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夜色的加深,村口的空地上,用無數的人皮鼓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圈內聚着越來越多的赤膊漢子,舉着火把,身上塗着彩繪。
似乎舉行着一種儀式,圍着正中間豎着的十字架不斷的念着什麼。
趙鐵柱站在十字架前,舉着雙手,高呼一聲,“讓萬能的天女賜我們永生!”
赤膊漢子們忽然振奮起來,一起高呼道:“讓萬能的天女賜我們永生!”
如錦悄悄從屋內溜出門外,想要繞道從後面的水渠爬上山,遠遠的聽聞他們的呼喊,她詫異的扭頭看去。
只見人皮鼓圍成的空地中間,支着一個十字架,十字架上掛着一幅畫,火光沖天,如錦卻忽然頓了步子,遲疑了逃跑的時間。
那幅畫上,畫的不是別人……是……是……她夢中遇見的那個女人……那個唱戲的女子!
怎麼會呢?夢中唱戲女子的畫像怎麼會出現在擂鼓村呢?
“讓萬能的天女賜我們永生!”高呼聲不斷傳來。
如錦步步後退,爲什麼這裡會……
退無可退,她的腳後跟踩着了靠在門邊的竹筐,只聽嘎吱一聲,清脆的響聲如一條蛇遊走在暗夜裡。
趙鐵柱猛地扭過頭,遙遙的盯了她一眼。
同時,如錦在人羣中看見了一對充滿邪氣的眼睛,那……那不是歸元寺冒充道士的人嗎?
果然……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如錦拔腿就往後山上跑,哪知,身體忽然重如千斤,不知何時,從身後伸出了一隻灰白的手死死的抓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定在了原地。
這隻手……曾經在她的夢中出現過……
如錦顫抖的回過頭,想要看看站在身後的“人”是誰?
她一回頭,那隻灰白的手便消失不見了。
全身一鬆,她回過頭來的時候,趙鐵柱已經帶着村民圍
堵了她,越逼越近。
“你們……你們這樣是犯法的。”如錦沿着牆緣奔跑。
趙鐵柱嘿嘿一笑,“什麼法?在這裡,我就是王法,我養你這麼幾天,就是爲了等今夜來臨。”
如錦鼓足勇氣問道:“那幅畫上的女子,是……是誰?你認識她?”
“那是偉大的天女,天女託夢給我,換皮得永生。”趙鐵柱滑膩的目光纏繞在如錦身上,“夢中出現的,就是你的皮!只有扒了你的皮,把你的血祭給偉大的天女,我們就都會得到永生啦,哈哈哈!”
如錦抄起一旁的鐵鍬,向着圍堵的漢子們砸去,與此同時,她慌不擇路的鑽進了身後的房屋,從裡面鎖上了門。
上官誠從後山一躍而上民房的房頂,熨帖在瓦壁上,冷靜的目睹着眼前的一切,他悄悄匍匐向如錦進入的房子,拿開房頂上的瓦,向裡看去。
然而,他的目光卻被半山腰上的動靜吸引,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不斷的涌來,充滿律動的敲擊聲,由遠及近正慢慢逼近,一下又一下,好像沉悶的敲擊在柔軟的皮囊上,又像是敲擊在心上,震得人頭皮發麻……
門外不斷的傳來撞門的聲音,掩蓋了山腰上的異動,屋內如錦震驚的立在原地,這間屋子……
她慌亂間鑽進的,是住在她隔壁……趙鐵柱的屋子……
屋內一件擺設都沒有,甚至沒有牀鋪,那他每日是怎麼度過的?
鬼使神差的,如錦走進了面向她房間的那面牆,她摸索着牆面,手指輕輕用力,便拿掉了牆壁上的一小塊轉,然後……對面的景象讓她大吃一驚。
從牆洞上正好能看見她的牀。
難怪她每日每夜的聽見笑聲,難怪她三番五次看見牆壁上有眼睛,一切都是趙鐵柱!這個變態一直在窺視她!
牆門被撞擊的越來越響,如錦慢慢往後退,退着退着,忽然腳下的
地板一空,“哐”的一聲,一雙手從洞開的地板下伸了出來,將如錦拉下了漆黑的洞中。
門外撞擊門的聲音漸漸減弱,一種更爲詭異的聲音正從山腰慢慢擴大,一圈一圈的激盪着整個山谷,讓空地上的漢子們齊齊變了臉色,目瞪口呆的望向村口。
“嘭!嘭!嘭!”從半山腰的公路兩側,沉悶的鼓聲一下一下的從人皮鼓上響起,好似柔軟的屍體從空中墜落,又像是有人正狂奔着,邊跑邊敲擊那些鼓,一路向着村子而來。
然而,並沒有人……
人皮鼓自己響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被困在鼓中,一下一下的從裡面撞擊起來,在鼓面形成了凹凸不平的現象。
凌亂的鼓聲漸漸從村外向村內靠近,一會兒,便蔓延到村口,圍繞在空地上的人皮鼓前後不一的響了起來,鼓點急促而又沉悶,彷彿催命的符咒急急逼來,冥冥之中,彷彿有一種無形的東西,正以極快的速度撲向整個村莊。
“誰……誰今夜敲鼓了!”混亂中,有村民驚駭的高呼一聲。
“沒沒啊。”村民們驚恐的面面相覷,夜間敲鼓者必死啊,鼓聲會將怨靈引來索命!
不能再繼續逗留在外面了,那些東西很快就回來了。
“村長呢?”有人問到。
“村長抓那個女人去了,要把儀式進行到底!”
“來不及了,鼓聲快逼近了,都回屋,一切平靜前不要出來!”
村民們一鬨而散,飛快的躲進了自己的屋內,爲了躲避人皮鼓怨氣的侵襲,每間屋子內都做了一個地洞,作爲庇佑所。
上官誠趁亂進了屋子,角落裡的人皮鼓被遠處的鼓聲震的微微晃動,他上前查看一番,鼓腰上鐫刻着細小的字跡,認真辨認過去,“趙鐵柱?”
剛剛如錦是在這間屋子消失的,他一格一格的查看地面,這裡應該會有暗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