。
那麼大一隻兔子,怕值半兩銀子,永新雖然覺得可惜,不過卻是意外之財,再加上賣掉的十多兩銀子,心中也並不是很不好受。他安慰道:“祖母說了,拿到銀子後定會做一桌好菜,小姑,到時候可要敞開肚子去吃。”
金芸雖然沒說什麼,可腳下邁開的步子越來越快。
……
回去比過來的時辰還要來的短,就是走到兩腿麻木的金啓武都沒有提出要停下休息。
三人緊趕,在夕陽向大地灑下金輝,染紅了滿天雲霞時,他們終於走到了院子外。
還沒來得及開門,院門就被打開,永華撐着腦袋向外張望,看到爹爹後,忍住想要奔過去的念頭,轉身喊道:“大哥和爹爹回來,唔……還有小姑。”
本是一句高興的吶喊,金芸卻再最後聽出了嫌棄的意思?
院子裡面立馬傳來凌亂的腳步聲,個個都是帶着希望的眼神望着他們。
“快進來。”金蔣氏招呼着,將人叫進來後,左右張望確定沒人後,將院子門重重關上。
永新也不含糊,伸手在衣兜裡掏了掏,十二兩銀子置於掌中。
“老天爺。”呂氏捂嘴,不敢置信,她還沒一次性見到這麼多銀子。
小輩的幾姊妹也是終於露出笑容,特別是定親過的金海。這幾天心裡是膽顫心驚。
金家的事鬧得不小,鄭家那邊肯定是聽到了消息,幾天下來卻毫無動靜,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想,就怕他們對金家失望,決定要退親。呂氏哪會不知道女兒的心思,私下也是勸過多次,如果鄭家真要退親,那也是她看走眼,絕對不會強求。
金蔣氏接過銀子,粗糙的手指不斷磨蹭。
還不到秋收,家中銀錢被掏光,正愁着這段日子一大家子該怎麼過下去,就遇到了這等好事。
就如那年,金家陷入絕境,同樣也是十兩銀子的意外之財,才讓他們平安度過。
“上天護我們金家,等他日定去祭拜。”金蔣氏合攏雙手,銀兩放在兩手之中,朝上空拜了拜。
“祖父祖母,還有個好消息,二叔在鎮上找到活了。”永新再道出一個好消息。
“當真?”金老爺子問道。
“做什麼活?能拿到多少月錢?”呂氏搶着開口,每次都是將衆人心中最想知道的事情問出。
永新沒有開口,而是張嘴笑着望着二叔,等他自己一一說出。
“在碼頭做掮客,爹孃你們放心,我以後絕對踏踏實實。”他可是看到站在門角的舒氏聽到他找到活計,永遠低垂的頭還是向他望來,金啓武連忙表明真心,祈求她的原諒。
“掮客?是做什麼?招待客人的嗎?”
其他人不明,金老爺子卻是知道,他淺淺的皺紋,在心中嘆息,掮客怎會好做,最關鍵的就是要有人脈,初入這行,沒人帶着,碰破頭皮那是常有的事。
二兒子人雖然活絡,擅長交友也捨得拉下面子。
可在外生活,僅僅這樣,卻不夠。
金老爺子不知道他能不能堅持下去,但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給他潑盆冷水。
卻不想,呂氏首先就澆了一盆。
當聽到每個月沒有固定的月錢,還要每日花上三文住在碼頭,呂氏立馬不滿了,她道:“二弟你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你每日住在鎮上花三文錢,總不能不吃不喝吧?加上吃喝每日大概也得七八文,一個月下來也算算那得多少錢?”
“永新在鐵鋪當學徒一天都賺不到七八文,更別說現在,你一個月也說不清能不能賺到,還要先貼上幾百文,哪有這回事。”
金啓武被說的難堪萬分,偏偏無法反駁。
“出去做活是好事,可你個大男子漢還走不了兩步路嗎?每日來回再家吃住不是很好。”呂氏快語快說,那顧得他難堪不難堪,二弟這個懶惰性子完全就是被慣出來的。
“我不是想多出時間來跑跑生意嗎。”金啓武擠出一句。
“哎喲,二弟你可真不會過日子。先不說你這生意能不能做成功,這前頭就要花上大筆銀錢,還不知道能不能賺回來。”儘管金啓文在旁邊使勁打眼色,呂氏還是堅持說完。
本來一個好好的家差點被二弟給弄散,哪還能任他盡折騰。
半響,低沉的金啓武擡起頭,帶着堅定的眼裡有一絲的氣氛,他張嘴苦難的說出:“大嫂說的是,我明日步行去鎮上,傍晚回。還要勞煩娘給準備幾個饃饃做午飯。”
身爲孃親的金蔣氏心中不忍,卻也沒有開口勸說,她避開兒子的目光,只是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