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商定的結果,金海的嫁妝自然不會少,除此之外,金蔣氏到底還是有些偏心,金芸也多了一張書檯。
終歸是自個閨女,哪會不曉得她的喜好。
平常無事,小女兒唯獨喜歡趴在窗隙望着外面景色,這一趴可以趴上好一響。
窗戶邊窄的很,趴久了手怎麼可能不麻,金蔣氏到底有些心疼。
將書檯加上採購的物件內,呂氏舒氏都沒有開口說上一句。
先說家裡能有這麼多的銀錢,還真是小妹帶來的,如果沒有渡光的配方,沒有那兩頭野豬,她們哪會能讓孩子置辦嫁妝,還上什麼書塾,根本是以前想都不敢去想的。
而感慨最深的要數舒氏,從一開始如打到地獄般,就突然被一隻手拉扯起來,她現在就不知道該報以什麼樣的心態去面對。
要說在這個家,最不喜歡金芸的就是她了。
二女兒和小姑子出生相差不了多久,娘畢竟年紀大了,生下小姑子後沒有一滴奶水,偏偏出生那會兒生活苦,吃的也不好,她雖然出了奶,但到底不足,根本奶不了兩個娃。
娘又心疼自個小閨女,每日送來吃奶的時候必定死死盯着,就怕餓到小姑子。
那時候她連生兩胎閨女,心中沒有底氣,憋着恨沒法說,將小姑子餵飽後又哪來的奶水喂二女兒,只能忍着心酸聽着女兒餓的直叫喚。
雖然心裡清楚小姑子的無辜,可因爲她的出現,搶奪了二女兒的一切,打從那時候開始,她心裡就很不是滋味,甚至是有些憎恨。
舒氏低垂着頭,眼中情緒不定,她聽着旁邊的人談的火熱,卻突然不想插入一句。
垂下的手突然被一片柔軟抓住,她順勢望去。
“娘,從後日開始我就要去上學了嗎?”永革問道,眼中帶着不明所以與許許恐慌。
“是的,到時候可不能再調皮,多聽夫子的話,知道嗎。”舒氏摸着兒子頭頂的柔發,交待着。
永革遲疑半會兒,小聲說:“我……我能不去嗎?”
他知道書塾是去讀書識字,村裡也有幾個小夥伴上過,可看着他們早出晚歸,又成日的抱怨,連出去玩耍的時間都沒有,永革心裡有些膽怯。
“我去,我去,娘你給我縫個書袋吧,就像狗娃那樣的。”永華湊上前,趴着舒氏的腿根,提着要求。
大兒子性子弱,小兒子又是個會折騰的,一胞的兄弟性格完全是兩個極端。
她將小兒子扯開,蹲下身安撫大兒子,說:“永革必須去,好好讀書,等將來像你三叔一般,做個讀書人。”
她沒有說的是,哪怕將來考不上秀才舉人,不能爲官。
可一個讀書人過上的日子絕對比他們這些當農戶的強。
舒氏可以發誓,當時見到許氏手上的銀鐲絕對不是她的眼花,甚至在後來三郎拖人送上的五兩銀子也絕對不會是他們從外面借來的。能帶上那麼粗的一根銀鐲,生活又怎會過的不好,又怎麼會缺那五兩銀子。
她算是想明白了,三房那一屋子的人完全就不能倚靠,與其靠他們,還不如自個發力,將日子過的好上一些。
“哦。”永革低着頭,提不起精神,就算他兄弟在旁邊手舞足蹈的比劃想要的書袋,也沒有一絲的興致。
既然已經選好了傢俱,金蔣氏也不含糊,隔天早上就去了同村的木匠那定做。
同村的劉民是個老木匠,除了一手的好木工,還會雕刻,雕刻出來的東西雖然不是靈活靈現,卻也生動。
最主要的,價格還很實惠。
劉民和金老爺子年紀相差不了多少,家裡子孫也都跟着學了一手好手藝。
剛進了劉家院子,金芸就聞到一股木香,院子裡面很是凌亂,到處都擺放着還沒打好的傢俱,可再細細一看,這些半完成品細節處做得很細緻,用手輕輕一摸,光滑平整。
“老姐兒,今兒怎麼上門了。”劉民從椅子上站起來,手上還拿着一根弓起彎曲的木棍,上前雕刻了一半,像是雲形環繞。
“上門還能爲了啥,還不是爲了這些木頭疙瘩。”金蔣氏說道,雖說心疼銀子,可看到已經打好的傢俱,卻是愛不釋手,一邊回話一邊拿着眼睛到處打量。
聽到來了生意,劉民的大郎媳婦周氏就上了前招待。
劉民媳婦在很多年錢就沒了,家裡都是大朗媳婦一手把持,周氏也是個能力人,不然劉家的生意也不會越做越好。
“金大嬸,您說說都要打些什麼傢俱,進屋先,我屋裡有些圖紙,您儘管選。”
金家來的人不少,金蔣氏、呂氏還有金海,畢竟是給金海打嫁妝,人來了還能自個挑選合適的。
後面還跟着個金芸,完全是因爲沒事出來走走。
周氏看着來的人,知道呂氏身邊跟着的嬌羞小姑娘定是金家那個已經定親的孩子,想來來他們家裡就是爲了嫁妝的事。有些話也不好當着外男說,將幾人請到裡屋,都是女眷,能敞開的聊。
劉家的裡屋應該是經常招待客人用的,幾扇窗戶一開,屋內充滿明亮,裡面擺放的木製傢俱做工非常細緻,就連邊邊角角都處理的很好。
進屋正對着的是兩把太師椅,靠背上雕刻和合如意的圖紋,金蔣氏被請了上去,輕輕一坐下,真別說,那可真舒坦。
“你們家可真講究。”金蔣氏讚歎一聲,別看劉家院子小小,外面又都是凌亂不堪,哪想得到裡面卻是別外洞天。
“吃飯的活,不講究些怎麼行。”周氏將茶水倒好,拿起厚厚一疊冊子後就坐到邊上的凳子上。
別看小小一把凳子,上面的圖紋就是不怎麼了解的金芸都能看出。
凳子的四房都有一個框條,框條正中心爲一個大圓,兩邊都是半邊喜字圍繞,正寓意着‘喜在眼錢’。
周氏瞧着金芸的目光,她將腿側側移到邊上,讓她能打量的更仔細一些,她道:“這個圖紋寓意好,一般都是用在商家,我不過就是想討討好彩頭,就央求着孩子爹打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