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給你燉個湯試試?”
杏花枝下,他低眉看着湊到他腦袋邊的沈凌酒,神態有些玩味,目光裡泛着一些清輝,他微微轉眸,氣息很近地道:“補腎的麼?”
沈凌酒瞧他,老臉沒來由的一紅,她正要撩撥回去,不料對面的蘇玉樓對着扇面輕輕咳了咳。
沈凌酒識趣的把歪出去的身子拐回來,瞧着明眸皓齒,明豔動人的緋瓔公主,寒暄道:“公主何時來京都的,我竟一點都未聽到王爺提及,路上可是辛苦?”
“昨晚到的,阿父說想給皇帝姐夫一個驚喜,所以,我們是偷偷進京的。”緋瓔公主,眉目帶笑,不掩自己的小得意。
司行儒聽言,勾了勾脣角,意味不明的道:“皇兄確實驚喜!”
瞞得夠嚴實的,想必是喬裝打扮來的,沈凌酒思索間,緋瓔公主視線落在她身上,清脆道,“王爺哥哥,我瞧着你娶的王妃比姐夫後宮裡的那些姐姐漂亮多了,皇帝姐夫三千佳人竟不及你枕邊一人,真是好福氣。”
司行儒聽了,淡淡垂眸,語調輕緩,“這倒是事實。”
見司行儒臉上染上薄涼的笑意,少女笑的愈發開心。顯然,司行儒的回答,讓她很是高興。
沈凌酒看着水杯裡泡着的葉片,色澤碧綠,條索纖細,這緋瓔公主爲了取悅司行儒還真是什麼都敢說,皇帝后宮佳麗三千,環肥燕瘦豈是她能比的,況且,當今皇后是她庶出的姐姐,這一竿子打下來,不是連自家人的面子都不顧了嗎?都說這緋瓔公主深得人心,看來是個極會拍馬屁的人,深宅大院的女子出來尚是七竅玲瓏心,更別說這深宮裡的公主,若沒個手段,僅憑姿色,難以有如此氣焰和君王的寵愛,可見緋瓔公主絕非泛泛之輩。
明知緋瓔公主是故意討好他,司行儒卻耐着性子坐在這裡喝茶,沈凌酒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給一個女人面子,當然了,她自己除外!不過,她混到如今這程度,是拿小命拼來的。可這公主一上來就獲此殊榮,這面兒,大發!
沈凌酒摸着茶盞,適時開口,“緋瓔公主是頭一次來京都麼?”
少女剛朝着司行儒吐舌一笑,聽到沈凌酒的問話,立刻回道:“年幼時來過一次,不過印象不太深刻了,昨夜趕路,有幸目睹了一下京都的夜景,真是比赫連繁榮昌盛太多了,到處都是人,很是熱鬧。”
她一言一行,盡顯靈動俏皮,活波可愛,讓人討厭不起來。
司行儒淡淡一笑,少見的好脾氣,“緋瓔還是一點兒沒變!”
“怎麼會?我明明長高了,也長漂亮了!”少女嘟着嘴回一句,而後打趣一句,“不過王爺哥哥倒是和從前一樣,怎麼看都好看!”
這話,又大膽,又親暱!
“方纔不是還說印象不太深刻了?”司行儒慢慢放下茶杯,眸子裡點綴幾分笑。
“忘記什麼也不能忘了王爺哥哥啊?”緋瓔公主說完,又衝着沈凌酒道:“對了,王妃姐姐,我從赫連給你們帶了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聞聲,沈凌酒擡頭,便看到蕭摯從她隨行的侍女裡遞過來一方精美的盒子,沈凌酒讓青葵打開,錦緞裡盛放着一件月面紗外衣,輕如蟬翼的紗布,透明中泛着淡淡的馨香,金絲線繡工出色,很是唯美。
“喜歡麼?”緋瓔笑着道,“當時聽說王爺哥哥成親時,我很是難過,沒想到王爺哥哥成婚這麼急,我都來不及喝杯喜酒,後來多方打探纔打聽到王妃姐姐的身量尺寸,命人連夜趕製了這件衣服作爲你們的新婚賀禮,希望王妃姐姐不要嫌棄。”
沈凌酒讓青葵好好收着,這時,藍安行上前遞出一個盒子到青葵手裡,說道:“這是王妃爲公主準備的禮物。”
青葵點頭接過,讓侍女給緋瓔公主呈過去,盒子裡裝的是一對,做工精美的嵌寶石雙鳳紋白玉鐲,王府裡最不缺的就是這些玩意。
司行儒庫房裡的東西,每一樣都大有來頭,隨便一樣拿出來撐個面子都以足矣,只不過這緋瓔公主從小錦衣玉食,什麼稀罕玩意兒沒見過,但她沒有一絲敷衍的神色,很高興的接過禮物,隨即便讓人給她戴了起來。
接下來一衆人坐在一起,品茶閒聊,說的大多都是一些過往,赫連國的一些趣事,人文風情。
寒暄了一陣後,沈凌酒茶水喝的太多,坐不住了,便催着蘇玉樓給緋瓔公主號脈。
比起緋瓔公主這號人物,她更在意她得的究竟是什麼病。
蘇玉樓診脈良久,問道:“平日是否感到虛弱乏力、多汗,不論在活動或是在休息時,都覺得氣促、心跳加快?”
“對,沒錯。”緋瓔公主臉色略微蒼白,“幼時宮裡的太醫也給我診過脈,說是貧血之症,吃過不少補血的藥材都不見好,這幾年更是收效甚微,他們……他們都說我活不過二十歲,如今……我已經快十八了……”
蘇玉樓收回手,凝眉問道:“你母后尚在嗎?”
“從我出生那日起,我母后就不在了,阿父說母后是難產才香消玉損的。”
蘇玉樓神情一僵,“恐怕不是難產……”
“那……那是因爲什麼?”
“你如今的貧血症應該是從你母親那裡繼承下來的,重度貧血症的女人是不能孕育生子的,一來是病症會延續給後代,二來生育本身具有巨大風險,加之失血過多,一不小心便會一屍兩命。”
緋瓔公主臉色蒼白如紙,“那……那我還有救麼?”
蘇玉樓用手捏了捏眉心,“如果讓我冒險一試的話,我只有兩成的把握,而且治療期間非常痛苦,並非常人能夠忍受,更主要的是還得找到和你血緣相配的人才可以治療,這個血緣相配並非指親人,你懂嗎?”
緋沈凌酒繼續品茶,品完一杯,又倒滿一杯,不喝茶的時候,她的目光大部分停留在緋瓔公主身上,她看得脖子發酸,只得扭回頭,胳膊撐着桌面,手指敲着桌面,見瓔公主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沈凌酒嘀咕道:“莫非她患的是地中海貧血?”
青葵聽了,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小姐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