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那名被中年保姆抱在懷裡的嬰兒依舊在哭泣。
根據牛成義探測,這孩子大概只有十幾個月的樣子,非常年幼。
孩子一直在保姆的懷裡哭,但是這富婆臉上卻沒有一絲心疼的表情,並沒有去哄孩子。
她臉上更滿是不耐煩的表情,單就從這一點,牛成義就可以得出結論,這個富婆八成不是這嬰兒的母親。
這對於這保姆不做爲的表現,牛成義頗爲詫異。
在當今當前的社會中,家中的孩子多半都是視如掌上明珠一般,含在嘴裡都怕化了,然而這保姆和富婆卻一副不以爲然的模樣,這不免讓牛成義有些意外。
加之這孩子現在的情況,更是讓牛成義頭皮發麻。
在這醫院當中,想來所有人都不清楚這孩子爲什麼哭。
想到這裡,牛成義便作勢要上前想要攔住那富婆與保姆。
只不過就在此時,趙志遠匆匆從辦公室跑出來,隨後叫住了那富婆。
富婆和趙志遠小聲說了些什麼,轉而看了一旁的保姆,兩人會意後便走到了醫院走廊的轉角處。
牛成義心生好奇,便跟了過去。
在轉角通往安全通道的這一條走廊上,平日裡基本上沒有人會通過這邊。
牛成義站在轉角處,他可以通過透視眼清楚地看到,趙志遠此時拉着那富婆的手,眉頭也緊緊皺在一起,顯然有什麼事情相求。
牛成義走近一些,便可以清楚的聽到兩人究竟在說些什麼。
那富婆不以爲然的說:“放心好了,只不過10萬塊錢而已,包在我身上,明天一早我就打給你,不過咱們話可說回來這件事兒,你可得幫我壓下去,那孩子就算是怎麼着你也不能盡心救治,哪怕是檢查也就走個形式就行。下次我們再來,你就再給孩子輸兩瓶葡萄糖,總之你要做的就是什麼都不做,我的話你聽明白了沒有?”
“只要這事情辦成了,好處少不了你的!”
牛成義聽聞此言,皺着眉頭心想,這中年婦女不但人長得醜,而且心還如此狠毒。
之前牛成義猜測這孩子並不是富婆的親生孩子,現在他更加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
趙志遠很明顯有些面露難色,但他猶豫了片刻後,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牛成義不知道,趙志遠這老東西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但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傢伙現在和這富婆之間商量的這勾當肯定是見不得人的。
若是光明正大,他也不可能將富婆拉到這走廊拐角處商討。
見趙志遠面露難色,那富婆伸出胖手,在趙志遠的臉上捏了一下。
她輕笑一聲,接着說道:“只要等這件事情辦成了,你的燃眉之急也算是解開了,我能夠成功拿到那筆錢,你還愁囊中羞澀不成?行了,我先回去了,晚些時候我打電話給你,總之什麼樣的人都不要提起這件事情,我不相信你作爲一個院長,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壓不下來。”
趙志遠點頭,並沒有再開口說話。
那富婆便踩着高跟鞋離開了原地。
見富婆轉身要走,牛成義閃身撤了回來,只不過他這一轉身,便迎頭撞上了孫越!
孫越剛想開口,被牛成義一把捂住了嘴,隨後連拖帶拽拖進了科室。
牛成義的這番舉動着實把孫越這小子給嚇得不輕。
很顯然,孫越是有什麼事兒要跟牛成義交代。
方纔牛成義與富婆兩人之間的距離非常之近,倘若孫越這麼一開口,必然會暴露他們的蹤跡。
在沒有確定這件事情因由之前,牛成義是絕對不可能讓趙志遠察覺到異樣。
孫越儘管驚慌失措,但在平復之後,似乎也察覺到牛成義應該是發現了什麼。
果不其然,在孫越被牛成義拉到科室後,他也看到趙志遠跟在那富婆的身後,從走廊盡頭走了出來。
見富婆和趙志遠走遠後,孫越並未開口,只是向牛成義投去一個疑惑的目光。
牛成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並未多做解釋。
畢竟這件事情也沒什麼好說的,而且牛成義現在也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不遠處孩子的哭泣聲嘶力竭地傳來,那保姆象徵性的拍了拍孩子,但並未過多安慰。
牛成義看在眼中,糾結於心裡。
這種事情都能幹得出來,還能算是人嗎?
然而就在那富婆和保姆即將要離開的時候,牛成義做出了一個讓孫越都始料未及的舉動。
只見牛成義三步並作兩步,攔在了那保姆與富婆的面前。
牛成義此舉,就連趙志遠都嚇得面色發青。
常言道,做賊心虛,現在的趙志遠乾的就是這勾當。
牛成義之前也瞭解到,趙志遠在替趙小軍打點方面花了不少錢,儘管在任職嘉藝市醫院院長的這些年裡,趙志遠斂財不少,但是相對於高額的花費來說,趙志遠的那些家底早都被掏空了。
現在,囊中羞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勾結這富婆味的莫不是能夠換取一些回報。
見牛成義攔住了讓富婆的去路,趙志遠連忙走上前去說道:“牛成義,急診科新來了兩個實習生,你過去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指導的,那兩個實習生就交給你了。”
牛成義自然知道急診科來了兩個實習生,但是那兩個實習生,之前有過相關的從業經驗,而且是因爲工作調動纔到嘉藝市醫院的,根本不需要人帶。
更何況,自打趙小軍入獄之後,趙志遠見到牛成義如同見到仇人一般,對牛成義自然是沒好臉色的,更別說是主動找牛成義說話了。
趙志遠此舉,只是想要分散牛成義的注意力,並且支走他。
但現在,牛成義壓根就沒想理會趙志遠。
牛成義攔在那保姆面前,無視了趙志遠的話。
“把孩子給我。”牛成義開門見山,直截了當的說道。
保姆還未開口,那富婆卻先聲奪人道:“你有病吧!這孩子是我家的,爲什麼要給你?”
“我看你有病纔對,孩子哭成這樣肯定是有毛病的,你不給他檢查清楚現在就帶回家,孩子抵抗力可不比大人,他們什麼地方不舒服也說不出口,你現在把他帶回去,孩子有可能會有個三長兩短,到時候你們家長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既然他生下來,你們就要爲他們的生命負責,否則就是故意殺人!”牛成義此言一出,引得一旁路過的醫生駐足圍觀。
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這孩子自打到了醫院之後就一直哭,在趙志遠的安排之下,給孩子吊了兩瓶水,現在這富婆打算帶着孩子離開,也無可厚非。
在其他醫生看來,這趙志遠和富婆的關係很不一般,像是老朋友一樣。
因此,趙志遠親自指導醫生爲其輸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這孩子除了輸液之外,並沒有進行其他比較有針對的檢查,單單就這一點來說,有心的醫生也會感到疑惑,但都沒有深究。
現在牛成義態度如此強硬,不光是那富婆面露厭惡之情,就連趙志遠都有些心神不寧。
不可否認的是,無論是之前的馮大寬,還是入獄的趙小軍,以及現在勉強還保有院長之位的趙志遠,牛成義都是他們的夢魘,揮之不去的夢魘。
這時牛成義的突然出現,無疑讓趙志遠失魂落魄。
“讓開!你再攔路小心我報警抓你,儘管你是醫生,但你這管的也太寬了吧!”那富婆態度相對之前要軟了一些,她自然也清楚,如果把事鬧大了,必然會引起更多人的圍觀,到時候想要脫身將會變得更加困難。
她現在只想要息事寧人,能夠儘快的離開醫院。
然而牛成義卻不以爲然,他緊接着說道:“既然你也知道我是醫生,我就要對每一個進入到醫院的病人負責,我覺得這孩子身體狀況有問題,我就必須要把他給查清楚!如果你捨不得那兩個錢,我可以墊付醫藥費,總之如果孩子的毛病不查清楚,今天你們就別離開醫院!”
儘管圍觀的衆多醫生不明所以,但是對於牛成義的做法都是非常認同的。
醫生治病救人,情理之中。但牛成義的做法在旁人看來,興許有些出格,但也無傷大雅。
畢竟孩子與成人不同,而幾個爲人父母的醫生,也多半可以察覺到此時在孩子哭的那叫一個聲嘶力竭,儘管他們和這孩子非親非故,但聽到這哭聲也都爲之動容,有些心疼。
只不過現在那富婆和保姆的態度,卻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那富婆說:“我家事關你屁事,你再這麼攔着我們,我可就要報警了!誰給你的權利可以讓病人家屬滯留在醫院的?我還有事!待會耽擱了我的事情,你能負得起這個責任!”
趙志遠站在一旁怒目瞪着牛成義,儘管在這種狀態下他不好出言反對牛成義的做法,但現在他對牛成義可是恨之入骨。
“就是!這孩子哭的多傷心,你就讓牛醫生檢查下,牛醫生在咱們醫院裡可算得上是排上的號的醫生!”
“可不是,孩子的病和大人不同,孩子又不能說話,哪裡不舒服大人也不清楚呀。”
圍觀的一聲也紛紛聲援牛成義,一時間,那富婆面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