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在家
良久,封天啓擡頭正視封天漠,“封天漠我厭惡你,我恨你,因爲你搶走了屬於我們的全部父愛。他寵你,疼你,而對我們卻是冷冰冰的。同樣是父子,我們更像君臣,只有你可以走近他。即使後來你被他放逐了,你也是唯一一個奪走他的關愛的孩子。”
封天啓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諷刺的意味,“也許別人不知道藍妃的身份,但是這朝中的老臣和參與當年那件事的人不會不知道,藍妃是千葉一族族長之女,是千葉族的最後一人,是世上唯一知道千葉神圖下落的人。”
“藍妃一死,千葉神圖只可能是落在了他手裡或者是你的手裡,他不好對付,但是你,封天漠,你以爲只有我想要你死麼,呵,要你命的人多如牛毛!在你身上做點手腳?哈哈,那你活該,活該!”
封天啓彷彿預見了封天漠慘死在別人手上的畫面,忽然狂笑起來。
又是千葉神圖,洛銘悠不喜歡有人算計她的男人,而且她也應該是千葉一族的遺孤,她的孃親從小就被顧老將軍收養,脫離了千葉一族,所以倖免於千葉一族的那場浩劫。
雖然不知道爲何一直都與外界沒有什麼交流的千葉族會讓顧老將軍收養她的母親,但是幾乎可以肯定顧葉敏的真名是千葉敏,她身上的紋身做不了假。
封天啓像是笑夠了,“你知道藍妃那個賤人死的時候宮裡有多少女人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有多少人在慶祝嗎?呵,那一年,真是讓人歡快的一年。”
封天啓突然話鋒一轉,“但是,也是那一年,他差點掐死了我的母后,他鞭打了我,我哭,我求饒,但是他不聽,他差點要了我和母后的命,只因爲,藍妃這個賤人死的第二天,我的母妃笑了,我陪着母妃一起笑來了。這都是拜藍妃這個賤人和你這個賤種所賜!”
這件事,算是封天啓的秘密,因爲他不說,很少有人知道,藍妃死的第二天還發生了這樣的事。
封天漠靜坐在那裡,人未動,身上的氣魄先行,無形的威壓讓人幾乎要喘不過氣來,“看來太子殿下當真十分思念本王,即使本王離宮多年,依舊日日掛念着本王啊。”
“封天漠,就算是要入地獄,也會有你給本宮墊背的!你不過是一個野女人生的孩子,而我是皇后所生,是命定的天子,就算我犯了錯,軟禁些時日後我依舊是皇位的繼承人!”封天啓笑得很張狂。
封天漠冷冷地看了一眼到現在還不覺醒的封天啓,“太子殿下,本王倒是覺得你要是做了皇帝還真是委屈你了,這般好才能,不去唱大戲,對不起梨園裡的戲班子的”。
“哈哈……”封天啓怒極而笑,“就你也有資格來嘲笑本宮?”
“本王看起來這麼空?嘲笑你?本王陪王妃的時間都不夠用。”封天漠淡淡地說着,“十五年來,你和你的母后一共派刺客行刺本王十九次,在本王的食物中下毒六次,買通王府中人或者安插你們的人進王府調查我十三次。”
封天漠細數着封天啓母子倆這些年的“豐功偉績”。
“你都知道?”封天啓震驚,封天漠居然知道,而且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連次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怎麼會!”封天啓的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難道太子殿下以爲本王可以僥倖不死二十五次?”封天漠一邊說,一邊手還在輕捏洛銘悠的手心肉,逗得洛銘悠癢癢的。
封天漠這個樣子,不光很慵懶,還很邪氣,是對封天啓是完全的蔑視。
“什麼意思?”封天啓顯然不敢相信他雙耳所聽到的,一旁的洛銘燕也被封天漠的話震驚到了。
“意思就是,一直以來,太子殿下的所作所爲本王一清二楚。”封天漠隱藏實力已經很久了。
封天啓愣愣地看着封天漠,“你究竟是誰?”
這句話,封天啓完全是無意識地問出口的,他發現,他眼前的封天漠和他印象中的封天漠截然不同,他印象中的封天漠雖然冷漠,雖然冷酷,但是卻是無能的,徒有一身絕世武功,只能做個無用的掛名王爺。
對他和他的母后所做的事情瞭如指掌,他,真的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掛名王爺嗎?
“太子殿下莫不是糊塗了,本王自然是安逸王爺。”封天漠好整以暇地看着被自己嚇到的封天啓。
“爺,你瞧你,把人家太子殿下嚇到了啦!”洛銘悠欺上封天漠的身來,柔弱無骨地趴在封天漠的身上,“爺,外面的守衛都被我們給弄跑了,現在我們想幹嘛貌似都沒有人發現呢?”
“王妃想要做什麼呢?”
“嗯……奴家想想。”洛銘悠作勢沉思了一會兒,“爺,奴家最近喜歡收集人的手腳,不如爺幫奴家剁了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一雙手腳吧,要是奴家的藏品中多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手腳,定然是更加完美的。”
“王妃既然喜歡,那本王就取來給王妃收藏便是,他們的手腳能夠成爲王妃的藏品,是他們的榮幸。”封天漠作勢就要起身動手。
“爺,等等啦。”洛銘悠及時攔住了封天漠,“直接砍下來多不好,血淋淋的,奴家不喜歡,拿回去都不方便,不如先將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的血給放幹了,就像心玲妹妹一樣,然後再砍下他們的手腳。”
“王妃所言極是,只是要從哪裡開始放血呢?”封天漠詢問洛銘悠。
洛銘悠的食指磨着下巴,思索着道:“若是像心玲妹妹那樣全身上下砍那麼多刀再把血放幹未免太麻煩了;
要是隻砍一刀,砍在脖子上太沒有創意;
砍在肚子上流的血又不多,還會把腸子給弄出來,不可不可;
如果在胸口上刺上一刀,奴家聽說,如果動手的人手法足夠高超,會讓胸口的血狂流不止,而人又不會馬上死去。”
“既然王妃喜歡胸口,那麼就在胸口上刺一刀。”封天漠寵溺地說道,他好奇的是,他的小王妃從哪裡學來的這麼多的說辭的。
“不要,不要殺我!我是你姐姐,你們殺我就是天理難容的!”洛銘燕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我親愛的姐姐,當初你在外面造謠壞我聲譽的時候可曾想過我是你的妹妹呢?”洛銘悠嬌笑着看着洛銘燕,這個時候記起她是她姐姐了?早幹嘛去了!
“都過去那麼久的事了,妹妹又何必再提呢?妹妹怎能如此小心眼,與自己的姐姐斤斤計較!”洛銘燕指控道。
斤斤計較?洛銘悠撇撇嘴,轉而將臉埋進了封天漠的懷裡,“爺,太子妃娘娘說奴家心眼小,奴家……”洛銘悠的聲音聽起來又嗲又委屈。
封天漠輕拍洛銘悠的背脊,“王妃莫怕,本王對於欺負了本王女人的人一向都不會輕饒的。”
“呲——”地一聲,洛銘燕的脖子上就多出了一道傷口。
“叮——”地一聲,封天啓的手掌被一支珠釵釘在了牀柱上。
因爲牀邊的梳妝檯上擺放着的一支珠釵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飛起,在洛銘燕的脖子上劃下一道血痕,傷口不深,不足以致命。
而後珠釵又刺入了封天啓的手掌,並將他的手掌釘在了他身邊的牀柱上。
封天漠人未動,僅憑內力凌空操控了珠釵。
不用手,單憑一股無形的內力便可以操縱,封天漠的功力,竟是這般爐火純青。
洛銘燕只覺得脖子上一涼,隨機而來的是一陣疼痛,她用手一摸,脖子上已經染血,嚇得她身體開始發抖,卻不敢叫出聲來。
洛銘悠看着被嚇得不輕的封天啓和洛銘燕,微微嘆息,她和漠今天並不打算要這兩人的命,不是他們太善良,也不是他們怕惹事,是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痛苦。
“爺,奴家沒興致了,這太子妃的叫聲太過刺耳了,太子殿下的這個樣子還醜了,奴家想回家了,奴家想要回去伺候爺了。”
說着洛銘悠的手還攀上了封天漠的脖子,那樣子,嫵媚得很。
“好。”
想問的已經問了,封天漠覺得沒有必要再陪着封天啓“高談闊論”了,封天漠拉着洛銘悠起身,房門同時自動被打開,不用說,定然是封天漠隔空探物的本領所致。
封天漠帶着洛銘悠離開了封天啓的房間。
誰知,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再度進到了封天啓和洛銘燕的房間裡。
洛銘燕驚魂甫定,乍見一個一身黑衣,頭戴黑紗頭蓬之人進來,原本稍稍鬆弛的神經再度緊繃。
“你是什麼人?”封天啓只來得及說這最後一句話,下一秒,他就被黑衣人點住了穴道,手不能動,口不能言。
封天啓和洛銘燕根本就沒有看清黑衣人是怎麼移動的。
“啊——”洛銘燕尖叫起來,連忙向裡爬去,因爲太過害怕,跌跌撞撞,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了。
洛銘燕的頭猛地撞上牀角,頭髮就被人給拎起,她的頭被迫擡起來。
迎面就是那個帶着黑紗斗篷看不見模樣的男人。
“倒還是真有幾分姿色。”那人的聲音聽起來奇怪極了,有些沙啞,沙啞中帶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味道,“可惜了你這般花容月貌,下半輩子卻只能留在這暗無天日的太子府,不如一死了之。”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洛銘燕垂死掙扎。
“想要我不殺你?”
洛銘燕的頭猛烈地點着,她要活着,她要活下去,她要讓洛銘悠跪在她腳下,她要讓洛銘悠生不如死。
“你恨剛纔那兩個人?”
洛銘燕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人,她不知道她說什麼才能從這個人手裡逃脫。
“嗯?”黑衣人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我恨,我恨他們,我恨不得把他們碎屍萬段!”洛銘燕的眼裡透着不甘,透着嫉妒,透着濃濃的恨。
憑什麼,憑什麼她京城第一美人要陪這個無能的太子待在這沒有任何自由的太子府裡終老,憑什麼她洛銘悠就可以抱着那樣的男子逍遙自在,憑什麼?
她不甘心,從小,她什麼都比洛銘悠優秀,庶出又怎樣,她還不是可以爬上太子妃的位置,怪只怪太子太無能了。
不可以,不可以,這些都應該是她的,全部都是她的!
“太子不是不喜歡你嗎?不是怪你生不下子嗣嗎?如果他死了,我就不殺你,同時你也可以得到自由,只要現在你過去用只把劍砍下他的頭顱,我就相信你有這個資格跟我走,而我會幫你實現你想要的一切。”那人的話語裡充滿了蠱惑。
洛銘燕依舊恐懼地看着黑衣人,根本不知道要做些什麼,遲遲沒有動作。
“這麼可愛漂亮的脖子,要是斷了,還真是蠻可惜的。”黑衣人那沙啞而詭異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高興了,他的手掐住了洛銘燕的脖子。
洛銘燕拼命地掙扎,她不要死,她不能死。
就當洛銘燕以爲自己要死了的時候,黑衣人放開了她,“拿着,封天啓是你殺的第一個人,試試看,殺人很好玩的。”
洛銘燕聽了黑衣人的話,迷惘地看着他,她的手無意識般地從黑衣人手裡接過那把劍,慢慢滴站起來,踉蹌着走向封天啓……
當洛銘燕拿着劍來到封天啓的面前的時候,封天啓的眼神裡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情緒,有憤怒,有驚恐,有不甘,有祈求……
洛銘燕拿着劍的手緩緩地舉起,這是她的夫君,無數次與她纏綿牀榻的人,洛銘燕有些猶豫。
轉而腦海裡又浮現出封天啓抱着被的女人的樣子;將她一個人留在房間裡,他的身下躺着別的女人時殘忍的樣子;他打她耳光時那毫不留情的樣子;他憤怒地指責她遲遲未能給她生下子嗣的樣子;他冷眼相對,他和他的母后一起嘲諷她時的樣子……
劍光一閃,手中劍落下……
封天啓的人頭滾落,飛濺的鮮血染了他身邊的洛銘燕一身,滾動的頭顱在地板上發出一陣細微的聲響,卻是那麼地刺耳。
黑紗背後,那黑衣人露出了嘲諷的目光,女人,爲了自己,又什麼做不出來的呢?
洛銘燕佇立在那,彷彿沒有什麼知覺,她動手了,她殺了她的丈夫,哈哈,以後她就自由了,這怪不得她,要怪就怪洛銘悠,這一切都是她的錯,是她害她殺了封天啓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洛銘燕笑了,她的笑聲是猙獰的。
“很好,以後你就不是洛銘燕了,你的名字叫赤焰。這就是你的新名字,你新的開始。”
洛銘燕還沉浸在自己殺掉了封天啓的思緒了,人已經被黑衣人帶離了太子府。
——……——……——……——……——……——
洛銘悠和封天漠出了太子府,府外,其他人已經在等候了,雖然說聲東擊西是兵家常有之法,但是他們的王妃,他們的閣主,這聲東擊西做的,讓人不由地感慨一番。
作爲剛剛親眼目睹洛銘悠爲太子府準備的這場“焰火晚會”的衆人,佩服洛銘悠的同時,也相信,明天的京城,該有新的議論話題了。
“走吧。”封天漠只說了一聲走吧,便牽着洛銘悠的手往前走去。
“漠,你知道我要去的第二個地方是哪兒?”洛銘悠好奇。
封天漠停下腳步,轉身輕輕地颳了洛銘悠的鼻子一下,“悠悠這是在懷疑本王的能力?”
洛銘悠趕緊保護自己可愛的小鼻子,“我挺拔的小鼻子,刮扁了你賠啊!”
封天漠回以一笑,瞬間傾倒了洛銘悠,洛銘悠咬牙切齒,男人,長這麼好看是罪過!
第二站,相府。
洛銘悠看着封天漠,俏皮地笑了,“爺,你還真是瞭解奴家,知道奴家心裡掛念着相府,臨走還不忘來拜會一下。”
幾人自然沒有往相府的大門而去,但是遠遠地能夠望見相府門前掛着的白燈籠,洛心玲死了,相府還是喪期。
按理說,洛心玲過世,洛銘悠作爲姐姐應該回府悼念的,遺憾的是,就算她願意去,也沒人願意歡迎,她又何必去討這個沒趣呢。
剛到相府,洛銘悠就指揮着其他人將剩下的八口箱子中的六口小箱子搬到了她的面前。
洛銘悠先打開了其中的一個箱子,只見箱子裡裝滿了一個個用布包好的小袋子,袋子裡不知道都裝了什麼東西。
“主子,這是又是什麼好東西?”耿易本着君子知之爲知之,不知就提問的良好美德率先詢問洛銘悠。
“聽說過‘鬼火’嗎?”洛銘悠從箱子裡拿出一包來,又從包裡掏出一顆來,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麼,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十全大補丸。
“當然是聽說過的,墓地裡常有出現,是爲死者的亡靈。”
洛銘悠伸着食指搖了搖,道:“非也非也,在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物質叫做磷,還有一種物質叫做鹼,當這個叫做磷的東西和這個叫做鹼的東西出現在一起,又遭遇了水,那麼那麼就可以產生一種幽綠色或者幽藍色的火光”
說着,洛銘悠捏碎了手上的藥丸,霎時,一股幽綠色的火焰就出現在了洛銘悠的手上,跳動着,而洛銘悠的手居然沒有被灼燒到。
“這……”白明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來用自己的手觸碰出現在洛銘悠手上的火焰,卻發現火焰是溫熱的,一點都不燙人。
洛銘悠笑而不語,將手上的火焰拋向空中,繼而又打開了第二個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