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麼狂!不過爲什麼我會覺得心臟砰砰直跳呢?
大約是喘息夠了,嶽寶兒自己從地上站起來,身型搖搖晃晃,很不穩。
跡部卻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嶽寶兒道,“我最後再勸你一次,荊寶生不是你看見的那樣,她骨子裡,可是荊氏的主事——被皇甫打傷過的你,比我更清楚,皇甫,纔是荊寶生的真面目。如果你夠明白,——”
“本大爺不用明白!”
嶽寶兒冷哼一聲,“你以爲荊寶生爲什麼不敢動我?你還真以爲是她說得鬼話!她是怕我媽把她的事捅到柳生家,她在乎的人,只有那麼幾個,而你,卻是她隨時都可以拋棄的人。”
跡部不沒有說話。
嶽寶兒像是得到鼓勵一般,“穆安那樣的人,她說不要就不要,你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你不會比穆安更麻煩,還是醒醒吧,和她在一起,你能落得什麼好?”
“你可以走了。”
嶽寶兒還要說,管家大叔卻突然進來,恭敬地請了嶽寶兒出去。嶽寶兒要在別人面前裝,自然是欲言又止地走了。
沉默着。
跡部道,“田中先生,您不用擔心。我很好,也知道在做什麼。”
“景吾少爺······”
“不必說了。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管家大叔頓了一會兒,只得妥協,“我明白了景吾少爺。我會按着您說的辦。希望您不要留下老爺一樣的遺憾。”
管家大叔默默地退了出去。
管家大叔一走,跡部就道,“還不出來?”
我暗自羞惱,果然是被發現了。
不過,更丟臉的事情都做了,這點子事,還真不算什麼。
跡部命令道,“過來!”
危險啊危險啊!蹭蹭蹭蹭,跡部“嗯哼”一聲。拖不住了。
跡部一拉,我便向他倒過去,跡部一個翻身,就將我壓在身下。擡頭,便是跡部溫熱的呼吸和灼熱的眼睛。
臉燒燒的。
不自覺地避開他的眼睛。不敢直視。
他低下頭,攫住我的脣。脣齒糾纏間,突然發現爲什麼跡部的技術這麼好?然後身上便是一涼,衣服居然給他剝開了。
“你你你···幹什麼?”
跡部笑起來,眼角的淚痣越發邪肆,“你說幹什麼呢?”
“我我我我···怎怎麼知道?”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純情得跟個小女生似的,我明明比跡部還要大才是,這樣也太掉面子了吧!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一看到跡部的眼睛,積攢起來的勇氣就塌陷。燦爛的眼睛就像月色裡最亮的星星,充滿了神秘的瑰麗。腦子裡暈乎乎的,任他在我身上動作。
修長靈活的手指劃過肌膚,引起一陣陣的顫慄。
跡部的吻落在眉心,在眼睛,在臉頰,滑向耳朵,癢癢的,暖暖的,很安心。
他的吻往下走,突然停了下來。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卻見跡部盯着我脖子不言不語。
我疑惑,“怎麼了?”
跡部撈起一根鏈子,冷聲道,“這是什麼?”
我一個激靈,突然想起那天宋長老給我的東西,心裡虛了。
平時都看不見的,今天怎麼會看見?手條件反射般地摸上耳後的那顆痣,放心了,幻術並沒有失笑。
“沒什麼,不過是一個裝飾而已。你幹嘛呢這是?”
跡部哼了一聲,突然撲下來,張嘴就要,不再是蘇蘇麻麻的感覺,取而代之的一陣陣刺痛,我被他弄得惱了,“你幹嘛呢!”
跡部紅着眼,看我一眼,又下嘴。
嶽寶兒是個禍頭子,我真心如此覺得。
發狠,不再單方面承受,學着他一樣咬回去。
在這樣的夜裡,我們就像兩隻野獸,不管自己如何,一定要將對方傷着。
跡部壓在我身上,我感覺到他某個堅挺的部位,慌了······開始掙扎,也不管能不能傷到他,只管不停地動,只要能逃脫便好。
可惜跡部怎麼會給我機會?騰出一隻手將我兩隻手固定在頭頂,腿也壓制住我亂動的腿,開始脫我身上僅剩的衣服。
跡部低下頭,一路吻下去。吻在腰上的地方,我一個哆嗦,連掙扎也軟綿綿的。跡部發了這個地方,就不肯放開,一邊挑/逗,一邊俯身在我耳邊道,“讓我安心······”
心裡一軟。
我就說那個嶽寶兒是個禍頭子。
一點也不錯。跡部他,也許早就已經不安,嶽寶兒的話,讓他都爆發出來·····
“啊!痛——”痛得我眼淚都調出來了。下半身就像被強行撐開,要裂成兩半一樣,眼睛飆着淚,痛得連說話都在哆嗦,“出去···出去!”
跡部卻像是沒聽見一樣。
已經律動起來。
直到我昏過去,都能感覺到跡部的喘息在耳際。
醒過來,覺得蓋着的被子涼涼的,本能地往冒着熱氣的地方縮。一隻手臂伸過來,將我攬進懷裡,蹭啊蹭的,柔軟的髮絲,癢癢,淺淺的呼吸,溫熱的皮膚···一切都讓人覺得溫暖。
溫暖?
睜開眼,看到一個影像。跡部?
大清早做什麼夢呢?那小子在家裡呆得好好的。
嗯?跡部!
昨晚的一切在腦子裡閃現,真相爆粗口,嗚嗚嗚,已經被吃幹抹淨了。死縮着頭,這是夢這是夢,不肯面對現實。
我的天!
我居然被別我小那麼多的跡部壓倒了!
十五歲,十五歲的跡部,嗚嗚嗚······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啊!向我們十五歲的時候——呃,好像,貌似,沈南歌已經成了風月場上的常客了,貌似斐墨已經開始和Casanova解除了,貌似,那個,已經有人勾搭我了!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我居然被跡部壓倒了!應該是我壓他纔對!
我的面子,我的裡子,——不對,這不是現實這是夢,對這是夢!
跡部懶洋洋又傲慢的笑聲在空氣來回蕩,聽得出來心情很好的樣子。
我惱了,彈坐起來,“笑什麼笑?”
跡部光着上身,光溜溜的眼神往我身上一掃,我“唰”地縮回被子,蓋住,臉卻漲紅了。
跡部從旁邊取過來一條鏈子,“寶生,你還有什麼沒告訴我啊!”
我再次摸摸爾後的痣——沒有了!
栽倒!
不敢瞧他,閉上眼,穩住呼吸,再次睜眼,“就如你所見到的那樣,這個樣子,纔是我真正的樣子。之前,都是柳生瞳。”
跡部的手放在我的臉上,慢慢滑動,“原來你是這樣的樣子,——真好看,比柳生瞳好看多了。”
“額?”這是個什麼狀況?他不是該大聲質問我爲什麼嗎?
大約是我的樣子太傻了,跡部“呵呵”笑起來,很是愉悅,“本大爺不會說你什麼。你不用擔心,反正現在,你是跑不掉了。”
鬱悶的只有咬着被子的我。
“還給我。我還出去見人呢。”
跡部縮回手,“現在只有我們兩個,給我看看又不怎麼樣。我更喜歡你現在的樣子。”
“滾吧!還給我!我要回去了。待在你這兒準沒好事。別讓你的小情人看見,那可就什麼都完了。”
穿上衣服,就要從陽臺上跳下去。
就聽見跡部道,“你和穆安,你的父親,······”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我突然覺得跡部也不是那麼狂,這樣的認知讓我心情很不錯,回過神,抱着只着一條長褲的跡部,踮起腳尖狠狠吻上去,脣齒糾纏間,跡部抱住我,緊緊地。
“如果我父親還不答應,我們就去找我媽,我不信她不會不管——前提是,你要給我掙點氣知道不?跡部君!”
跡部的面上是一貫的囂張自戀,“本大爺有讓你失望過麼?”
似乎沒有誒!
從跡部哪裡回來,荊明月就給我打了電話,不過電話那頭,是父親大人!
父親大人心情很不好,很恐怖,“長進了啊,敢給你老子下套了啊!荊寶生,要是跡部有丁點兒不對勁,你這輩子都別想在看見他!”
荊明月很幽怨,“我不該聽你的餿主意,這下連我也跑不掉了,荊寶生,你真是個麻煩。”
我額角抽跳,心情很不好,“你自己做事不利落,關我什麼事?一點小事也辦砸了,你還呆在那個位置幹嘛?”
荊明月回擊,“你那智商都能做,我還有什麼不可以的!”
氣死我了。
一切都要看跡部了。
我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唯有等待。
父親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我是知道的。可惜沒法子道歉哄他回心轉意,他老人家是吃了普通人的虧,絕不會讓步——步,到現在,已經是他可以讓步的極限了。
就在我等得不耐煩的時候,忍足回來了,手裡拿着幾張請帖,“跡部病好了,跡部家決定讓他訂婚。”
我還沒來得及喝的水,連同水杯一起,碎落滿地。
還是不行嗎?
即使那樣親密之後!
一個人和一個家族,無異於螳臂當車,不自量力得很。
忍足和沈南歌整理好衣服,兩個人忽有來往,你幫我弄領結,我給你撫平褶皺,甚是默契。完了,兩個人一同轉過身來,問我,“如何?”
我看了一眼,“不錯,挺有眼光。”
沈南歌皺起眉頭,不耐道,“你還沒選好?”
我一攤手,“這麼多,我也不知道該選哪個好啊!”做什麼都沒精神。
忍足拿起畫冊,指了一套,讓人拿我的尺寸,讓人給我換上,剛走出來,忍足就道,“就這一套了。”
晚上是跡部的訂婚晚宴。
我很想消極怠工,完全不想去的說。
可是沈南歌和忍足卻覺得,輸人不輸陣,便是作爲普通朋友,也該去看看纔是。
我覺得我純粹是去找抽,一想到嶽寶兒那張柔柔弱弱的臉上上挑的眼睛,我就渾身不舒服。
難受死了。
可是他們不讓我選啊。
跡部的訂婚,跡部家族的繼承人,還有比這個更加囂張的儀式嗎?養出跡部這樣的人,跡部家族又怎會是省油的燈?
從政界政要,到商場大鱷,再到文化界,各個領域的精英人士匯聚一堂,齊騰歡慶,只爲一個家族的結合。
事實上,我覺得跡部家族並不非要和岳家結親,大和民族的排他性還是不一般的,除非岳家手上有什麼讓跡部家垂涎的東西。
商場的事太複雜,我涉及不了,荊氏一邊都是由專人打理。
我無法得知。
或許又不是商場上的東西,那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光鮮亮麗地打扮,只爲了看着別人的幸福——我看不上這樣自虐的行爲,卻做了自己最不屑的事。
忍足和沈南歌去和人寒暄,將我放到一邊,沈南歌千叮萬囑,“不要惹事不要衝動,動動你的腦子,謀定而後動,沒有把握千萬不要動手!”
忍足將他拉走了。
我本也不打算做什麼。請帖是嶽寶兒給我的,名義上,跡部的乾妹妹?
我現在一點也不想要去關心跡部的事。逃避也好,懦弱也好,反正是不想再去理會了。我以爲我們之間的默契,彼此都該明白,他就是裝病也不是要逃掉這個訂婚?
可現在呢?
他呈現在我面前的是什麼?如期而至的訂婚,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他讓我給出全心全意的信任,收回來,千瘡百孔。
我想我該考慮的,應該是今後到到哪個地方生活纔是,這個島國定然是不能呆了,嗯,大陸吧,荊明月肯定會聽父親的話,看管我,極不自在。
那還是去澳洲吧。那裡環境不錯,還沒有荊氏多大的力量,嗯,也好玩。
就算是休養一段時間也可以。
買棟房子,不養寵物,我連我自己都照顧不好。
要找一所學校上上,以前沒有體驗過的,現在都可以再來。
有空的時候就開着車出門看看澳大利亞的風光,不然就是自己修煉。
等高中畢業了,我就滿世界跑,玩膩了就去找母親,想着,自己就不由得笑出來。
如果,如果還能遇上可以愛的人,可能——
心臟驀地抽痛起來,尖銳強烈,痛得我站都站不穩。
剛剛計劃的事情,突然像是被一層雪白的布蓋上,看不見摸不到,遙遠又空洞,好像一條通往那裡的線被掐斷。
熱鬧非凡的訂婚晚宴遮不了這背後的功名利祿,絢麗的色彩,我只能看見滿目蒼夷。
佛曰,相由心生。原來我已經是滿目蒼夷。
一夜之間。
安靜地坐在角落,看着他們人來人往地寒暄,褪去荊氏主事的身份,我就再也適應不了其中的爾虞我詐,再也融進不了他們的笑語晏晏。
心裡蒼茫。
離開他,我真的可以做到瀟灑地重新開始麼?
沒有他的陪伴,他不會囂張又彆扭地管這管那,再也不會看見他眼角閃耀的淚痣,也沒有了溫言細語時的甜蜜。
我還可以再去愛一個人麼?
還能夠這樣毫無保留全心全意地去愛着另一人?
那個人不是跡部,不是穆安,是任何一個我不知道的某個人,我還能夠付出這樣的熱情和愛?
如果我真的做到了那一步,那今天,我站在這裡又是爲了什麼?
證明我們有多麼多麼相愛啊!
想到他的懷抱會向另一個人敞開,他的溫柔屬於另一個人,我只覺得全身發冷,不能夠再想下去,會瘋的,真的會讓我自己瘋掉。
一杯溫熱的牛奶遞到我面前,“沒事吧?”
溫柔的語調,關懷的話語,我的記憶中,有這麼一個人,可是他,不是應該在醫院的嗎?
順着那隻修長的手看上去,幸村美貌的臉恍然隔絕了別處的喧鬧,留下這一處的寧靜。
“謝謝。”接受了他的好意。至少現在看起來,還算是好意,“幸村前輩出院了嗎?身體好全了吧?都沒有去看過前輩,真是抱歉。”
幸村坐下來,“沒有什麼抱歉。說起來,沒想到這裡會遇到你。”
“我也沒想到前輩會在這裡。”
“幸村家和跡部家有生意外來。”所以來往很正常?
“哦。我是忍足帶我來的。”我自己並沒有很想來。
“是嗎?”幸村坐姿優雅,表情很滿足,他很能在舒適和優雅之間尋找平衡點,“你知道他在球場上說了什麼嗎?”
“誰?”
幸村莞爾,“跡部。他告訴我,你還有全國大賽的冠軍,他都將勢在必得。”
我垂下眼,認真喝牛奶,漫不經心回了一句,“是嗎?”
“是的。只是沒想到,他居然這樣就放棄了,你沒有去問過他?”他的話彷彿帶有魔力,絲絲攻陷人心,“這樣難過,沒有去問過他對不對?”
“沒有什麼好問的了。”反正都這樣了。問又有什麼用?哭哭啼啼地質問,爲什麼對我那樣好之後,轉身就讓你的承諾崩塌
我做不到。
那不是在給對方麻煩,是自取其辱。
幸村卻好像很認真,“你們,相愛吧?剛纔我看見跡部,他一直往你這邊看。他,沒有放下你。”
“他已經做出選擇。”
“沒有選擇!”
“是嗎??”
“感情,不會有選擇。愛的那一個人,沒有比自己更清楚的。”
我偏過頭看着他,審視,這樣的人,身上也揹負了情債,還因爲這個剛剛纔從醫院裡出來,卻告訴我,感情沒有選擇,愛一個人沒有誰比自己更清楚?
“前輩對白井和伊田也是這樣嗎?前輩打算把伊田怎樣?”清楚又如何?可事實呢,對受傷的人,那是一種難以忍受的背叛。
我沒有母親那樣曠達的胸襟,不能夠忍受那姓岳的背叛之後還讓他完好如初地離開,賢妻嬌女,享人之天倫。穆安讓荊明月整的悽慘,不用我動手,跡部呢?
我要怎麼辦?
幸村苦笑,那笑容放心讓我的心也像泡在苦水裡一樣,“我對伊田,從來沒有表現過喜歡。但也許也是我誤導了她。”
“那要怎麼辦呢?放過她嗎?”
“伊田做這些事的時候,她傷害我們,也傷害她自己。我沒有立場在去責備她什麼。”
我放下牛奶,“前輩一向如此善解人意啊!前輩,我和你不一樣,讓我不舒服的人,我也不會讓他好過。”
該死的,想到跡部被我整的淒涼,我的心就跟着一陣陣揪疼。沒法子給他下手,搗亂總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