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蔣氏都搞不清楚自己家到底是不是在經商,按着說他們現在和白家的人有合作,卻這麼多天過去了,家裡好像什麼動靜都沒,以前如何過的,如今還是那樣的過。
即使這樣,也按捺不住內心的喜歡。
‘喜在眼錢’,‘喜在眼前’,都是些好寓意。
金蔣氏道:“這凳子也給我們來兩把。”
周氏連聲道好,又將手中的冊子遞過給幾人看,她說:“上面都是些圖紋,有中意的告訴我,我給講解講解。”
冊子上面都是些圖案,沒有文字。
這到也是,村裡都是些粗人,又有誰會識字。
金蔣氏接過冊子放過一旁,並沒有接過觀看,有雕紋和沒雕紋的價格相差許多,不過是一時的興起,要了兩個凳子,其他的傢俱她不打算雕刻圖紋。
“都是在家用,哪麼多窮講究,就挑些稍微好點耐用的木材,款式按我們說的來。”
周氏將金蔣氏說的物件都記錄下來,道:“行,這都好辦,不出五天就給金大嬸您家送去。”
說完,拿着旁邊的算盤撥弄一番,道:“一張書檯一百四十文,板牀一百七十八文,圓桌一百四十六文,兩個吉錢凳價錢貴一些三百文,一起是七百六十四文,金大嬸我就算您七百五十文,再給您搭送兩把小椅子。”
“您放心,都是收來的好木材,保管您家用個幾十年都還能用,要是缺個角短個腿什麼的,您只管來找我們劉家,不收分文給您修補好。”
周氏的價格並沒有開的很高,可說出來的價格,即使做了心裡準備,也讓金蔣氏幾人倒吸了一口氣。
其實一般農家都是尋了根木材自個在家親自動手。
雖然不能稱之爲木匠,也簡單些的凳子桌子誰又不會做。
難的是找不着好些的木材,再來自個動手做出來的物件根本用不了幾天就沒法用。
就像現在家裡用的那些,都是金老爺子早年建房時買的傢俱,一直用到現在,幾十年過去,雖然有着歲月的痕跡卻到現在他們家還在用。
與其擱上一陣子將時間浪費在這個上面,還不如花錢來的省事。
這也虧得是金蔣氏手中有錢,心中不慌。
可不慌並不代表不捨,其他好說,吉錢凳一把就要一百五十文,這是要還是不要呢?
想塗個好兆頭,又不想花錢,金蔣氏有些下不了決定。
“娘。”呂氏小聲喊了聲,握着金海的手向上提了一下。
看着呂氏的按耐不住,下方的周氏露出個笑容,就剛纔她說的這些,真要算下來,能掙到的錢真的不多,光手來的木材材料之類的就要花去大半,還不算其他的人力物力。
從金家的幾人進來,她盼着望着就是金蔣氏馬上要開口的話。
果不其然,金蔣氏頓了頓,開口問道:“你也知道我們海丫頭已經定了親,想陪嫁個婚牀,這價格?”
金家這段時間發跡,周氏也是有所謂,所以她並沒有拿出那些一般的打發,而是道:“好事啊,金大嬸金大姐,恭喜了。咱們村子陪嫁牀榻的還真不多,金海這丫頭可真有福氣。”
“哪什麼福氣,以後他們兩口子能過的和和順順就好。”金蔣氏謙虛一說,臉上的笑意更甚。
同時金海被說的嬌羞低頭,心中不免充滿了一絲的期待。
呂氏聽着心裡更是得意,恨不得把未來女婿誇上天,卻被老孃一道厲眼掃過去,悻悻然一笑,閉上了嘴。
周氏像是沒見到,她道:“咱們農家人一般陪嫁牀榻都沒什麼講究,就是雕刻些喜慶的圖紋,弄的精細一些。哪比的上鎮上,拔步牀、千工牀怎麼華麗怎麼來。”
“都是些有錢的主,怎麼能和他們比。”金蔣氏搖頭道。
“金大嬸,您這話可說錯了。”周氏彷彿不經意道,手上還翻弄着圖冊,她說:“精貴些的咱不能比,可一張精細些的架子牀、拔步牀村子裡的農戶也不一定拿不出來。”
“快說說,得多少價錢?”呂氏這下忍不住了,她趕緊問道。
金蔣氏微笑不語,望着周氏的眼裡帶着一絲的深意。
周氏卻回了一個笑容,說:“如果只是一些簡易的圖紋,不到三兩的銀子就能買下一張架子牀。拔步牀就稍微貴上一些,得花上四兩多。”
“娘。”
“娘。”
兩聲歡呼,叫的都是不同的人。
呂氏的急迫,金海的期望。
能花一兩多銀子的呂氏怎麼可能錯過三兩銀子不到的牀榻。
她是打算給孫女買牀作爲陪嫁,但不代表金蔣氏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
沒錯,現在家裡是有不少現銀,可細細一盤算,卻也並不多。
金家這麼一大家子,家中才九畝良田,如今又要供着兩個哥兒上書塾,等壯壯年紀稍大幾歲,便是三人。
再說金家的閨女,如果這次破例,那下次金葉、金河出嫁是不是又要高上一些。
憑着內心來講,現在就算出嫁的是她小閨女,金蔣氏都不會花上這麼大一筆錢來買張牀榻。
她寧願私底下多塞些錢給孩子拿去傍身,也不會花在只能看的物件上,手上有些閒錢,日子過的還能舒坦一些,可這麼一張牀,是能多睡的踏實些嗎?
“你這話可說差了,咱們農家人又怎會將錢花費在這種不必要的物件上。與其用在這上面,還不如添上幾兩銀子買畝田來的好。”金蔣氏說着站起身,從身上拿出了半兩的銀子,說道:“之前說的那些就拜託你爹費心了,剩下的餘款等貨到了我再結清。”
說完,便也不等回覆,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裡屋。
正巧這劉民還在院子裡幹活,聽到聲音,他擡起頭道:“老姐兒,這是談妥了?”
畢竟是老相識,金蔣氏心中再氣,也得迴應一句,她道:“是啊,定了些物件,就交給你了。”
“嘿,老姐兒放心,我的手藝你還不清楚,準不得含糊。”劉民拍着胸,哈哈大笑。
金蔣氏點了點頭,走了兩步後,又迴轉身道:“你家大朗媳婦能耐可不小,是個生意人。”
沒管因爲她的話而笑的難堪的周氏,金蔣氏就帶着一行人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