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上一次梵城會戰,我沒能參戰,今日親身經歷,實在是痛快…”巨大的戰陣之中,靠近巽位的位置上,傳出了關衝豪爽無比的聲音,猶如滾滾洪雷,震盪在風雨中。
上一次的會戰,天降大雪;這一次的會戰,天降大雨;那滾滾的雷聲,彷彿是蒼天在擂戰鼓。
殺…殺…兩軍都在狂喊着,這聲音直能鬥破蒼穹,貫穿寰宇。
兩軍已經開始碰撞,前軍的刀槍已經開始揮動,兵器交擊的聲響,戰馬的嘶鳴,已成交響曲。
鮮血開始飛灑,有黃胤大軍軍士的,也有柴芯大軍軍士的,但黃胤的大軍,戰鬥力更強悍,明顯處於上風,守軍的傷亡略微嚴重,若非有着戰陣的防護,恐怕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不愧是黃胤帶出來的大軍,不愧是廝殺許久的大軍,黃城的軍士,固然被一直訓練着,武藝也都還可以,但作戰經驗不豐富,揮舞兵器的力道不足,根本就不是黃胤大軍的對手。
觀得戰場的形勢,柴芯並不慌亂,也不在乎兵馬,她很清楚,今日的這一戰,不論她損失多少兵馬,黃胤都勝不了,因爲黃胤最需要的就是兵馬,偏偏又不可能不進行這一次的會戰。
揮動手中的令旗,大軍在迅速的移動着,柴瑞所在的位置,也開始快速地轉變了起來。
之所以要調整柴瑞的位置,是因爲關衝已經衝殺過來了,此人太過好戰,竟然將守住陣眼位置的重要任務交給了其他的將領,自己單槍匹馬,充作普通的騎兵,到了震位,痛快地廝殺。
關衝手中那一把長刀所向之處,鮮血如雨飛濺,頭顱如絮亂飛,他那一張粗獷的臉,好像很痛快,但給予敵人的感受,卻好像是末世的魔神,瘋狂地收割着性命的死亡之神。
“關衝,不要張狂,看本城主來戰你,讓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讓你有來無回。”很快地,柴瑞已經到了關衝的附近,他手中寶劍生着光芒,遮住了無數軍士的眼眸。
輕輕一抖,那寶劍盪漾開來,一絲絲的雨滴化成了珍珠,飄飄灑灑,忽而又濺灑出來,如利箭一般暴射而出,每一道都衝向了關衝,只此一手劍術,柴瑞的武功就已經高明到了極點。
好厲害的劍法,難怪當初能夠攔住王爺,也難怪王爺都曾讚譽他的劍法,表明了佩服之意。
面對這種劍術高手,並且功力極爲純正渾厚,關衝絲毫也不敢怠慢,將長刀一引,催動戰馬後撤一步,繼而猛衝出去,運轉功力,聚於長刀之上,之後才急速朝前方猛地撩出了一刀。
這一刀,帶出了漫天的刀光,密佈四方,彷彿突然出現了一個光球,來自關衝的渾厚功力盪漾開來,帶出了一股窒息的感覺,處在他周圍的兩方軍士都難以忍受,紛紛讓了開去。
“好刀法。”同樣讚歎一句,柴瑞來了興致,長劍再度展開,輕輕地朝前邁出去了一步。
先前的一次攻擊,已經被化解開來了,這時候的柴瑞,雙手緊握着長劍,很是莊重地直直朝前面劈了出去,看似毫無花哨,近乎於廢招的招式,卻讓關衝臉色大變,甚至有些擔心模樣。
大巧若拙,至繁似簡,返璞歸真,真是難以相信,柴瑞居然練就了一套如此高明的劍法。
曾經見識過宜雪的劍法,關衝本以爲那套劍法已經很是高明瞭,但今日見到了柴瑞的劍法,才明白天外果真有天,而眼前的敵將柴瑞,也的確是足以和自己一較高下的對手。
好厲害的劍法,看來當初行刺的那次,柴瑞並沒有全力出手,否則我雖然不至於會懼怕,但卻絕對會更加被動,或許連挾持柴芯的機會都難以找到,她就算想救我離開都會極爲困難。
當日的那一戰,黃胤受了重傷,柴瑞明明可以有更輝煌戰果的,但他因爲覺着黃胤的武功熟悉,是以分心思考去了,結果出手之間,就沒有達到全力的效果,以至於被黃胤逃掉了。
這個關衝,實在太過好戰了,兩軍都是戰陣,他擅自離開了自己的位置,根本就是愚蠢的行爲,好在太極渾圓陣屬於防守類的陣法,柴芯害怕他殺死了衆多的將領和軍士,否則的話,現在我軍的陣法,就會出現漏洞,一旦被敵軍抓住猛烈攻擊的話,情況就危急了。
儘管黃胤對關衝自作主張不滿,但他並沒有做什麼,他相信自己的軍隊,他有把握大軍可以隨時變陣,隨時擁有最大強度的戰鬥力,而關衝已經引動了柴瑞,效果還算是可以了。
啊…啊…啊…死亡的吟唱,此起彼伏,不僅有軍士的死亡,更有着將領的陣亡。
雙方的大軍,都已經陣亡兩名將領了,而總體上的戰況,卻是黃城大軍死亡率稍高一絲。
唔,不錯,是十萬人,想來,柴芯的兵馬,應該是全部用上了,我卻是多餘了心思。
都是非同一般的聰明人,都是軍事上的天才人物,黃胤自然也早早就防備了柴芯埋下伏兵。
一路行進的過程中,黃胤派出軍士仔細查探過,並未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兩軍大戰之後,無事之下,黃胤又特別分出心思,算了一下黃城大軍的數量,發現差不多剛好是十萬人馬。
當然,真正參與大戰的兵馬,其實是九萬八千人,因爲還有兩千人馬在保護着柴芯。
同樣地,黃胤的車架周圍,也有着夜飛帶領着兩千人馬守護,各個都是十里挑一的軍中高手。
黃胤能想到,柴芯既然派出去了三大匪首,肯定也就想到了解決的辦法:早在數日之前,她就效仿黃胤,將黃城內的一些大戶富戶抓了,她沒有搶錢,只是強徵了這些人的家丁或是護衛隊伍,勉強湊了五千多人,算是補足了十萬兵馬,至於那些富戶,則直到今天才被放出去。
只有有着十萬人的兵馬,柴芯才能瞞天過海,讓即便是黃胤這種兵法大家也能被忽悠過去。
事情也朝着她的預期發展,她的自信,她的膽魄,讓黃胤未曾料到,終究以爲沒有伏兵。
巨型的戰役,巨型的戰場,最爲耀眼的,不是雙方的首領,而是拼死戰鬥的關沖和柴瑞二人。
關衝是高手,是少見的高手,曾經殺過不止一名先天高手,如此戰績,世間罕見,以他的眼光,能讓他看得上眼的對手,已經爲數不多了,此次與柴瑞一戰,讓他完全是大開了眼界。
柴瑞的劍法很是高明,略顯飄忽,神出鬼沒,劍氣縱橫,將身週數尺的空間都籠罩了進去,強烈的勁氣四射出擊,光輝時不時灑出,與傾落而下的雨滴連成了一片,寒意森森。
相反,關衝的刀法則顯得大開大闔,看似隨隨便便的出擊,力道卻剛猛霸道,帶出的功力雄渾至極,沒有柴瑞那般的氣勢,卻總能將柴瑞的攻擊化於無形。
一個是剛猛霸道的武學,一個是剛柔並濟的武學,都有着返璞歸真,至繁至簡的特點。
這邊棋逢對手,勢均力敵,另一邊卻是一邊倒的戰場,交戰的雙方,分別是展飛和靡然。
有柴瑞對上了關衝之後,柴芯就搖動了令旗,及時將展飛調動,讓他與靡然大戰到了一起。
與柴芯一直都在指揮不同,黃胤並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地看着大軍廝殺,他相信自己的將領,他相信這些善戰的將領能夠自如地指揮着戰陣,因爲自己傳下的戰陣,他們早已純熟。
事實證明了黃胤的信任,儘管柴芯一直指揮着大軍,不斷地變換着戰將的位置,但黃胤麾下的將領,除了兩大上將被纏住之外,其餘的將領,都在自如地變換位置,一邊維持着戰陣,一邊拼命地廝殺,黃胤麾下將領經驗豐富老道,招式往往力道雄渾,明顯略佔了上風。
靡然的武藝很高,這點不容置疑,因爲那些一流高手,一般都不會是他的對手,但展飛是先天高手,哪怕早就被黃郝斬去了一支臂膀,武藝仍然在他之上,甚至是超出了很大一截。
展飛的劍,速度明顯慢了許多,也沒有了當日的威力,或許換個其他的先天高手來,他會狼狽不堪,甚至身死當場,但在靡然的眼裡,就是那樣的一把劍,就是那樣的一個人,竟輕易就阻擋了自己所有的路徑,封鎖了自己所有的活動空間,自己彷彿只是一隻猶斗的困獸。
靡然的兵器更長,更重,攻擊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他生平的極限,戰馬奔馳不休,來回衝突,但那把光閃閃的長劍,總會突兀出現在他防守的死角,將他困住,拖住,時時威脅他的生命。
不爲先天,不曉得先天高手的厲害,本以爲普通的先天高手,未必能夠奈何我,今日看來,是我想錯了,他們固然一時殺不了我,但要攔住我的話,卻不會是什麼難辦到的事情。
隨着戰鬥的激烈進行,靡然愈發危險,越發覺得展飛的劍難以抵擋,他的功力消耗的嚴重,但展飛的功力,卻好像還是綿綿不絕,源源不斷,這種情況,讓他第一次產生了絕望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