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師成的分量,不可爲不重,本來之前一直都是一言不發的他,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一句話來,就連是官家趙佶都忍不住一愣,當即就笑罵道,“你這老狗,卻是又有甚想說的?”
樑師成微微的低下頭,道:“官家所慮,爲人臣子分憂乃是本分,見到官家心憂,在這裡,我卻是想出了一個法子,當下老種相公換個童宣帥是各自爲營,畢竟在西路邊陲,已經是二十年的恩怨,要說一笑泯恩仇,也是太兒戲了些,可是當下,卻是卻又不能使得二人繼續爭下去了,還需以大局爲重,老種相公,不能重賞,這個時候給了甜頭,且不說童宣帥如何作想,就單單是將奴才換到老種相公的位置上,被人打壓了這麼久,好說歹說也要找回些場子再說,這是人之常情,而童宣帥也不能罰得過狠了,否則西軍便是更加尾大不掉,官家這麼多年的努力可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樑師成這麼一說,就連一直活在夢裡的王黼和蔡攸都是有些悠悠的醒轉過來,也是有些理解了官家的心思,當下也是豎起耳朵聽了起來,樑師成這些話,表面上看的的確確是廢話,可是卻是在傳遞一種信號,童貫是官家一手扶持上來的信重之人,他不想就這般撤了下去,老種乃是西軍位高權重的老帥,官家不想再讓其坐大,二者就這般保持一個平衡就好,一動不如一靜。
樑師成見自己的話終於引起了重視便是接着道:“可是照目前看來,北伐戰事若是按照童宣帥或者老種相公這般打下去,那是萬萬不行的,兩人行軍雖然風格迥異,但是都有一個特點,那邊是太過持重了。”
樑師成這句話可算是撓到了官家趙佶的痛癢之處,北伐伊始的時候,趙佶也是信誓旦旦,滿懷雄心壯志的等着大捷,可是沒想到這戰事始一打將起來進展就是如此的緩慢,今日推進二十里,明日推進三十里,這般打下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到燕京城下,那時候,恐怕人都等老了。
後來倒是有所改變,卻是被大石林牙打得落花流水,讓大宋軍民都是忍不住扼腕嘆息,趙佶也是頗爲惱火。
趙佶性子有些輕浮,本來對於北伐戰事就是三分鐘熱度,早就想撒手不管,這般事情,也是太熬人的心性了一些,這也是童貫大敗之後,趙佶沒有太多過問的原因,看着都煩,所幸乾脆不過問了。
可是就在看戲的趙佶和袞袞諸公都是有些胳膊撐不住腦袋,打着呵欠的時候,天空一聲巨響,楊凌克復涿易二州的消息便是傳來,舒服得趙佶簡直申銀了一聲。
歷來君王最喜歡的無疑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能體會上意的,一種就是能解燃眉之急的,楊凌無疑就是屬於後者,就這樣突兀的進入了趙佶的視線當中,如今樑師成點到了要害之處,趙佶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現如今,計將安出?”
樑師成微微笑道,“這形勢如何,還不是官家的一念之間,這北伐大軍暮氣實在是太深了,需要一個人能將這潭死水攪活,想必這個人選,在官家心中早就有所定奪了吧……”
這便是樑師成的狡猾之處,將衆人的思緒隨着他的路子一直走,一直走,到了最後答案就呼之欲出,而這個答案他不能自己說,卻是留給了官家,趙佶微微笑道,“除了楊凌那後生還有何人能擔此大任耶?”
“這便是官家要對他的恩賞了!”王黼心中當即就是一跳,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這廝得利,當下王黼便是看了樑師成一眼,這一眼意味深刻,樑師成卻只是示弱未見。
如此行事便是有些難辦了,以後的楊凌到底站在哪一邊都不合適,老種的西軍本就勢大,再得了楊凌功績便是如虎添翼,而童貫,更是,趙佶忍不住搖了搖頭……
樑師成似乎是看透了趙佶所想,便是道,“楊凌此子雖然說明面上與童宣帥不是一路人,可是官家細細想來,其更算不得西軍一員,即便是現在得了老種看重,也難以融入西軍將門當中,再者,不管此子如何,都是爲官家效力,說不得到了最後,官家反而多了一道制衡西軍的手段。”
趙佶忍不住眼睛就是一亮,樑師成沒有說明,他心中便是有了決定,不管如何,決不能讓楊凌再歸於西軍,否則,西軍便真的要有一些向着五代時期藩鎮那個方向發展下去了。
趙佶深思之後便是對着樑師成道:“傳朕的旨意,得此涿易,實乃大宋之喜,童貫,种師道均有統籌之功勞,童貫依舊領河北河東宣撫使之職,老種爲都統制,待燕京克復,軍中事宜,二者協商而定,待燕京克復,朕自然論功行賞。”
“楊凌勞苦功高,孤軍北上,涿易二州蓋系其苦戰,更兼招降常勝軍,常勝軍乃逆遼封號,不可複用,朕賜‘神策軍’爲其番,由楊淩統之,原常勝軍兵馬可擇精銳以充。”
神策軍,唐朝後期北衙禁軍,原爲西北的戍邊軍隊,後進入京師成爲唐王朝的最重要禁軍,負責保衛京師和宿衛宮廷以及行征伐事,爲唐廷直接控制的主要武裝力量,是唐朝維持統治的最重要的軍事支柱。
唐末之後之所以有五代十國的動亂,正是因爲黃巢起義將神策軍實力大打折扣,最後又被各大藩鎮輪番削弱,大唐皇室無兵可用,纔有天下動亂,神策軍番號從此不再。
可以說這等建制,就是極大的重視,王黼蔡攸面面相覷,誰都看得出來,楊凌自成一軍,便是爲了在老種相公與童宣帥之間達到一個平衡的效果,而楊凌不屬於童貫一派,不屬於老種一派,北伐也少不得此子出力,官家欽賜神策軍,將來還不是爲朝廷所用。
這樣的結果,無疑是官家喜聞樂見的局面,樑師成倒是給官家獻了好一個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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