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猶豫,本王可就要反悔了。”
說着他精銳的目光開始逐漸收斂,冷峻面容上泛出的期待之色也慢慢的褪去,似乎真不打算再管她,而是獨自睡覺了。
沈凌酒權衡再三,只怔了一下就撲過去了,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心潮澎湃得不要不要的……
半個時辰後……
書房裡
燭火明滅下,兩條人影交纏在一起!
“這裡的數目明顯不對,你摘錄的時候是不是打瞌睡去了?還有這裡……你勾錯了地方,紅筆應該圈在這裡,這樣才醒目,以後對賬的時候纔不會出差錯,這裡的格式也不對……這些都只是一般商鋪的賬目,還有山莊以及田莊,府裡的開支,預算,庫房的資財金銀玉器的清點……你要學的還有很多。”
窗外沒有月亮,屋內半盞殘燈。
沈凌酒頂着兩個黑眼圈生不如死的趴在桌子上斜眼看司行儒表情嚴肅的爲她詳細講解。
“……”
我安慰你全家!
司行儒你這個王八蛋,誰稀罕你這種安慰!說好的肉償呢。
她氣息奄奄的拉聳着腦袋,現在她已經不奢望肉償了,能睡覺就很好了……她眼睛微微緩合,昏昏欲睡。
“沈凌酒?”
“唔……”
“你這個樣子,以後本王怎麼把王府的中饋交到你手裡?”
“請個賬房先生不就好了麼?”
“你若不懂,便會被人操控和欺騙,這個道理還要本王教你麼?”
“不是還有藍安行麼?”
“你要仰仗別人到何時?有些東西只有自己掌握了,纔不會受制於人。”
“那多累啊,我只想做個混吃等死的無能之輩。”
“你……”
“起碼……我還可以睡覺。”
司行儒:“……”
沈凌酒揉揉眼睛,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夫君……我好睏,我們不要看了好不好……”
沈凌酒困得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兩隻眼睛灼痛得厲害,她現在突然欽佩起司行儒來,平日裡見他在書房也沒待多久,但府裡,朝堂上大大小小的事務都事無鉅細,心知肚明,面面俱到,今日藍安行給她講解時,他曾坦言,剛接手府中的管家一職時,曾被加諸於身上的重任壓迫得喘不過氣來,手忙腳亂之下,才駭然的發覺原來司行儒從前處理這麼多煩瑣的事,而那樣的情況下他一個人還能看起來很悠閒,手腕簡直令人敬畏。
沈凌酒想着想着,便放軟了身子開始往下哧溜,爲了不讓她磕到桌角,他大力將她攬進懷裡,一落入男人的懷中,她像是沾了枕頭的貓一樣,慫成一團便乖巧的依偎上去,司行儒輕撫着她姣好的側顏,他長長的眼睫如簾子般半斂,蓋住深不見底的眼眸,微微蒼白的嘴脣輕輕開啓,“你如此懈怠,都是沈煜書寵出來的?”
傅府
自那日被董漣漪羞辱了一番後,傅姍便發了高燒,一連燒了幾日才撿回一條命來,如今身上的傷口已經結痂,母女兩也被放了出來,遷居到傅府最偏遠的蘭春閣,江姨娘安分了不少,似乎接受事實了,也不吵不鬧了,一心禮佛,得空了便去芳馨園看望傅逸,連枝衣不解帶的照顧着他,傅逸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但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更沉默了,有時候一天都不說一句話,惹得連枝偷偷垂淚。
入夜,燈火闌珊,傅逸坐在窗前看傅府的一部分商鋪賬本,現在他已經沒有官職了,整日閒在家中,之前一直是他幫着父親打理家業,對這些事情得心應手,傅真接管傅家後,念及往日的情分也沒有苛待他,傅湘琴手裡管了大半的家產,傅逸便接管小部分的。
連枝給他端來茶水,她素來與人和善,前些日子又侍奉在傅夫人牀前,傅湘琴便將她提做傅逸的侍妾而不是通房了,若她能夠誕下一兒半女扶正也只是遲早的事兒。
傅逸看到他,向來冰冷的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冷冷的道:“下去吧。”
連枝放握着手帕的手指攥的很緊,臉上卻露出笑容來,“夏夜蚊蟲居多,我把薰香給你點上吧。”
傅逸坐着沒動,也沒說什麼。
連枝轉身去把門窗關好,屋子裡瞬間變得暗沉。
傅逸握着書冊的手,微微一緊,冷冷的看着她做這些小動作,眉心微微皺了皺,眼神中有些防備。
薰香點上時,連枝暗暗鬆了口氣,鼓起勇氣迎着傅逸審視的目光。
聞着陌生的薰香,傅逸瞥了一眼香爐,薄脣裡吐出幾個字,“這是什麼香?不會又有什麼問題吧?”
上一次連枝點薰香的事兒,他可是記憶猶新。
連枝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就是驅蚊蟲的……大小姐說這個很管用,我便向府裡的管事討要了一點。”
見傅逸不信,伸手便要去拿香爐,連枝一陣緊張,趕緊上前制止,“不要碰……”
連枝出手的同時,香爐已被傅逸拿走,她伸出去的手被傅逸一掌推開,連枝過來的急切,又被他推了一下,一個不小心,就將桌上剛泡的茶水碰倒了,褐色的茶水瞬間灑了出來,還全部灑在了傅逸的衣袍上。
連枝手忙腳亂,立刻拿出懷裡的手帕,往那溼的地方抹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快脫了看看,燙着沒有?”
她情急之下,匆匆的擦拭了幾下,才發現自己擦的位置不對勁,手指感受到那異樣的東西,她突然就怔住了,一時之間,繼續擦也不是,離開也不是,她羞憤欲死,紅着臉手足無措的擡頭,一臉無辜,“痛嗎?”
兩人目光相接,她有些驚駭,男人平日平靜無波的眸子裡全是濃厚到嚇人的情,欲,像一匹餓狼一般。
她喜歡傅逸,剛開始是因爲身體關係,但後面卻是真的打心眼裡喜歡,喜歡他斯文儒雅的外表,喜歡他強健的體魄,喜歡他寫的字,喜歡他的學識,喜歡他高貴得體的舉止,喜歡他牀笫之間的兇狠,甚至喜歡他的專情,哪怕他喜歡的那個女人不是自己。
房間裡很暗,連枝沒有掙扎的半躺着,傅逸眼神冰冷,裡面一點溫度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