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依次邁進了院子裡,而阿羣則是走在了最後,村長家的門窗皆是開着,明明是數九寒冬,他卻打着赤膊渾身是汗的站在屋子裡與鬼變五俠討論着什麼,那病況果真就如阿羣的講述一樣,那窗內正在高談闊論的幾個人聽到聲音轉頭乍一看到歐陽永君和如沁,卻懵住了,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立刻就從屋內走了出來,那爲首的大哥道,“你們是……”
如沁淡淡一笑,並不言語,只看着歐陽永君,此一刻她還是少些說話的好,這幾個人的目標很可能就是她,已經出了京城,這麼大的網,輕展軒想要再抓住他們是有些難了,所以她並不急,她想要知道鬼變五俠來這西楚的京城是不是來找她的。
歐陽永君見如沁不言語,立刻也就會意,“各位兄臺,我們幾個只是路過而已。”
驀地,他們發現了阿羣,頓時一股敵意就籠罩在院子裡,五個人立刻就一一的對上了歐陽永君五個人。
眼見那肅殺在空氣中慢慢的升溫,如沁這才學了風月樓裡她扮做小童裡的聲音向着鬼變五俠中那個傷了手臂還未痊癒的漢子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這一句立刻讓五人驚住了,“你們是……竟然是恩人。”
那漢子立刻就跪倒在地,倘若當初沒有如沁,他的一條手臂早也就殘了,當時只驚訝於她的手法卻忘記追出去了,此時再見,哪有不謝之理。
“兄臺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若不是她先前在逍遙王府的時候每日裡都奔波在京城的各大醫館中,見得多了識得多了,加上醫書也記下了不少,那一日她也不敢妄自救人,眼見這漢子的傷恢復的不錯,如沁也不由得欣喜了,畢竟這是她生平救過的第一個人。
其它的幾個人也立刻從殺氣中轉爲了客客氣氣的對待如沁幾人,但是對於阿羣還是怒目而向,“爲什麼他會與你們一起來呢?”
歐陽永君笑道,“是他帶着我們來這裡的,聽說這村莊裡的人得了怪病,所以要我們前來醫治的。”
屋子裡走出來的村長也笑道,“阿羣一向熱心腸,上回經過的時候還送了好多銀兩,可是再多的銀兩也沒用,什麼藥都試過了,就是沒有辦法醫這病呀,你瞧我,這大冷的天已經熱成了這個樣子了。”一個病例就在眼前,原來村長也染上了這怪病,身子已瘦得不成樣子,必是日日無法進食所至。
皺着眉,一時如沁與歐陽永君皆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快進屋裡坐吧。”那婦人迎着幾人向屋裡走去,聽着衆人的口氣她已知道歐陽永君和如沁都是懂得醫理之人。
“慢着。”那鬼變之首的老大此時突然間衝到瞭如沁的面前,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張畫相。
周遭的人好奇的望着那畫中的女子,不是別人,卻正是眼前的如沁。
“大哥,她果然就是我們四處尋找的寧家曉姐。”那傷了手臂的漢子說道。
如沁眼見如此,知道再也無法隱瞞,只笑道,“小女子正是無相國鳳城寧府的寧如沁,只不知幾位爲何要找我呢?”雖然對於父母這麼久棄她於不顧有些氣怨,但不管怎麼樣那也是從小把自己養大的父母雙親呀,氣歸氣,怨歸怨,此時,她還是有些想家了。
“難道傳聞錯了,寧小姐並沒有嫁入逍遙王府?我們在京城裡四處打探,都找不到你的蹤跡。”那大哥笑道。
“哦,逍遙王府與我半點關係也沒有了。”想到籠袖中的那紙休書,此刻如沁只一身的輕鬆。
“快進屋裡坐下來說吧。”那婦人又是客氣的相讓,大家這才陸續的走進了屋子裡。
“寧老爺讓我們來西楚找你,如果可以就接你回去無相,原本他還說那逍遙王不會放人的,看來是我們估計錯了。”
“我爹真是派你們來接我的?”雖然晚了,可是還是讓她感覺到了冬日裡的一絲暖意。
“嗯,是老夫人日夜惦念着你,所以纔派我們前來。”
“他們早就知道我在逍遙王府?”
“聽說是白公子所言,具體情形我們也不清楚。”
乍一聽到白錦臣,如沁的心猛的一跳,曾經那般的愛戀,原來都是假意,此生自己與他便再也無糾隔,甚至連見面也不要了,有些恨,是因爲曾經的太過期待吧,“我娘她還好嗎?”離家這麼久,第一次有了家人的消息,她淡淡的詢問着,心裡卻是矛盾的。
“你孃的眼睛都哭壞了,所以你爹才……”
一怔,原來是如此,到底是孃親待她是真心的,寧府裡就她一個女兒,一個弟弟才三歲多,還不是很懂事的年紀,“回去告訴我爹,就當我已不在世上了吧。”再不想見寧風,至於孃親有機會她會回去探望一下,孃的眼睛哭壞了,就是爲着她呢,想一想都是心酸。
“小姐不回去了嗎?”
搖頭,她不回去,在白錦臣回到無相告知家裡之後,在寧府沒有給她任何的關愛之時她就早已做出了決定,這一輩子她與寧家再無關聯,“他不是我爹,我從此也沒有爹了。”心冷的說完,世間冷暖最是清清楚楚的。
“寧小姐,可是你娘……”
“謝謝幾位前來相尋,如沁先謝過了,以後我自己的路我自己會走好。”
“寧小姐來此,便是要爲這村莊裡的百姓治病的嗎?”
“還不知可不可治,但是我會盡全力。”
婦人端上了茶,大家圍坐在一起,因着如沁的關係,阿羣才勉強與鬼變五俠共處一室。
“前日去西楚京城,路過此地時,我三弟就喝了這村裡的一口井水,卻不想就失去了全身的功力,怎麼也無法恢復,後來我們才知道這裡的村民皆得了一場怪病,所以那日在京城裡才被他砍斷了手臂,幸得遇到寧小姐,才免於斷臂的殘疾。”
如沁記起那一日清晨,當時她也在懷疑以鬼變五俠的名頭何以對阿羣的那一刀沒有任何的反應,原來原因在此,再次把着他的脈搏,內力還是皆無,再轉向村長,兩個人的脈象有些相通之處,卻也更多不同,“歐陽,你也來試試。”她要與歐陽永君討論一下。
那本天山醫經所有的內容再次的一一閃現在腦海裡,依着她的判定,這並不是普通的傳染病情,而是一種無色無味的毒透過水的傳播送到了人體內,只是那脈角的症狀連天山醫經上也沒有記載。
看着歐陽永君一一的把過了兩個人的脈象,如沁道,“歐陽,你看出了什麼?”
“象是西域的一種毒蟲,至於是何種毒蟲我也分辨不出來。”歐陽永君的臉上都是凝重,顯然這怪病並不好醫治。
如沁微笑迴應,“與我的感覺不謀而合,只是奇怪這下毒的人到底是何人呢,江湖上我是新人,除了眼前的幾位兄臺再也不認識其它的人了,倒是各位兄長見多識廣,可知那西域可有下毒的高手?”
鬼變五俠的臉色刷得就變了,“必是那千變魔女。”
歐陽永君微一思量,“應該就是她。”
如沁再次回想着天山醫經裡的每一段文字,那醫書她還未來得及相還歐陽永君,所以歐陽永君還不知道里面的內空,一邊遞給他一邊思量,半晌纔有了些眉目,卻不能保證完全了除了毒,“歐陽,幾位兄臺,那千變魔女是不是有吸人血的嗜好?”
“正是。”
“看來就是她了,我猜她就在這村莊的附近,凡是死者皆是因爲被她吸血所至而死。”
那毒其實是一種細小的毒蟲,丟入水井中用肉眼是看不到的,待被人服食之後,那毒蟲便會侵入體內,衝入人的血管中讓人食慾不振,而且身體的肌膚表面也會不住的散發出這毒蟲釋放的熱量,所以中了毒的村長才會在這大冷天裡熱汗流淌,而那毒蟲生長到一定階段就會形成一種毒盅,這就是千變魔女用來練功的毒盅,“村長,村裡死了的人是不是通常都是在清晨的時候才發現的,也就是都是在晚間才死去的。”
“是的,最近的這幾例死者都是如此。”婦人與村長的眼睛早已亮了起來,如沁猜得如此之準,可見她心裡必是已經知道這毒的來歷與解毒方式了。
如沁心裡已有了算計,可是那鬼變老三的中毒跡象還是讓她頗感迷惑,“兄臺,我再來摸一摸你的脈象。”
那隻完好的手臂再次平穩的放到桌子上,如沁凝神遞出兩指,仔細的聽視着,卻還是有些困惑,“兄臺的毒如沁還不敢確定是否可解,可是這村裡的村民們的毒卻是可解的。”
村長大喜,“不知要準備什麼草藥?”整個村子的人,上百家幾百口的人病了呢。
“什麼藥也不需要,只要可封蔽的蒸房就好。”
“如沁,那毒蟲怕熱,是嗎?”歐陽永君好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