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早上起來發現……我月事來了。”
滄九:“……”
“青葵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就沒把滄九當男人看待……你以後……也不要把他當……”
“小姐,我是個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滄九忍不住抗議,太過分了!這是男人的尊嚴問題,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是男人,你怎麼不去青樓?”
滄九淚崩!“小姐,再見!”
“這好好的,怎麼還生氣了?”沈凌酒想不通,這去青樓不是身體需求嗎?不是正常的嗎?人沒有七情六慾,還是人嗎?幹嘛要避諱呢?
蓬萊閣,杏花林
今日司行儒穿着月白長衫,披着一件絳紫色華袍,形態懶散不羈,那五官輪廓,在杏花深處,若隱若現。
蘇玉樓一襲白衣輕紗,墨發傾灑,輪廓柔和的側面隱隱沐浴在鎏金的光照裡。
遠遠望去,兩人皆是一派風華,誰也不比誰差。
蘇玉樓手指淡淡摩挲着茶杯,等待司行儒落子。
兩人聽到腳步聲,都不由擡頭望去,杏花深處,沈凌酒拂過簌簌花枝,她今日穿着乳白色的紗裙,束了最簡單的髮髻,連支珠釵也未曾配飾,一頭青絲隨風擺舞,眉眼間盡顯溫婉嬌柔之態,不多時便到了跟前。
蘇玉樓擡起眼簾,視線與她的相碰,深深淺淺。
她湊過去一看,棋盤上的局面,白子先聲奪人,原本勢均力敵的局面,幾經轉手,黑子便已被逼得走投無路,局勢呈現了一面倒,勝負很快便會分曉。
沈凌酒摸着下巴道:“師傅,你要輸了。”
“無妨,爲師已經贏過一局了。”蘇玉樓笑的愜意,但想到司行儒的心不在焉又覺得勝之不武。
沈凌酒坐下,摸了兩人的糕點往嘴裡塞,司行儒眸光一轉,沉沉落在她身上,“你不是剛用了早膳麼?”
這男人管的真多,那是嫌棄的眼神麼?
沈凌酒無視他灼灼的視線,繼續咀嚼,吃完還不忘端他的茶水下嚥,過了過嘴癮後,她才說道:“師傅你求我的話,我就幫你再贏一局!”
司行儒:“……”
蘇玉樓勾脣,淡淡看她,又暼了一眼司行儒漸漸暗沉的臉色,笑道:“好徒兒,爲師這盤殘局就拜託你了。”
“既然師傅都開尊口了,我便勉爲其難的試試吧。”
沈凌酒放下茶盞,琢磨了一下棋盤上的殘局,黑白對峙,不管哪裡都被司行儒的白子堵死,似乎,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沈凌酒眸光微微一閃,捻起一枚棋子悠悠落下,轉瞬間,格局便被打破,她敲着棋盤邊沿,笑得禮尚往來:“這招叫峰迴路轉……袖裡乾坤。”
蘇玉樓當即撫掌而笑,俊顏明媚。
司行儒狹長的眸子一眯,纖長的手指,執了白子落下斷了她的後路,道:“這招叫……吃裡扒外!”
沈凌酒咬牙,揮拳道:“我跟你拼了!”說着,她又把黑子落到虎口,故弄玄虛道:“這招叫……尊師重道!”
“這招叫……不知所謂,膽大包天!”
“這招叫……欲拒還迎,欲語還羞!”
衆人:“……”
一炷香後,沈凌酒大汗淋漓的輸了,她無賴的推開棋盤,“你……你欺負我。”
“是你技不如人,還口出狂言。”
“知道我口出狂言,你還不讓着我,你就是欺負我!”
衆人:“……”
“一身的臭毛病!”
沈凌酒:“……”
妥妥的嫌棄,沈凌酒無賴慣了,她無視衆人的鄙視,哼哼唧唧的扭頭,“差點忘了正事,師傅,昨夜你說告訴我你知道的,你究竟知道什麼?”
蘇玉樓目光落在棋盤上,良久才沉聲道:“之前我不是告訴你,我在找一個人嗎?”
“嗯,一個女人。”
蘇玉樓看着她,一雙深邃的眸子仿若染了山水之色,幽靜沉浮,沉默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她叫,青嫣。”
“青嫣?”站在沈凌酒旁邊的青葵,赫然睜大眸子,臉色瞬間蒼白下來,連說話都有些氣息不穩:“她……她不是已經死了麼?”
青嫣這個女人在青葵心裡就跟謎一樣,她在無虛谷待的時間最短,所以只是聽說過這個女人,就連資歷最老,跟着蘇玉樓時間最長的青羽也不是很清楚這個死掉的女人,只知道無虛谷有她的一座清墳,蘇玉樓站在她的墳前,偶爾會流露出傷痛的神情,青桐曾經多方打探過這個女人,得到的也不過是寥寥數語,甚至連她的死因都是一個謎團。
沈凌酒皺眉,“師傅,你說詳細點。”
她是我……十年前收的第一個侍女,她跟在我身邊,伺候了八年,她天資聰穎,學什麼都一點就通,甚至許多時候,我就是在她面前示範了一次,她便記下了,她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女子,但在三年前……她死在了一場大火中。”
“大火?”沈凌酒摸着下巴,“什麼原因,你調查過嗎?”
蘇玉樓摩挲着棋子,黑眸如看不到盡頭的隆冬黑夜,“早年她跟着我得罪過不少達官貴人,她性格剛毅,有一次她外出採買,被守在谷外的江湖人士圍剿,被擒住後,他們用她威脅我,說是讓我去救治病人,實則埋伏刺客想要我的命,青嫣爲了不連累我,便引火自焚了。”
“自焚……”青葵驀然頓住,隨之臉上血色盡褪。
“後來,我查看了屍體,但是屍體燒焦得太厲害了,除了能判斷出是具女屍之外,其他特徵都很模糊,唯有她含在喉間的青玉,是我賜給她的,我認得,那是她最寶貝的東西,斷不會贈送旁人……也就憑着那個能證明她就是青嫣。”
蘇玉樓神色淡淡的說完,口吻裡含了一絲悲憫。
“這……你這徒弟果然剛毅,爲了讓你認出來,也爲了保全玉佩,竟然吞玉。”沈凌酒咬脣,如此心智,狠辣,如果活着,定然是個可怕的女人,這種吞玉的事兒,是個正常人都幹不出來。
“起初,我不相信是她。”說到這裡蘇玉樓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