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衝這一點,隨淺都沒必要再給她機會。而且蕭之雪這一句話說的,在外人看來雖然囂張,卻也說得通。
“機會錯過了可就沒有了,蕭小姐還是想清楚得好。”隨淺眼有深意地看着顧景桓,話卻是對蕭之雪說的。
蕭之雪聞言輕飄飄地冷哼了一聲,“你的機會,誰稀罕。”
“不稀罕?爲什麼不稀罕?我隨淺的名字別說在A市就是全國也足夠響亮,我隨氏如今作爲A市實力最雄厚的集團,我給的機會,不值錢?還是說……”隨淺瞟了眼顧景桓,“你有更好的選擇?”
隨淺說這話的時候,連臉上的茸毛都沒動,她張狂到目中無人,卻沒有半分盛氣凌人的架勢。比起她來,蕭之雪反而更像是大人物。
蕭之雪被戳中心事,一時語塞,支吾了一瞬,趕緊道,“我有沒有選擇都與你無關!”
隨淺嘴角勾起來了,蕭之雪的選擇是顧景桓,這叫和她無關?
果然,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賤人就是矯情。
想到自己和一個賤人浪費了半天脣舌,她突然覺得自己身份都低了。
她話音陡轉,連語速都快了,“蕭之雪,給你兩個選擇,下跪道歉,滾出A市。”
蕭尚冰和蕭之雪都瞪大了眼睛。
蕭尚冰瞪大眼睛更多是嚇得,隨淺對敵人向來狠辣,並且從不手軟。這一點從她當初爲了奪回隨氏對付她父親童佔國就能看得出來。
季藍,童梓琳,江天楓,細數這些惹過隨淺的,最後都沒有好下場。他唯恐自己的寶貝女兒也步了後塵。
而蕭之雪瞪大了眼睛更多的則是驚訝,長這麼大還沒人對她這麼蠻橫強硬,還兩條路選一條。說得好像她自己是閻羅王似的。
真當她是軟弱的主兒?
“如果我兩條路都不選呢?”蕭之雪冷下靜美的容顏,眼底暗藏一絲凌厲。
被蕭之雪這麼問,隨淺沒立刻回答,她笑看着顧景桓,對他說了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句話,“如果她兩天路都不選,你說我怎麼辦?”
隨淺問他話,顧景桓有些受寵若驚,他將手從兜裡拿出來,修長如玉的手指無措地動了動,卻發現無處安放,懸在了空中。
“之雪,給小淺道個歉。她不是小氣的人,只要你認錯她不會傷害你的。”
隨淺的心涼了半截,他本以爲他會說類似“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的話,但他卻間接地給蕭之雪求了情。
“景桓,你可能沒聽清楚我的問題,我問你的是,下軌道歉和滾出A市如果她都不選,那麼我應該怎麼辦?”
“小淺。”顧景桓低低地叫她。隨淺說不清,這兩個字裡包含的情緒,親暱?繾綣?溫柔?還是責備?
“蕭之雪,我說到做到,二選一,如果你都不選,那更簡單,我會把你加上你父親一起打包扔出國。聽說西伯利亞氣候很特別,你們可以去感受一下。”隨淺眉宇間泛着濃濃的戾氣,讓她本就沉靜的氣質越顯陰沉。
“開玩笑!你以爲你是誰?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我不是三歲孩子。”蕭之雪抱着手臂,她也是見過世面的,這些年不論在家還是國外,也見過不少大人物。真以爲她是被嚇唬大的麼?
“你還真說對了,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因爲我不單是隨淺,我還是顧景桓的太太,隻手遮天不敢說,弄走你們家幾個半的人還算綽綽有餘。不信我們走着瞧。”隨淺笑得胸有成竹。
蕭之雪被她那句”顧景桓的太太”刺激到,她只覺胸中有團火在熊熊燃燒,那感覺就好像是自己最愛的玩具被小偷偷走了,事後小偷還和全天下炫耀這個玩具有多好。
她咬牙切齒地道,“隨淺,別太得意。我告訴你,別以爲你是個什麼人物,如果你不是隨淺,沒有隨氏這層光環,你根本就一文不值!你一分錢都不值!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面前和我耀武揚威?我有今天全都是我自己靠才華賺來的,你呢?你靠什麼?你不過靠生了個好人家!”
“啪!啪!啪!”
房間裡響起清脆的掌聲。
隨淺讚歎道,“說得好,說得真好!多勵志啊,多正能量啊,不知情的人聽到估計會把你當成正面教材傳頌萬里,把我當成反面教材各種再教育。可是蕭小姐啊。”隨淺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剛纔說得那些都是廢話啊。我是隨淺,這件事這輩子都沒辦法改變啊。我出生在隨家,也不是我選擇的啊。說得難聽點,你要是有能耐,你也可以投胎的時候投個好點的。何必在這兒和我較真出生呢?說得好像你能決定似的。”
“你!隨淺,你怎麼這麼能不要臉?”蕭之雪被隨淺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她委屈地指着隨淺,一口氣堵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不要臉?”隨淺輕笑,這是什麼世道啊,不要臉的人指着人家真要臉的的鼻子罵,真是活得久了什麼都能見得着啊。
她頓時起了玩心,“顧景桓,我這麼不要臉,你和我離婚麼?”
這回顧景桓回答得又快又穩,“不可能,除非我死。”
隨淺聽了笑了,她衝着蕭之雪抱歉一笑,“看,我這麼不要臉他都不離開我,不像蕭小姐,這麼高貴優雅自食其力充滿正能量,到現在還是個單,身,狗。”隨淺一字一頓地道。
“你!我——”蕭之雪話未說完,捂着胸口仰頭張在牀上——暈過去了。
蕭尚冰最先反應過來,撲了上去,醫生很快趕到,簡單診斷之後說蕭之雪是氣血上涌,情緒起伏太劇烈,引起腦震盪後遺症犯了。
“我們走吧。”屋子裡一團亂,隨淺小聲和一旁的莫文霆說。
“嗯。”莫文霆點點頭,上前來扶着隨淺的胳膊,顧景桓也走上來跟着。
“你就在這兒呆着吧。我不想看見你。”
顧景桓腳步猛地頓住,看着嬌小筆直的背影越來越遠。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那個筆直的身影剛剛轉過長廊,就徹底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