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儒深沉的看着她,瞳孔裡突然流露出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緒,似寂寞,似蒼涼,似有千言萬語一言難盡,看得她暈頭轉向。
“你並不瞭解本王,倘若繼續執迷不悟……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我沈凌酒看上的男人,怎麼會讓我後悔?”沈凌酒說話之際,攬上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打着哈欠道:“相信我,娶了我,你會驚喜的。”
司行儒墨一般垂腰的秀髮,被沈凌酒繞在指間把玩兒,她誆騙道:“我和別的女人不一樣,你要信我啊。”
“哦,如何不一樣?”
“我……我比別人更加主動。”
司行儒:“……”
“我還會暖牀,牀上功夫了得,擅用苗疆媚,藥都算正常範疇……”
司行儒:“……”
沈凌酒迷迷糊糊睡着之際,口中唸唸有詞,柔媚的聲音帶着堅毅,字字鏗鏘有力,司行儒良久才聽清楚,她說的是:“仕宦當作執金吾,娶妻當娶司行儒……”
司行儒怔了許久,纔將熟睡的她放平到膝蓋上,目光落在她側顏上,娶妻麼?他清洌的瞳眸中,射出利刃一般的寒光,沈凌酒你這麼聰明,怎麼沒想過本王這些年爲何從未有過娶妻的念頭呢?
也許……一念未出,驟然出現的人影,把司行儒一切思緒斬斷,司行儒眸色遂然一沉。
“昭王,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啊!”
黑衣蒙面人手持弓箭,看着司行儒,來人雖喬裝得很好,甚至換了靴子和常用的弓箭,但眼裡所含射的凜然殺意,已讓黑衣人的身份清晰可辯——龍衛。
強烈的殺氣,讓沈凌酒警覺的睜開了眼,看着來者不善的弓箭手,她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道:“王爺,你去睡會兒,這裡交給我。”
“口出狂言,今日便是你們的死期!”
司行儒靠在石壁上,眸色清冽,神色淡淡,“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龍衛還是不要高興得太早。”說着眸色一轉道:“若明日皇上知道了他精心栽培了三年的龍衛,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在此,不知會作何感想?”
“王爺,你身子好着也未必是所有龍衛的對手,更別說如今已是強弩之末。”領頭的龍衛聲音冷硬,一如眼底那股殺氣。說完,他退至洞口,揮了揮手,洞口便被密密麻麻的弓箭圍堵。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弦全部拉滿,長箭赫然對準司行儒以及沈凌酒的心口,意圖一擊斃命,毫不留情。
長箭帶着寒光,“刷刷”射來的一瞬間,沈凌酒一掌滅了火,奪過司行儒的長劍快速挽出劍花,反將利箭打了出去,下一秒,洞口傳來幾聲尖叫,趁着這個空隙,她飛身而出,突破洞口的包圍,和洞口的弓箭手交起手來。
長劍逼近,洞口的弓箭手都慌了神,衆人完全沒想到衝出來的會是這個毫不起眼的醜女,近距離交戰弓箭便毫無用處,衆人紛紛抽出佩刀,一時之間竟忘了洞裡的人才是首要目標人物,月光稀朗,長劍出手,真氣伴隨着劍氣一同而出,一片漆黑中,火花四濺,血色蔓延。
“天生的戰士。”
反應快速,身手敏捷,有勇有謀,臨危不亂。
若將她放到戰場,便是最好的先鋒將領。
司行儒站在月色下,看着揮劍自若,樂在其中的沈凌酒,不禁莞爾,若她不是沈家的八小姐,他倒是真想把她留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
若這些龍衛知道沈凌酒早年曾被沈煥關在密室裡,每日被機關陣放射冷箭,覆眼訓練了一年,他們就不會只是堵在洞口射箭,而是往洞裡放射毒煙,將他們薰死在裡面。
沈煥曾說:享多大的富貴,就要揹負多大的危機。
沈凌酒雖然贊同,卻也沒想到情況如此嚴峻慘烈,幾乎只要司行儒落單,隨之而來的便是毀天滅地的殺戮。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山谷已伏屍遍野,沈凌酒破爛不堪的白衣已被鮮血染紅。
最後一個龍衛倒地時,沈凌酒終於有了時間蹲下喘氣。
“哈哈哈,全殺了也沒用,後面很快就會趕來另一批死士,你們註定跟我一樣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不過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黑衣人冷笑,氣力凝聚打出一掌,準備殊死一搏。不等他眨眼,一聲悶哼,脖頸之處,驟然被長劍劃過,刺痛伴隨着灼熱的鮮血,噴了一地。
黑衣人眼眸驟然睜大,眼底一片腥紅,死死盯着沈凌酒,“好……好功夫。”
話落,黑衣人口中滿溢血色,緩緩倒地,死不瞑目。
直擊咽喉,一擊斃命。
看來懸崖邊上那些人都是沈凌酒下的手,他第一次見到她時,雖未察覺出她會武功,卻發現有人暗中護着她,後來他沒等到蕭摯的援兵,倒是讓沈凌酒解封武功救回一命,那時候他便知道沈凌酒身手不凡,卻也沒料到她的武功如此精湛,就算蕭摯和蕭禹聯手也未必能和她一較高下。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以及沈凌酒滿身的血,他點評道,“下次殺人不要一招斃命,要讓死者細細品味一番瀕臨死亡的恐懼,其次,殺人的時候不要再被鮮血濺得滿身都是,姑娘家儀容要緊。”
沈凌酒:“……”
命都快沒了,誰還在乎儀容?再說了,她這不是經驗不足麼?哪像他殺人跟吃飯似得。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我……我傷到腿了,你揹我。”
看着沈凌酒微紅的眼眶,發顫的睫毛,司行儒壓下滿眼的嫌棄,緩緩伸手握住她冰涼滑膩的小手,屈膝道:“上來。”
腿受傷是假,身體力乏是真,沈凌酒也不矯情,撲在司行儒背上,聞着他淡淡的髮香,頭安心的擱在他肩膀上,兩人沿着小溪走了一會兒,她忽然問道:“司行儒,你背過除了我以外的其他女人嗎?”
“沒有。”
沈凌酒暗自竊喜,又問:“那……那你還是處男嗎?”
問完,沈凌酒明顯感覺身下的背脊一僵,見他沉默不語,沈凌酒摸着他的耳朵道:“司行儒,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