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揚起來的速度很是緩慢,落下的速度,同樣很是緩慢,可造成的效果,就完全不同了。
這是一掌劈下去的動作,帶着田楷真全部的功力,凝練到了極致,更是田大娘絕頂功法劈天神掌中的一個招式,看似無比的簡單,實則蘊藏了田大娘一生所領悟到的武學至理。
這一掌,落到柴瑞三人的眼裡,毫無威力可言,破綻極多,輕易就可以避開或是抵擋住。
可真正需要承受這一掌的費笑言,卻是苦不堪言,他感覺自己完全被封鎖了,竟無法躲避。
在他的眼睛裡,在他的感應裡,這普通到不能在普通的一掌,竟是凝聚了無數的招式,彷彿是無數招式的集合體,直到他將自己的功力全部運轉開來硬撐的時候,他才明白了一切。
原來,田楷真的這一掌,其實是劈天神掌的最後一招,也是最強大,最精華,最厲害的一招。
這一招,唯獨取了這套掌法的一個“劈”字,是當初創出這套掌法的人,孤獨閉關十年時間,才體悟出的招式,他將全套掌法都凝練到了這一招之中,更賦予了這一招所有的變化。
一招,彷彿是無數招的重疊,費笑言一剎那就發現,自己根本就無法躲避,只能硬抗而已。
這樣的武功,已經超出了一般人的想象,雖不是宗師出手,但田楷真是全力以赴,費笑言猝不及防之下,立時就落在了下風,儘管他的武功很好,也不由得心中一直叫苦。
逃無可逃,避無可避,退無可退,費笑言廝殺一生,基本沒有被動過,此時窩囊到了極點。
他從來不用武器,也沒人見過他使用兵器,他的雙手,早已經快速運動了起來,化作了幻影。
在極短的時間裡,他的功力猶如滾滾洪流,在不斷地轟擊出去,目標僅僅是那一隻下落的手。
或許有作用,或許沒有作用,那一隻手,還在下落,只是速度越來越慢,像是被阻擋了一般。
好厲害的武功,好厲害的招式,如此手段,換作是我,恐怕絕對抵擋不了半炷香的時間。
時間過得很快,到半炷香的時候,那一隻手掌,距離費笑言的身體,已經不足十公分了。
這個時候,柴瑞終於明白了實際的情況,他清楚地知道,他的武功,別說能夠抵擋田楷真,就連不以武功聞名的費笑言,他都是遠遠不及,因爲雖說那距離不過**公分,但以費笑言的功力,卻很可能還能堅持小半炷香的時間,這已經超過他很大的一截了。
事實上,若不是田楷真全力出手的話,若不是這最強的一招的話,單打獨鬥,他未必能夠留下費笑言,因爲費笑言的武功極高,手段很多,完全可以和他僵持,或者從他手中逃走。
言語上,柴瑞的確表示願意放了費笑言,而他和展飛也沒有對費笑言出手,但這不短的時間裡,形勢一再地變化,而他卻靜坐一邊,只是觀戰,並沒有出手援助費笑言。
交戰雙方的功力,都在不斷地消耗着,而隨着時間流逝,費笑言的功力,眼望着就要枯竭了。
“哼,費笑言,任你一世英名,任你縱橫天下,今日卻還是要死在田某的手裡。”
眼望着就能夠殺死費笑言,即便以田楷真的性情,此時也不由得生出了自得之心,面帶笑容。
“田楷真,你不配做我的對手,我不會死在你的手裡,我只會死在光明王和柴芯的手裡,他們兩個,纔是我真正的對手。”身處險境,瀕臨滅絕,費笑言的狂妄,卻絲毫也沒有減少。
田楷真大怒,猛然將嘴一張,逼出一口鮮血噴出去,竟一瞬間提升了功力,將手掌壓下的速度加快了一絲絲:“不管你如何強詞奪理,我都會殺了你,這一掌,必將讓你魂歸幽冥。”
呃…費笑言有些堅持不住了,他的功力,已經不足了,他的嘴角,已經溢出了絲絲的鮮血。
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殷紅鮮血,費笑言忽然滿臉笑容,接着不管那下落的手掌,雙手回收,其中一掌未曾放回,而是直接拍向了自己的頭顱,速度快到了極致,無與倫比。
“想得到美。”這一幕,大出田楷真意料之外,他自然是不能容忍費笑言沒有死在他的手裡。
他的腳,及時朝前邁出了一步,他的雙手,忽然就一齊揮出,雄渾的掌力,直逼費笑言胸口。
他的速度,同樣是極快,他只想在費笑言自殺之前將其打死,但他其實明白,他來不及。
田楷真沒有料到的是,忽然有兩道人影出現,正是柴瑞和展飛這兩個和他同級別的高手,這兩人同時默契地出手,也是出掌,掌力極爲渾厚,及時就擋下了他的雙掌。
“你們…”田楷真大怒,恨不能立即出手擊斃這兩人,但他還是強行按奈了住,他不敢擅自破壞了現在的聯盟,而他的雙眼,則是快速地掃視,功力也運轉開,在追尋費笑言。
“糊塗…”下一刻,他險些發狂了,因爲他發現費笑言居然逃了,此時已經在數米之外,速度快到了極致,這讓他在莫名其妙之餘,又立即就生出了極度的懊惱之心。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到沒有思考的時間,柴芯武藝不足,甚至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轟的一聲響,會客室的大門突然就被撞開了,那費笑言的身形一閃而逝,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唉…”田楷真一陣鬱悶,怒火中燒,有氣不能出,忽然一掌拍出,將身側的椅子震得粉碎。
粉末飄飄灑灑,如煙塵一般飛舞,田楷真知道追不上費笑言了,卻也不願再呆在這裡,身形一晃,鬼魅一般地消失不見了,至於去了哪裡,就只有他自己和黃胤才知道了。
不說田楷真盛怒之下離開事發地,柴芯在聽說了具體的情況之後,纔算明白了費笑言的做法。
原來,費笑言已經算準了柴瑞和展飛會念及舊情,不忍他身死當場,卻又始終拿不定主意。他只好行苦肉計,卻又並沒有真個想要自殺。
果然,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刻,這兩個舊將及時出手援救了,並因爲方位特殊,擋住了田楷真。
本來以田楷真的影痕身法,是可以追上費笑言殺死他的,可因爲有兩人阻擋,他就失去了機會,費笑言算準了一切,自然毫不猶豫就立即逃跑了,他餘下的功力,逃跑還是能做到的。
堂堂的一國大帝,號稱不敗的戰將,短短時間裡,連續逃竄,連續落入危局,也算黴透了。
落城的守衛軍隊極少,僅僅七千餘人,而且以老弱病殘居多,若非那城主句含有些硬氣,寧願惡戰的話,恐怕夜飛的大軍一到,這座城池就會立即易主。
當初爲了完成輝城古戰場的超級會戰,費笑言將各城的兵馬都抽調走了,僅有黃城和海城沒有抽調,於是就造成了現今各大城池缺少兵馬,難以防禦的悲觀現狀。
當句含聽說光明王朝兩路出兵,多達十萬,浩浩蕩蕩地殺向自己城池的時候,險些暈倒了。
那絕對的差距,讓他很是清楚,不論這兩支大軍中的哪一路,都可以攻下他管理的落城。
他不是個有好的軍事謀略的人,所以他不敢將僅有的七千人馬置於城外作戰,也不敢打下什麼埋伏,儘管那城外其實有着部分的險地,可以適當地作出佈置,減緩敵軍的進度。
幾個時辰之後,他又得到了一個新的消息,來自覺城的,光明王朝上將軍趙引率領的五萬大軍,到了那邊的要塞之後,居然沒有出兵攻打,而是就地駐紮,遙遙威脅着落城。
因爲需要兩面對敵,僅有的七千軍隊,句含也將之分成了兩部分,分別放到了兩大要塞。
儘管趙引那邊沒有發動攻擊,但句含不敢含糊,並沒有將那邊的人馬轉移或收回。
那邊沒有戰鬥開來,夜飛這一邊,卻是發動了兇猛的攻堅戰,便連上將關衝也出手了。
依仗着城池的防禦力,居高臨下,不斷地惡戰,雙方的損失,倒還是以攻擊方爲多。
關衝勇猛無比,屢屢想要攀上城池,都被密集的箭雨給打落了下來,氣得他時不時狂吼。
夜飛本來也想衝殺的,那長長的雲梯,似乎經常都會向他召喚,但他還是忍了住。
他很清楚,儘管他的武功已經很高了,但他還不是先天高手,敵人的箭雨,對他的威脅力,還是極大的,他沒有必要冒險,若是會戰,或是陸戰的話,他必然衝鋒陷陣在第一線。
武功已經達到了瓶頸,突破時時都有可能,他不知道該如何突破,但他不願放棄任何一個可能,所以他雖然沒有戰鬥,卻在指揮戰鬥之餘,一直仔細關注着兩軍將士之間的廝殺。
每一個動作,或許普通而又簡單,或許凌厲而又複雜,都有着獨特的殺傷力,都給他震撼。
他將這些動作,與自己的武學相互映證,融合,希望能夠突破目前的桎梏。
他的腦袋,在飛速地旋轉着,無數的招式,在他的腦海裡面翻轉,彷彿有着一個高手在演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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