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如錦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她因同情將無臉女帶在身邊,卻忽視了她擁有特殊靈體的異變性。
同福客棧周圍的夜色彷彿比臨水鎮任何一個地方要濃,要沉,要冷。浩然與歡胖子出國調查了,只剩下達子哆哆嗦嗦的趴在櫃檯後面撥拉算盤,夜晚的風從門外吹進來,形形色色的夜行人頂着風沙走了進來,安靜的坐在一旁,等待夜晚的過去。
隱隱的,戲臺子方向傳來一聲冗長的重金屬悶響,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彎了被燒變形的戲臺子,又像是野獸低沉的怒吼。
達子虎軀一震,擡眼便見今夜的旅客個個變了臉色,似乎聽見了不該聽見的東西,急急忙忙付了賬就走了。
達子機敏的跑到後院,往戲臺子那邊看去,斷壁殘垣被燒得一片漆黑,一個黑影緩緩的在戲臺子上爬動,似乎被什麼東西指引着,她軟弱無骨的站起身,迎風起舞。
浩然和歡胖子不在,達子大氣不敢出一聲,這是鬧鬼了麼?掌心的芝麻顫抖的厲害,恍然間,從二樓如錦入駐的房間內,傳來曼妙的歌聲。他忽然折返,向着如錦的客房狂奔而去。
104房間內的燈開着,如錦趴在書堆裡沉沉昏睡,直到達子破門而入,才忽然驚醒,“怎麼了?”
達子飛快的掃了一眼她的房間,只見那個無臉女子站在窗邊,並無任何異常,他走進去從窗戶處向外看去,看不見戲臺子的方向。
“剛剛聽見你屋子裡有歌聲,就進來看看。”達子嘟囔了一句,“估計是我聽錯了。”
他轉身往外走,邊走邊說,“花小姐,你還是把那個怪物送回她該去的地方吧,這個東西有點邪門。”
如錦看了眼無臉女子,“可是……浩然說她是靈體,或許可以幫助我們找到一些線索,何況,這幾日她對我很依賴,很溫順……”
“這種東西依賴你,並不是什麼好事,或許是花小姐身上的穢氣吸引了她,老闆
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可以帶着她,一旦老闆不在你身邊,你就要提防她了。”達子捏着芝麻慎重的說了一句,便下樓去了。
後院裡的戲臺子上,也再無身影,自這一夜之後,時來駐足的旅客們都不再來,客棧裡生意慘淡,無人問津,似是人人懼怕什麼,繞道而行。
倒是一直太平的臨水鎮熱鬧了起來,傳言臨水鎮上出現了一個專門撕別人臉的妖怪,此妖怪只在夜間出現,撕下別人的臉貼在自己的臉上,到處爲非作歹。
一時間臨水鎮上人心惶惶,家家閉戶,如錦聽聞消息,下一眼便看向無臉女怪物,她一如既往的惶惶不知所云,仿若不是這個世間的生物,時而蹲在地上畫東西,時而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如錦心裡直打鼓,會不會是她呢?雖然她對她並無敵意,卻也不得不多想。
是夜,如錦入睡後,房間內的窗戶悄然打開,無臉女子如蜘蛛般攀爬在牆壁上,飛快的往鎮上爬去。
街道上人煙寂寥,偶有過往的車輛飛馳,無臉女子垂着頭站在路邊,長長的頭髮遮住了臉。
從江北市開車經過的一對情侶正一邊開車一邊親熱,絲毫沒有注意一個僵硬的影子,正一步一瘸的往路中間走去。
待情侶注意,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嘭”的一聲,車前的長髮女子已經被撞飛,滾落很遠。
“啊!”車內的情侶一聲尖叫,開車的小年輕猛地打轉方向盤,急急的剎了車,目瞪口呆的傻坐在車內,旁邊的漂亮女朋友也嚇傻了。
“大……大黃……我們……我們是不是……撞上了什麼東西。”漂亮的姑娘戰戰兢兢的說道。
大黃吸了一口氣,強作鎮定道:“你在車上待着,我……我下去看看。”
大黃前腳下車,那漂亮的女子就跟着下了車。
夜濃郁墨,鎮上的居民都已經睡熟了,道路寬闊而寂靜,大黃牽着女朋友小玉一步步接近趴在地
上的女子,“是……是個人。”
小玉驚恐道。
大黃哆嗦的伸了伸腿,踢了被撞的女子幾腳,試探道:“喂,你……你怎麼樣啊,是你自己衝出來的,不怪我們……”
他這一踢,被撞的女人便翻過了身子,濃密的頭髮交織在臉上,大黃想要撥開被撞女子臉上的頭髮,探探還有沒有鼻息。
剛撥開頭髮,大黃就大驚失色的叫了一聲,這個……這個女人沒有臉!
幾乎在同一時刻,無臉女怪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掐住了大黃的脖子,用力一扭,便將他的頭顱硬生生的從身體裡拔了出來。
溫熱的鮮血噴在小玉的臉上,小玉呆怔了三分之一秒後,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聲。
眨眼間,小玉的臉就被撕了下來,像是揭開一張面膜,無臉女怪物將那張臉蓋在自己的面部,不一會兒,便帖服的融進了她的臉上,彷彿她天生就長這麼漂亮一般。
這麼多天,她終於找到了一個暫時滿意的臉,她終於有臉了,她帶着那張臉遊走在夜間,尋找了一絲絲的陽氣,她需要活人的陽氣,有陽氣才能開口說話。
走遍了大街小巷,她終於在街道盡頭的網吧前站住。
網站大門緊閉,窗戶裡卻照射出電腦屏幕閃動的光暈,隱約可以聽見男人們邊打遊戲,邊咒罵的聲音,她敲了敲門,而後從窗戶那裡探了探頭。
網吧老闆見她長的標緻,殷勤的開了門,她十分順利的勾引了一個男人出去,一夜春宵過後,她便能開口說話了,雖然吃力,卻言過清晰。
一個男人不夠,二個,三個,這是幾日來的第四個男人,終於,她的大腦開始有了人的思維以及一些唱戲的記憶。
她身下的男子,早已被咬斷了喉嚨。
而她卻狂躁了撕下了那張剛貼上的漂亮年輕女子的臉,她似乎對撕下的每一張臉都不滿意,她在找,找一張命中註定的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