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都好了,再也看不見了。”知他惦着,她輕聲回道。
他不放心的支起身子,掀開了被子的一角,再掀開裡衣的時候立刻就觸到了她圓滾滾的腹部,手指一一的撫過時,果然是一片平展滑膩,再也沒有了疤痕的凹現,一顆心這才安生了。
可是隨之又是他的嘆息,“沁兒,便是這藥膏壞事了,剛剛來這裡之前,在白錦臣的窗前,我聽到小月與白錦臣在討論你昨夜裡身上的奇怪異香,只說明日要查一個水落石出呢。”幸虧他去的巧,也纔有機會來告訴如沁,否則真不知道明天如沁又會有什麼危險,如今提早知了纔有可能提前防範。
眉頭一鎖,這一層她還真是疏忽了,幸虧輕展軒提醒,心思一轉,如沁立刻便有了主意,“軒,你不必擔心,明日一早,我着劉廚子幫我再做一份藥膏,便是治凍瘡的,讓那味道也如治我疤痕這藥膏的香味一般,這般就可搪塞過去了。”
“可是,你又要如何解釋你昨日身上就有的香氣呢?”輕展軒還是不放心。
如沁打了一個哈欠,還真是困了,白天裡雖然惡補了昨夜裡欠下的睡眠,可是白日裡怎麼睡也不比夜裡的踏實,此時的她又困了。
“軒,我困了,那是小事一樁,你只管放心睡吧。”
“哦。”心裡雖惦記,卻又不忍擾了她的睏意,反正他已交待了劉廚子暗中要保護如沁的安全了,就算真出了事白錦臣也未必下得了手,到時候他一樣可以救出如沁。
聽着如沁漸漸沉穩的酣聲,她這般的對人不設防真是他的擔心呀,此時心裡已暗下決定,只要找到了那份曾經的密旨,他一定要帶走如沁了,這相府不論再有什麼誘惑引她留下,他也萬萬不肯了。
當晨曦的陽光灑在身上時,如沁悠然而醒,揉揉眼睛,望着一室泛着溫熱的空氣裡飄浮着的塵埃,一粒粒就彷彿一個個的故事般從眼前飄過。
慵懶的伸了一個腰,身旁的位置上依舊如每一次般是輕展軒離去的空虛,手指探向那微微的凸陷處,他的氣息猶在,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
坐起身,她要趁着小月過來之前將事情交待給劉廚子,這才能安然。
披着大衣站在桌前,揮起筆洋洋灑灑的落下幾字,寫好了這才走到門前,推開門,冷冽的空氣直逼而入,門外的冷寒中幾個家丁搓着手跺着腳,這樣的差事,當真是難爲了他們,“來人。”她低低一喝,也不介意小月的在或不在,在她的心裡,小月早已不是她的丫頭了。
“夫人,有什麼吩咐?”
如沁將手中的紙單遞給了家丁,“將這張紙送去給小廚房的劉廚子,讓他按照這上面的趕緊做了,越快越好,不得有誤。”
“是。”家丁垂首,誰也摸不準四公子待這位夫人的意思,一忽好一忽壞的,可是如今她依舊是相府裡的貴客,他也不敢禮慢了如沁。
“等等。”突然間又怕這家丁半路被人截去,如沁又轉回屋內,迅速的又寫了一遍紙單上的字,再遞給家丁道,“這兩張是一模一樣的,劉廚子收到了就請他題上名字送還給我,我便知道他收到了。”她要防着小月,那樣的女子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家丁一溜煙的就去了,他早就巴不得有個差事,這麼冷的天傻呆呆的站着更冷。
火爐裡自己加了炭,呼呼的火苗映着爐子裡紅通通的,放上水壺,燒了熱水,在小月來之前,她便以茶來打發時間吧,此時的一顆心還真是太期待了。
“夫人,你起來了,你瞧,小月又遲了。”端着早膳,小月已假腥腥的跨進門來。
如沁淡淡道,“一起用膳吧。”
一手拿起銀簪子,一手拿起小勺子,一點也不避諱的當着小月的面試着眼前的一碗粥與小菜,她寶貝的命可是最金貴的,她由不得被小月和白錦臣算計了去。
小月看着如沁漫不經心的舉動有些尷尬,咬着牙,心裡恨恨的,卻什麼也不敢說,她還吃不準白錦臣的心思,那個花心大蘿蔔似乎已經被這女人狐媚住了。
當下也不敢坐下來與如沁一起用膳了,相府裡哪有這般的規矩呀,昨夜裡白錦臣一肚子的氣都撒到她身上了,居然還捱了他兩個巴掌,只罵她大白天的不檢點害了他了,讓她有苦無處述,必竟昨日吃過那藥膳之後真的是她先行纏上他的身子的。
想一想那兩個巴掌她就一肚子的氣,“夫人吃吧,小月吃過了。”仔細的嗅着如沁周遭的空氣,如沁的身上還有公子說過的那道淡淡的香氣,還是公子細心,她跟着如沁這麼久到現在才聞出來,也不知這藥香是哪裡來的,好吧,寧如沁,待公子下了早朝再來審這一藥香的來處,到時候你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正吃着,剛剛被她派出去當差的家丁就走了進來,“夫人,劉廚子已簽好了字奴才給你送回來了。”
如沁接過,細心的看下去,在劉廚子的簽名之後果然有一個小小小小的圓點,如果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到,這是她早就交待過劉廚子作下的記號,有了這個記號才證明這張紙劉廚子已經看過了,她這才安心。
小月巴巴的湊上來看,她也不避着,讓小月看了也無妨,小月大字不識一個,看了也沒用。
果然,那歪着的腦袋看了幾眼就沒興趣了。
繼續悠閒的用過早膳,如沁便讓小月頭前帶路去看老夫人了,表面功夫要先做了,纔有機會接近白寅。那密旨如沁已在猜測它的位置了,如果她猜的沒錯,應該是在相爺的住處或者書房纔是,可是那裡,又豈是她可隨意進去的。
搭着小月的手,即使小月再不願意,也不敢越了規矩,就憑着昨夜裡的那兩個巴掌就讓她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了,其實她什麼也不是,只要她的身份一日未定她就只能是一個丫頭,所以眼下哄着白錦臣給她一個名分纔是最重要的。
在老夫人那裡吃着茶,聊了一會兒子家常,白相爺便回來了,進得了內廳見到如沁時有一剎那間的愕然,如沁笑迎上去,“如沁給伯伯請安了。”
“坐吧,最近府裡總有些不太平,你要多多保重自己。”
“是,錦臣已加強了防衛,不礙事的,白伯伯不用擔心的。”
“嗯,這才妥當了,最近都在做些什麼事?”端起茶,白寅隨口問過。
“也沒什麼,不過是看看書,偶爾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故意要引到書上去,真希望可以到白寅的書房去走一遭。
“都是什麼書呀?”白寅似乎也來了興致,一邊品茶一邊慈和問道,看到他的慈祥,如沁怎麼也不相信當年婉柔的事件會與他有關,還有阮宏謙,她也不信是白寅害了阮家上百條的人命。
“都是醫書。”那一日她在街上抓藥時便隨手買了幾本醫書,“不過這幾日也都要看完了,手上再沒什麼書可看了。”沒有提及要借書,她在等待白寅自己找上門來。
果然,白寅一捋鬍鬚,“我書房倒是有些醫書,只不知沁丫頭有沒有看過了。”
“想不到白伯伯也對醫書有興趣,白伯伯身爲無相國的首相,平日裡日理萬機卻還在關心百姓的病疾,這實乃無相國民之福呀。”誰人都喜歡聽好聽的話,她今日便多說些,誇到白寅也飄飄然吧。
“沁丫頭過獎了,如果你爹當日不辭官而去,想必今日也有一番成就,只可惜……”話未說完就是一聲嘆息。
如沁心知肚明,倘若婉柔事件真是白寅一手策劃的,那麼其實寧風的離去就與白寅脫不了干係,“我爹他在鳳城是也算安居樂業,安享晚年了,這便足矣。白伯伯今日這番成就自是白伯伯努力的結果,虎父無犬子,他日府中的四位公子的成就也必不會在白伯伯之下。”如沁侃侃而語,直說得白寅笑彎了眉。
“沁丫頭真會說話,老朽不想他們有什麼大作爲,只要在朝中平平穩穩的無事便好了,就說錦臣,如若不是打了敗仗,皇上也不會……”
“相爺……”白夫人一聲輕念,讓白寅立刻就住了口。
“沁丫頭再多坐坐吧,我有些事先離開了,沁丫頭要是想看書,就去我書房裡隨便挑隨便選,我吩咐下去,自無人敢攔着你。”一時高興,白寅就送了如沁一道特赦令。
“謝謝白伯伯。”心裡笑開了,她今日果然沒有白來了。
達到了目的,卻不好立刻就走了,又與白夫人閒聊了一會,瞧着天色已近午,這才向白夫人告辭了。
一路走回去,陽光已暖,照得人身子格外的舒暢。
小月走在前裡,推開門迎她入內,才踏過那道高高的門檻,屋子裡的暖氣便送了過來,茶桌前,白錦臣正在吃着茶,聽到腳步聲便向着她的方向望過來,今日的他倒還精神,估計昨夜裡一定是很‘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