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能量?
秦芳有點懵,但此刻聽着外面院落裡傳來婦人又哭又喊的聲音,她意識到此時不是在這上面多耗的時機,便趕緊的收斂了自己的小激動,兩下解開了躺在木板上的這人身上的衣釦,露出了他的胸膛。
她把射線鏡的成像儀的六根觸頭立刻吸附在了這人的心臟周圍,隨即她啓動了液晶屏,立刻X射線掃描後,在她的腦海裡呈現了非常立體化的即時觀測,而這一觀測,證實了她的判斷。
這人是先天性心臟病,不過準確的說則是心臟血管病。
他是重度的肺動脈瓣狹窄,但因爲這個狹窄導致了右心房供血的“門”不到常人的三分之一,所以他算是有了心血管疾病,或者更直白地說,他做不了重活,也做不了強烈的運動,因爲這些都會導致他心臟缺血,衰竭,甚至死亡。
秦芳感受到腦內的成像圖,抿了抿脣,有些憐憫的看這人一眼。
可惜了!
是的,可惜了,因爲這人本身的心臟是沒有問題的,也就說,如果她要救治這個人,就必須做一場心臟手術,而這個心臟手術可以算是最低等級的一個,因爲她做的得是肺動脈瓣切開成形術。
說的直白點,就是把那根通入心臟的因爲底部粘連而狹窄的肺動脈的粘連處給切開,讓血管暢通,而後再將肺動脈給修補縫合。
這手術在未來世界,非常的簡單,用時大約六十分鐘就能搞定。
可是,這在現在……
她眨眨眼,無奈的取下了那些觸頭。
這裡是什麼地方?
落後的古代異空間也就算了,還是在停屍房裡。
開顱已經是一場不得不搶時間的冒險,但大腦好歹在硬膜和篩板的保護下,她還能賭一把。
而他若要救治,就必須切開胸腔,把最敏銳的心臟暴露在外,這裡的腐敗病菌那麼多,隨隨便便就能引出敗血症這樣的併發症來,她怎麼敢給他做?
更何況,開顱固然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違,但好歹她救的兩個都已經是命懸一線,搏一把總是值得,而且還是那種做完手術,布一蒙,就看不出兇險的。
可這位不一樣,開膛的手術,先不說做完之後光將養就得三個月去了,只說那開膛之後的縫合線,有幾個受的住的?萬一運氣不好的,死於併發症,她是鐵定的會被污衊成殺人犯的。
而如果她把這些都拋開不管,卻也有兩個難題擺在她的面前。
頭一個是全身麻醉的藥劑。
她一共只有八支針劑,其中兩支強心,兩支全身麻醉,三支局部麻醉,和一支止血劑。
現在,強心還有一支,局部麻醉還有兩支,其他的則是完全被用掉了,也就是說,她要想給這位橫下心做手術,麻醉,已經不夠用的了。
而之後的一個,則是最難的,她沒有用來保持病員體溫的溫水毯,更沒有人工心肺機來幫助混合血液和預充液,這意味着在做手術的途中,病員隨時會血壓下降到臨界點以下不說,就算他運氣好的能夠不死,也很能全身的肌肉出現壞死性的萎縮。
所以,這一刻的秦芳內心充滿了愛莫能助的痛苦。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有了凌亂的腳步聲,繼而竟是寇老狗和那婦人一起出現在了門口。
當然婦人的眼既有恐懼又有驚訝,她甚至身子都在哆嗦,但秦芳不以爲意,因爲她覺得,若是身邊的誰死而復生了,也足夠她激動的。
於是她很好心的讓開兩步讓她瞧看,心裡卻是嘆息着,這份喜悅註定的短暫,因爲這人現在是有了生命體徵,也的確沒死,可若要真正的生還,卻是太難,一個是要爲他先做開顱手術解決那致命的腦腫,再一個,則是要給他做那個心臟的小手術,只有這兩個都成功了,這人才有六成的生還可能,因爲還有四成則是後期可能出現的各種併發症。
“天!”婦人驚着嗓子叫了一聲,人幾乎就跪了地,一旁的寇老狗連忙拽了她,她纔沒直接跪地不起,此刻她不信的再一次把手放在了那人的鼻息前,實實在在存在的呼吸立刻讓她難以置信的看着寇老狗:“活了,他,他他,活了!”
“是,我和你說,你還不信。”寇老狗急忙的言語:“是郡主發現他還活着的,因此才叫我問你,他以前是不是經常昏厥,是否有先天不足之症!”
那婦人立時點頭:“是是,是有的。”可說完這話,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急速的閃開了一些躲去了門口,一臉又怕又好奇的朝着明仔的那張停屍板張望。
秦芳見她突然逃開,還以爲這婦人要和自己避嫌,再看她這眼神,立時就意識到她關注的根本就是明仔,當下眼珠子一轉,輕聲說到:“剛纔動手綁你們兩口子,實屬無奈,因爲我得救他。”
她說着看了一眼明仔,眼裡有些欣慰:“人命關天耽誤不得,所以才冒犯的,你放心,凡是借用了你們的物件,我都會賠給你們的。”
“他,活了嗎?”婦人盯着明仔的腦袋緊張兮兮的看着。
“當然!”秦芳說着捉了明仔的手,衝她一笑:“你來摸摸他的脈。”
婦人沒有伸手去摸他的脈,她反而是挪到了明仔的跟前,伸手試了他的鼻息,當感覺到他的呼吸也存在時,她驚奇的看着秦芳:“他活的!”
“對,活的。”
“你能把死人救活?”婦人的眼裡一時間溢滿了看到神仙般的光澤。
“不不!”秦芳趕緊擺手:“不是我把死人救活,而是他們根本沒死。”
婦人聞言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兩個人,剛要言語時,卻是外面忽然有了一片嘈雜之聲,隨後那嘈雜聲鬧哄哄的急衝而來,在秦芳意識到不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外面大聲的喊着:“她就在那裡,你們快去抓她,我親眼看到她鑿人頭顱食人腦髓的啊!”
秦芳聞言立時抿脣的翻了個白眼,而此刻竟是三五個持着朴刀的衙役凶神惡煞般的衝了進來。
但預料的可怕血腥場面沒有出現,有的只是地上有個籃子,以及散碎的一些血布和棉球,當然還有兩具躺在木板上的屍體,以及放在木板不遠處的鑿子和榔頭。
“我沒有食人腦髓,我只是救人而已。”看着衝進來的衙役一時愣住的樣子,她只好先開了口:“你們看,他已經有了氣息。”
衙役們立時你看我,我看你,而那個躲在門外不敢進來的男人聞言倒是衝了進來,驚奇的張望,結果就看到自己的媳婦倒和秦芳站在一起。
“你在哪裡幹嘛?”他立時瞪眼,那婦人卻激動的喊叫:“相公,這人被她救活了,還有,你弟弟他,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