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小狗在咬自己的尾巴（3）
邊城這麼一說，這些工人全都喊了起來：“是啊，你們最近在幹什麼？就沒有什麼任務讓我們去完成嗎？”
幾個新來的同志也喊道：“我們什麼工作都能幹，你就安排給我們吧！”
陳達文笑了起來：“好，目前我們還沒有什麼任務，有了任務，一定不會忘了大夥！”
在一片遺憾的喊聲中，陳達文出了區指揮部的辦公室。
陳達文走後不久，已經進入了保安隊區指揮部的內奸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找了一個藉口，趕緊出來了。
來和內奸見面的，正是那個於效飛他們要找的和鄭守拙在一起的特務。內奸一看到他，就生氣地說：“不是說好要給我一點時間嗎？怎麼這人剛弄進來，就來催命了？”
特務安慰他說：“別害怕，不會暴露的，我來的時候很小心了。再說，沒有緊急的情況，我也不會輕易來找你了。”
“那好吧，什麼事？”
特務湊了過來，在內奸的耳邊小聲說道：“那天，保密局要銷燬現在的所有情報，在把情報運送到地點的時候，有人發現，那些裝情報的箱子全都被撬開了，就是說，有人已經動過那些箱子了。”
內奸大吃了一驚：“有這種事？”
保密局內部的情報，是要由專人來保管的，它的銷燬，一般人也是不能靠近的，可是，現在居然有人已經把那些情報翻了個底朝天，這說明共產黨在保密局內部已經到了何種級別！
說完了這些，特務又向後靠到椅子背上，放大了一點聲音說道：“這件事已經採取了絕對的保密措施，只有幾個人知道。但是，你們局長非常生氣，他認爲，共產黨活動非常猖獗，他們就在我們的身邊，正在伺機刺探我們的什麼消息。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是相信他們已經非常接近我們的核心了。
但是，通過對整個情報銷燬過程的檢查，上頭認爲，問題並不出在保密局的內部，而是出在情報的押運過程中。在情報送去銷燬的路上，出了一個奇怪的事情，運送情報的車隊發生了一次交通事故，在半路上耽誤了一會。帶隊的長官的汽車撞到了一輛憲兵的中吉普上，押運部隊和一夥憲兵大吵了半天。當時場面十分混亂，幾乎所有人都參與到吵架當中去了，沒有人注意到車上的情報。如果出了問題，一定就是在那個時候。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大家也都不相信，可是你們局長卻堅持認爲，整個這件事就是於效飛乾的。他說，於效飛是一個十分狡猾的特務，他專門設計一些完全出人意料的圈套，用根本無法防範的手法竊取情報。所以我們必須馬上把他找出來，幹掉他。這就是讓我來找你的原因。”
內奸伸手從口袋裡邊掏出煙和火柴，抽出一根菸，正要點火，忽然看了煙一眼，一把把手裡的煙扔到了桌子上。
特務有點納悶地看着他，內奸卻朝他伸出手來：“有煙嗎？來根好點的，我現在只能抽這種破玩意，真他媽的不是正經味。我現在什麼都得跟工人一樣，得抽這種破玩意，裝革命！”
特務苦笑了一下，把自己的煙拿出來，扔到了桌子上：“我也比你好不了多少，我現在也得裝得象個窮人。他媽的，這纔剛開頭啊，誰知道還得裝多久，老頭子什麼時候能回來，咱們什麼時候能揚眉吐氣呀！”
內奸看了看香菸的牌子，罵了一句，但是仍然從裡邊抽出一根菸點上：“不管怎麼說，你這幾天還在自己人這邊，平時還能吃好的，喝好的，不象我，現在就開始受洋罪了。”
特務說：“那有那好事，這幾天我還是託你老兄的福，給你老兄當交通，這才能經常見鄭守拙和曾德榮他們兩個，要不然，平時那有人管我的死活。”
內奸搖搖頭：“你呀，就知足吧！你現在也沒什麼任務，又安全，又能去見他們，蹭他們點吃喝。那象我，平時還得裝願意吃工人那些豬食似的，得拚命吃，出來一次，就象以前在監獄一樣，得趕緊吃幾口好的，還怕人家看見，聞出來，一口就嚥了，連什麼味兒都沒嚐出來。”
特務說：“別哭窮了，完成了這次任務，你不就能回去了？”
“完成？怎麼完成？他們把那個於效飛說得那麼神乎其神的，我還能殺得了他？”
“也不是殺他，現在你只要找到他的下落就行了。從現在的線索分析，這次攔截保密局情報的過程中，他們坐了一輛中吉普，上次在共產黨上海市委的那個秘密聯絡點打死我們留守的人的共產黨也坐了一輛中吉普，所以，於效飛很可能一直坐着一輛中吉普，你可以順着這條線索查下去。其他的事情，你先交給他們幾個。”
內奸想了一下：“這個於效飛可不好對付，我也算見過他幾次了，可是對他的情況仍然一無所知。他和我們保安隊合作了這麼多的行動，我對他住在那兒，要幹什麼，一點都不知道。他太聰明瞭，你是沒看見他在行動的時候，幾乎是一眨眼就是一個主意，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能難倒他。”
“那你就先從查他的下落開始吧，查到了以後讓局長來想辦法。”
這個遊戲有趣極了，於效飛他們通過保安隊在查這個內奸，而軍統卻讓這個內奸去查於效飛他們，這真象那個故事，作曲家看到小狗要咬自己的尾巴，拚命地轉圈，於是寫出了世界名曲。
內奸默默地點點頭，用力吸了一口煙，他的眼睛無神地凝視着空中的煙霧，於效飛那麼機警，這個任務要完成的難度太大了。
過了半響，他說道：“對了，以後咱們不能這麼聯絡了，這樣太不方便了，也不安全，咱們需要換一種聯繫方式。”
特務點點頭笑了：“是啊，那些在上邊的人，只會下命令，他們那知道咱們的苦衷，還是咱們自己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