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圍魏救趙之法。白熾如果繼續削,固然可以削掉龍居士右手四指,但自己也要吃一戮。黃麒英雖然練的是拳,但他自創的虎鶴雙形拳的虎勁運用在棍上,也是凌厲非常,棍雖無槍頭,但一棍戮實,白熾不死也要癱瘓了。
白熾只好放棄進攻,往左側跳去,堪堪躲過背後一棍。
開口便罵:“二對一麼?以多欺少?還要不要臉!”
“剛纔我給你行禮,而你卻趁機搶攻,這江湖上有你這樣不講規距的嗎?現在勢孤了就要講江湖規矩?哼!”黃麒英揮棍再上,棍風凌厲,烏烏轟響,似悶雷滾動,三十六路棍法使了出來,化作重重棍影,劈頭夾腦的往白熾身上罩去。
黃麒英作爲一派宗師,在技擊技巧上,絕對在白熾之上。白熾無非就是有奇遇,靠着強橫的力量和凌厲的刀法搶攻罷了。一旦先手之利沒有了,便處處受制,只見漫天的棍影層層罩來,擋得了西,擋不了東,想憑着刀利,砍斷齊眉棍,卻總砍到虛影之上。於是被逼得節節後退。
龍居士駐立一旁,臉上神色詭異,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好在這個時候,黃麒英佔到了上風,並不需要他幫忙。
龍居士是在想武技的問題。
中華武術博大精深,這個誰都知道。但是由於中華武術,修身先修德,積貧積弱之下,至使武術淪爲僅供人觀賞的花架子。既便全國武術冠軍,也經不起西洋一位普通拳擊手的攻擊。
武術屆不以爲恥反以爲榮,他們認爲,中華武術正道,就是李連杰式的路線,用於觀賞拍電影,賺取票房。而武術本源的防身功能,則日益被淡化,至使武術淪爲武術體操。沒有任何的格鬥價值。
當然西方的武技,實際上也有一種“去暴力”化的傾向,因爲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再強的武師,遇上手槍也沒有逃命的機會。但他們已經成爲奧運比賽項目,如柔道、跆拳道等。至使這類洋武術,反而有了席捲中國之勢。
龍居士爲什麼要打造一把瘋魔禪杖,其實也是受了電影的影響,在港版的水滸中,魯智深一柄瘋魔禪杖使得暢快淋漓,神擋殺神,魔擋殺魔,所以終其一生,從沒吃過虧。龍居士喜歡魯智深這樣的性格豪爽,粗中有細之人,常以他爲榜樣。故而弄了一把和他一樣的禪杖,作爲防身武器。
以穿越集團的實力,打造這樣的武器並不難,難的是瘋魔杖法無處可尋。龍居士心想,以我力量,沒有杖法,也沒什麼,但今天遇到了武林高手!在高手面前,他全靠力量制敵的方法
,就行不通了。那白熾在力量上不亞於他,但技巧上遠勝於他,故而落了下風。
既然瘋魔杖法不可得,那麼我爲什麼就不能自創一套? 黃麒英看虎鶴相搏可以悟出虎鶴雙形拳,張獻忠率兵打仗可以從戰場實際出發,悟出《濟世刀法》。我熟讀兵法,通曉古今戰役,爲什麼就不可以從中悟出一套兵法杖法?
再看這杖,一頭月牙,一頭鏟,可以視爲左右兩翼各有一支部隊,它們完全可以適應兵法的迂迴包抄等戰術……
如此一想,便一通百通。
龍居士看着白熾和黃麒英惡鬥,設想着,假如自己是其中一方,該如何應對。手中的瘋魔禪杖不知不覺間便舞了起來。
如此一來,整個庭院便變得詭異起來。二名武林高手在惡鬥,幾百名看客在分作兩派各自喝彩,還有個穿大紅袈裟的和尚着了瘋一般亂舞禪杖,彷彿他的面前有個看不見的敵人一般。
黃麒英少時家貧鬻技街衢,靠賣藝爲生,雜學了無數。後來師鎮粵將軍陸阿採,師事之十年,得其藝之神髓。藝成後又博採衆長,自創了虎鶴雙形拳,成爲一派宗師。開館授徒之後,經常要面對各種名爲切磋,暗爲踢館的各種挑恤。在武學上的造詣之深,實戰經驗之豐富,當世無人能及。
剛開始只不過因爲被白熾不顧江湖規矩一路搶攻了,這才導致狼狽。現在一得上風,便各中棍法夾雜着拳法綿綿不絕且絕無重樣的攻了過去。
白熾只見身邊到處都是棍影拳影,七殺刀砍過去,全是虛影,不時中上一拳,捱上一棍。彷彿是頭野牛,空有無盡的力量卻無處可使,到處撲空,不禁吼聲連連。只得將“擋”字訣三招,“夜戰八方”、“銅牆鐵壁”、“合縱連橫”,循環往復的使用。
黃麒英看得明白,棍往前一指,白熾便用刀自上而下的砍下去,用了一招“銅牆鐵壁”來檔。黃麒英不等棍使老,就變招,棍頭朝下,棍尾朝上,風車般的棹轉棍子,往那白熾的額頭打去。白熾刀往下沉來不及回刀,只好橫刀斬出使出“夜戰八方”。
“夜戰八方”是在夜間,敵我不明的情況下,不管身邊是敵是友,一律斬殺,是爲易守爲攻,以命相搏殺招。黃麒英有家有業,哪願和這來路不明的“神鵰大俠”以命換命?於是棄攻爲守。
白熾贏得了時機,立刻變招爲攻守兼備的“合縱連橫”,在門戶前虛晃一刀,再行斬出。沒想到黃麒英早知道白熾會使這一招了, 右手收棍之後,左手隱蔽擊出,一拳正中白熾胸口。這一拳
夾着虎勁,白熾雖身體強橫但也承受不了,蹬蹬蹬的往後退去。
沒等立穩,便一口血噴出。
黃麒英見“神鵰大俠”受傷,自恃身份,沒有追趕,反而後退幾步,朝白熾一抱拳道:“承讓了!”
“承讓你個球!”白熾見血怒更盛,“不殺盡漢奸,我饒得了你,我的刀也饒不了你!”說罷,瘋子般的衝了過去。“斬”、“削”、“擋”三訣,只剩下“斬”字訣,大開大闔,只攻不守,狂攻了過去。
黃麒英沒有和白熾拼命的想法,只守不攻,於是先前險境又出現了。白熾刀大力沉,只管朝着黃麒英的身體猛砍過去。黃麒英的身體雖然有鶴的飄逸,但身體由於目標大,運動速度也沒有手腳快,因此是來不了虛招,也製造不出重影的。面對一刀接着一刀,猛斬過來的刀影,黃麒英別無良策,只能以力相搏。但他在力量上又不如白熾,棍子又非鐵棍,無法受其一刀,結果只能連連後退,被逼到了牆角。又到了無路可逃,避無可避的險境。
黃麒英又見大刀自上而下的斬來,見無處可避,只得使出以命換命的招式,以棍當槍,直取“神鵰大俠”下陰。打算來個我死,你絕戶。
白熾殺得性起,哪管這些,七殺刀仍對着黃麒英的腦門砍下。
“阿彌陀佛!”瘋魔禪杖自下而上,先是盪開了黃麒英的棍子,又擋住了白熾的七殺刀。
白熾虎口發麻,怒指龍居士道:“你們是要二打一,還是想要車輪戰?本大俠,與你大戰三百回合!殺了你這是非不分的瞎眼和尚。”說罷,放棄黃麒英,專攻龍居士。龍居士用的是重兵器,也不怕被刀砍斷,在力量上也不弱於白熾,因此可以和白熾硬碰硬,雙手舉杖去格擋。
白熾刀一偏,便使出先前勝了龍居士的“削”字訣,龍居士卻沒有鬆左手,而是閃電般的飛起右腳。白熾全然沒有防着這個,被踢中腳口,身體倒飛了出去。一口鮮血隨着倒退的身體,噴薄而出,形成一道血色彩虹。
白熾從地上爬起,抹掉嘴角的血道:“你這招叫什麼名?”
“剛剛自創的,叫‘以正合,以奇勝!’”龍居士淡然的道。
“這叫杖法?分明是兵法!”
“天下的道理和法門達到極致都是相通的,貧僧沒學過杖法,也沒有明師指點,只好將平生所學的法兵融入杖法之中。”
“好個,兵法融入杖法!”白熾哈哈大笑,“嚯嚯嚯,感謝活佛,感謝上帝如來,感謝真主,今天我又長見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