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不吃這一套,反而防備似的看着我,沒好氣道,“幹嘛?”
“想借你的寶貝茶葉一用。”
她轉過臉來,揚起燦爛的微笑,完美的脣形彎出好看的弧度,“NOWAY!”
其實八千草是個嘴硬心軟的傢伙,儘管把她的寶貝護得緊,不過我再稍稍努力了一下,她便答應我了,中午下課,我和八千草往茶道社趕。臨走之前,我向鳳同學再三保證,他才答應。
好好先生也有不好說話的時候。我如此感慨。
被伊田一頓嘲笑,“誰讓你的信用值太低。早刷爆了。”
東挑西撿,在八千草的一大堆寶貝里選出了一包勉強的過去,主要是東西太好,我都捨不得,更何況八千草。我也怕把她惹急了。
八千草今天不用修煉,所以和我一起說說笑笑出來。她要直接回家。
我心裡盤算着回去找個看得過去的盒子裝上,這樣也算說得過去。好吧,其實我就沒打算好好還禮的。儘管幽木薰表現出來的善意沒有哪裡奇怪,可是我就是喜歡不起來。
八千草十分看不慣我,直覺得我是在吝嗇的可以,“你還有沒有點誠意?好歹也是新鄰居,摳門成這副德行了,好意思麼?”
我全然不往心裡去,轉過身面對她倒着走,“這哪裡是好不好意思。不論好不好,這可是我的心意,心意你知道嗎?就是要千辛萬苦得來才行!直接去商店裡買多沒意思啊。”
“狡辯!”
我悶笑,“怎麼算得上狡辯?我說的是事實。”
“嗬!得了便宜還賣乖,拿我的東西做人情,虧你想得出來。”
我不在意地揮揮手,“安啦安啦,下回沈醫生回中國我讓他給你捎更好的行不?”
她眼珠一轉,道,“勉強原諒你,啊!——看後邊的路!”
還是遲了,我已經感覺到腳底下的鞋子了。
訕笑着轉過身,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速度,那姿態,要多誠意有多誠意。在日本呆久了,彎腰道歉都成了條件反射了。
“你倒是挺乖覺的嘛!”皮笑肉不笑,帶着十足的嘲諷,“可要小心了,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大度,萬一惹上不該惹的人,可就沒這麼容易了事啊。”
八千草忙過來幫我,“前輩不計較就好。那我們就先走了。”說着,給我使個顏色,意思是走人。
能讓八千草都退避三舍的人定然不好惹,於是也識相地離開。
豈料這個人卻不放過我,大喊,“慢着!”
我只能站住,耐着性子問,“前輩還有事?”
“你就是那個男網部唯一的女生?”
“哦!如果沒有別的雌性生物,那就該是這麼回事。”
她繞着我走了一圈,一邊走一邊掂量,那小眼神兒,就像在評估一件商品一樣,特讓人厭煩,“跡部的眼神兒又變差了!”
我默然,這話真不好答,尤其她說的那個人是跡部。
“我可記得那朵水仙不是個有同情心的人,怎麼會讓你進網球部?”
“水仙?您說跡部前輩?”這可真是個貼切的形容詞吶,我心想,不知道跡部知道了會怎樣想。
我這兒還沒因爲她的話有過度反應,就有人看不過去了,不過這個人卻不是八千草,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冰帝的伊田。
沒錯,伊田。她制止這個像老鼠一樣冒出來的女人,“竹內,讓我們單獨談談。”
這個叫竹內的女人囂張是囂張,不過好像挺給伊田面子,雖不見收斂,卻是退到一邊,對八千草道,“學妹,我們去那邊聊聊?”看似詢問的話,卻用着慣用的命令式口吻。
八千草看我,我對她微微點頭。
她便道,“好啊前輩,我也有事向前輩請教請教。”
兩個人相當有默契地往一邊走。八千草一點怯場都沒有,果然是桐敷調教出來的孩子。
剩下我和伊田。
她十分不客氣,直直道:“從前我倒是小看你了。”
我道,“前輩過獎了。我可是一直都是那樣的,從來都沒隱藏過。倒是前輩就不同了,對網球部的前輩們永遠都那麼認真負責,和藹可親。”言外之意,對着我們就是惡人相。
她彷彿沒有聽出我的言外之意,道,“離了幸村,你還能搭上跡部。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你住院的時候,是吧?那個時候我只看到忍足侑士,卻沒想到連那個跡部也站在你背後。上次被整了,還是跡部送你回來的吧?”
“前輩真好意思在這裡提起這個?我上回怎麼會被整,前輩一點都不知道嗎?前輩不要太過分了,人在做,天在看。”
她笑起來,漂亮的臉蛋扭曲起來,看着十分怪異,“你也知道人在做,天在看?我還道你是恬不知恥呢。你忘了你怎麼對幸村的?要不要我提醒你?”
“前輩都說了我忘了,就不勞煩前輩費心了。如果我想知道,自會親自去問幸村前輩的。”
她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言語間帶着癲狂,“果然吶!你不是柳生瞳!”
我心裡一震,面上不敢表現出來,只很不耐煩道,“如果前輩只給我說這些,那麼到此爲止好了。我現在趕時間去網球部呢,相信前輩的時間也很寶貴。”
怎麼着也得估計着跡部吧!
“如果是真正的柳生瞳,不論記不記得以前的事,都不會這麼鎮定,早就炸毛了。我還聽人說,冰帝的人,都叫你‘寶生’,不是柳生,也不是柳生瞳。沒想到,你膽子這麼大,自爆其短的事也敢做。”
我心想她大概是刺激受得多了,才疑神疑鬼,因而笑得歡暢,“‘寶生’這個名字是沈醫生取着玩的,說有什麼美好的寓意在其中,所以才用的。怎麼,前輩對這個名字有意見?”
“美好的寓意?在普通不過的的名字了。還能有什麼美好的寓意。”十分不屑,“你可知道,當一個人不能自然地融入一個新的環境的時候,就會裝作什麼都忘記了,然後讓別人來給她說。就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那些不知底細的人也會幫她找藉口,慢慢地,當所有人都習慣了她的奇怪之處的時候,就更沒有人發現了這個人,其實是個冒牌貨。”
說的倒是像親身經歷過似的。
“前輩也是這樣?”
她很震驚,卻強自鎮定,“我說的是你!”頗有些心虛。
莫不是真有這麼一回事。
撇開這個話題,“前輩是受刺激過頭了嗎?怎麼說出這樣的胡話!雖然我喜歡過幸村前輩,不過幸村前輩不喜歡我,我就只能放棄了。伊田前輩,我已經不是你的對手了,所以,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好嗎?”
伊田聽了我的話,本來還是有所觸動,不過不知怎麼的,竟然突然變臉,對着我冷哼,“我怎麼忘了,自你醒過來,就對幸村再也不感興趣了,還有周圍的很多人,你都漸漸的疏遠他們。自以爲掩飾得很好,卻不知早就漏洞百出。之前你愛慕幸村弄得死去活來,不過是摔了一跤,就什麼都忘記了?就算忘了,人的習慣卻不能改變。你素來親近真田夏實,對人雖不說高傲,卻十分友善,如今呢?你對着誰都是疏遠淡漠,之前我還以爲你裝失憶,博取同情,可這麼多事也太異常了。但是,如果換了一個人,這一切就都有了解釋。”美目流轉間,不乏得色。
這丫頭知道得太多了!
殺心頓起!不,不行!這裡是日本,我是來逃難的,不宜弄出太大的動靜。
我深吸一口氣,讓心緒慢慢平復下來。
復生這件事,本來就是逆天之舉,不過是鑽了某些法則的空子,再輔助以靈藥,加上強悍的靈魂,這才秘密做出來的。原本是慎之又慎的事情,伊田她們家就是再如何顯赫,也不可能知道什麼。
那麼,她這股強大的自信又是哪裡來的?
難道,真的是她經歷過的?那麼,她的復生又是怎麼一回事?還有誰在背後操縱這件事嗎?
我的沉默在她眼裡成了默認,她十分得意,“哈!你不是很神氣麼?怎麼,怕了?”
這女人真讓人討厭。
“前輩是得了失心瘋還是怎麼了?滿嘴胡言亂語,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我要是有前輩這麼空暇的時間,我就好好想想怎麼去博得幸村前輩的喜歡。在這裡沒頭蒼蠅似的見人就叮,可不是瘋了麼!”
“你!”她被我氣得仰倒,白皙的笑臉漲的通紅,口不擇言,“不要以爲我沒證據就不能把你怎麼樣了!兔子惹急了還咬人呢,要惹急了我,我就親自去給柳生時候,不怕他不信!”
我閒閒地道,“前輩這樣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是兔子嗎?說老虎都有人信的。我還有事,就不陪前輩聊天了。”
“站住!我讓你走了嗎?”見我就要離開,她十分惱怒,一個閃身便又擋在我身前。
“前輩還有事?”我已經不想再客氣了,你丫的再糾纏下去就別怪我。
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竹內,威脅道,“你給我離跡部遠點,不然,這件事就我去告訴柳生,到時候,我看你怎麼說。”
“你神經病啊!腦子沒進水吧?跡部是什麼人,那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嗎?她要真喜歡跡部,就自己去追啊!畏畏縮縮藏頭露尾,什麼東西!我要是跡部我也看不上她。還有你,你以爲你是個什麼東西?簡直就是個瘋子!光長的漂亮有什麼用?不長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