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然原本想將無臉女子處理掉,讓她化爲灰燼,再不能禍害人,可轉念一想如錦的話,他便換了方向,往薛府上去了。
在這沉積的夜裡,依然能健步如飛,穿梭在危險之中的,也只有同福客棧的衆人了。
街道寥落,偏僻的旅遊小鎮不似大城市的燈壁輝煌,這裡安靜而蕭索,薛府前的燈籠排排高掛,守門人一見浩然來了,便急急進去通報。
不一會兒薛爺一邊整理服飾一邊走了出來,兩人簡單交談了幾句,薛爺面色一變,急忙將浩然引了進去。
白熾燈下,薛爺的鬍鬚微微發抖,香爐裡的青煙嫋嫋飄忽,繚繞在無臉女子的身上,她橫躺在大廳中,身上滿是污穢的血跡,一動不動。
“我早應該想到。”薛爺沉默許久,顫聲道:“那些撕臉的案子與她有關。”
“薛家被詛咒的歷代死胎都活不過18歲。”薛爺掐着雪茄的手劇烈的顫抖,連着整齊的偏分都亂了幾分,“三日前,是她的十八歲生日,她應該死掉的,可我託人打聽,並沒有這個消息,我以爲是您的本事。”
浩然站在一旁,眉梢一挑,原來這個靈體死了以後,才被操縱的。
“看來,還是要從根源上抑制,將最開始的禍端根除啊。”薛爺的面色蒼白的幾近透明,雙眼求助的看向浩然。
浩然摸着香爐上的輪廓,若有所思,他擡眼盯了薛爺一眼,“薛爺,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沒有告訴我?”
薛爺微微一怔,沉默了。
時間慢慢流淌,漫長的僵持中……
躺在地上的無臉怪物忽然身體彈跳了一下
,似是還有最後一口氣,她向着薛爺的方向爬去,拼盡力氣,抱住薛爺大腿,彷彿找到父親的孩子,才嗚咽的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如一隻溫順的狗兒。
薛爺全身僵硬,許久,垂下淚來,“三日後你再來吧,我會把知道的都告訴你,現在我想靜一靜。”
浩然看了眼地上的無臉女子,縱然整個大廳裡的氛圍基調都那麼意味深長的悲傷,但他發現他竟然已無悲喜,或許這些年裡見慣了紛紛擾擾的悲歡離合。
他早已見慣不怪,心如止水。
這世上哪有無緣無故的愛與無緣無故的恨,所有的一切皆有因果循環,在這個因果的圈子裡,經歷時代變遷,永不休止。
他的心裡如水般寂靜,回到同福客棧,他從二樓的屋脊上翻躍至天台上,仰躺着看向天際星辰,眼睜睜的躺了一夜。
歡胖子和達子坐在客棧一樓,嘀嘀咕咕的說,“有件事很奇怪……”
“什麼事?”
“爲什麼別的女人被撕了臉皮,當下就不行了,爲什麼花小姐的麪皮被撕了以後,臉上會多一層薄膜保護呢?白色的……”
達子謹慎的皺着眉頭,似乎也再思考這個問題。
從滿目星辰到太陽爬上樹梢,浩然看着臨水鎮的大好河山,許久,喃喃說了一句:“都想要消除趙秀晴的怨恨,可是誘因中下的果已成事實,無法消除,只能消滅啊。”
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從屋檐上一躍而起,入了客棧,今天應該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整理清楚。
如錦在同福客棧休養了兩日,身體漸漸恢復。
恍惚中,她看到牀邊站着兩個人,一個是上官誠,一個是高密斯。
“小斯……”她喃喃的伸出手。
迷糊中,高密斯抓住了她的雙手,可是撲了空。
她的手落入另一個溫暖的掌心中。
上官誠在牀邊守了一夜,眼圈有濃濃的陰影,瞧見如錦醒了,他笑道:“可算醒了。”
如錦微微一怔,還是第一次看見上官誠的笑容。
她撐起身體,四下看了看,果然剛剛看見小斯只是幻覺啊。
“是趙秀晴上了那名無臉女子的身麼?爲什麼要奪走我的臉呢?”如錦靠在牀頭。
上官誠搖了搖頭,“她並沒有上身,無臉女子只是受怨氣影響,加上她原本就是詛咒的產兒,所有她擁有趙秀晴的記憶。”
如錦一陣唏噓,“我覺得趙秀晴似乎在跟我們玩一種遊戲,我們所經歷的事情似乎都與她有關,她有意折磨我們,讓我們步她後塵。”
上官誠看着如錦脖頸上的血管裡,蜿蜒爬動的長蟲,臉色漸漸黑了下去,如錦體內的蟲子,似乎比幾日前更大了,他欲言又止,“你好好休息,我還要出國一趟。”
“去哪裡?”如錦殷切的問道。
“去洛杉磯找一個人,他有一種藥,可以讓你恢復的更快。”上官誠說着,就要起身。
房門被人打開。
浩然端着托盤,笑盈盈的站在門口,“你不是才從洛杉磯回來嗎?現在又要過去找那個華姐?”
“不是。”上官誠篤定道。他前期去洛杉磯確實爲了華姐,可是後期不單單隻有這一個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