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王爺要去哪裡,是要去打仗嗎?我也要去。”銳兒跑過來專注的一句話就讓兩個人之間的尷尬悄悄遁去,卻是晚了些。
輕展軒愛憐的一把抱起銳兒,“小子,你還小,等你長大了,變成了小男子漢,我就送你去打仗,到時候,見到血流成河,可別哭鼻子喲。”
“王爺,不會的,我還要保護無憂,她是我的新娘子呢。”
輕展軒爽朗大笑,銳兒又是認定了無憂是他的新娘子了,“小子,要想娶我女兒,做不到將軍你甭想讓無憂過門。”
如沁懷裡的無憂象是聽懂了兩個男人在談論着她一樣,一雙大眼睛不停的轉呀轉的盯着輕展軒懷抱裡的銳兒,銳兒斜眼一瞄間頓時就笑了,“那有何難,銳兒長大不止要做將軍,還要做領兵打仗的元帥呢。”
捏着銳兒的小鼻尖,讓輕展軒甚至忘記了剛剛的一切,如沁轉首,這樣的溫馨對於她與輕展軒是多麼的難得呀,很久也不曾有過了,他的難,也是她的難。
“銳兒,我們回去吧,弟弟想你了呢。”
小腿一蹬,銳兒就向着雪地滑下去,如泥鰍樣的身子讓輕展軒只得鬆了手,沒有相留,太多的眼神正在看着他,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只笑涔涔的向着銳兒擺手道,“小將軍要照顧好弟弟妹妹喲。”
輕展軒的話讓銳兒得意的笑了,牽着如沁的手一蹦一跳的向着冷月軒的方向走去。
暗影還站在雪地裡等待輕展軒的指令,輕展軒大手一揮,“明日一早離開。”隨即身子一帶婉柔,直奔挽心樓而去。
挽心樓,輕展軒拉着婉柔的手就進了暖屋裡,紅紅的炭火立刻就讓身子暖起來,婉柔體貼的爲他脫去了外衫,“阿軒,明天要出門嗎?”
輕展軒點點頭,“婉柔,我想要帶你一起去。”知道她的身子已好些了,那麼帶着她出門也未嘗不可吧。
婉柔的眸中現出一抹驚異之色,顯然沒有想到輕展軒居然會選擇帶着她出門,“阿軒,那沁姐姐呢?”這一刻她想到的居然是如沁剛剛再三堅持的要與他一起去邊域。
“她留在飛軒堡。”淡淡說完,他心裡早已做下的決定,再也不容更改,他說過會通知如沁,可是沒有說過要帶如沁一起離開,這樣的話也不算食言吧。
“王爺,那沁姐姐會不開心的。”眸中突的就現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慌張,卻避開了輕展軒的沉思,讓他沒有發覺到。
“婉柔,你的病才最要緊。”他捉住她的手,再也不想受那份煎熬了,既然婉柔從前被囚禁的地方距離邊域不遠,那麼他何不趁着這次機會再帶着她重遊舊地,也親自查詢一下皓兒的行蹤,說不定就能夠找到皓兒了,那麼就不用他與婉柔圓房了。
婉柔明顯的困惑了,“沁姐姐真的不去嗎?”
輕展軒篤定的點點頭,“是的。”
“哦。”一抹淡淡的笑容掛在婉柔的臉上,並沒有他預期的她的狂喜,她拉着他的手坐到牀榻上,“阿軒,是要給柔兒一個孩子嗎?”輕輕的問出口,一張粉面已是通紅。
他一怔,要是想要給他孩子,他也不用刻意的要帶着她去找皓兒了,可是這樣的話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他真怕話一出口就傷了婉柔的心了,“柔兒,別想那麼多,總之我一定會保證你沒事的。”鬆開了她的小手,“我去處理一些瑣事,明天一早就出發。”
“阿軒……”婉柔急忙起身,“明天,倘若沁姐姐不去,那麼,就我們兩個嗎?”
“不,兩個暗影,還有甄陶。”婉柔還沒有徹底的好了,有甄陶在,他多少安心些。
婉柔輕輕呼了一口氣,“王爺快去吧,至於隨身攜帶的衣物,柔兒會一一的爲你準備妥當的。”
“柔兒不要太辛苦了,交待下人去整理就好了,我先出去了。”心裡尋思着這一夜他要在哪裡度過,倘若真的在這挽心樓裡過了,只怕誰人都會以爲他與婉柔真的圓房了,傳到了如沁的耳中,雖然她不介意,可是多少還會有些傷心吧,真希望她是傷心的,這樣才證明她愛着自己更多一些,可是在人前,她又總是淡淡的,讓他總是忍不住的想要故意的氣着她。
許多的事,就是這般的微妙,說也說不清楚。
一項項的安排着瑣事,這一些都要從飛軒堡再派人飛馬送到京城裡,不用飛鴿傳書,那東西他早已信不着,倘若被人半路上劫了殺了,那麼就是貽誤了軍機大事,或者是被人調包了鴿腳上的字條,那麼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他能想到的,別人也能夠想到,一切都不得不防。
書房裡,把所有雜事都處理完畢之後,身子重重的靠在椅子上,手指輕揉着太陽穴,腦子還在不停的運轉,連日來他在飛軒堡裡的無所事事必是已傳到了邊域,倘若這一次去了身邊帶了一個婉柔,那麼就還會給外人一種他只喜歡風流快活的假象了。
而如沁,就留書一封吧,他真的不知要如何面對她了,想要給的給不了,那便低調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讓自己漸漸的把一切都明朗化,那時候就是他與如沁一起逍遙自在的時候了。
飛軒堡他可以不要,逍遙王府他也可以不要,他只要知道西楚有一個英明的皇上在管理那便足矣了,可是小容拓,他還太小呀,等他長大了還要十幾年呢。想起離京前最後一次見到那小娃時他可愛的笑容,就讓人忍不住的喜歡,甚至讓他一直記在了心裡。
“王爺,東西都備好了,今晚上你還是要宿在書房嗎?”
“嗯。”他點點頭,還是有些擔心婉柔會誤以爲他一心想要的是與她圓房,倘若她……
那麼自己又不好收手了,這與從前可不一樣,從前即使他與婉柔睡在一張牀上,他也可以因着她病了的籍口而只是擁着她而已,而現在一切則不同了,如沁說婉柔可以圓房了。
“可是王爺,婉柔說挽心樓裡打點好的一切還等你去過目呢。”甄陶垂首站在門前低低說道。
又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痛,婉柔要做什麼?都答應帶着她一起出門了,他這樣心亂的時候她不要再添亂了呀。
“告訴婉柔,我睡下了。”
“是。”低低迴應,然後是甄陶迅速離去的背影,就連甄陶也在奇怪他此時的決策吧。
是了,其實對於婉柔該給的他都給了,吃與穿從來也不曾少過,而唯一的真情他卻選擇了留給瞭如沁,只是這些卻只有在自己的心裡,除了楓葉林裡他唯一的一次表白,就再也沒有與沁兒一起分享快樂的機會了,這所有都給了婉柔,這一些還彌補不了他的虧欠嗎?
但願婉柔可以放手,放手對自己的追身,他不喜歡那樣的感覺,他喜歡如沁兒那樣淡淡的溫情,濃而不火,卻讓人難捨其間。
閉目養神間,人已迷糊的漸漸睡去。
門前一道冷風吹過來,讓輕展軒驀然的醒來,卻不急着睜開眼睛,他在感受周遭的一切,這個悄悄走進來的人,她是誰,她又要做什麼?
漸漸的,一抹熟悉的氣息拂過來,皺了皺眉頭,躲也躲不開,明明是他刻意的要避開婉柔,想要給自己獨處一夜的機會,她卻還是追來了。
柔軟的小手上一件長衫悄落,就蓋在他的身上,女子溫潤的氣息漾在他的周遭,大有他不醒來她就不離開之意。
心頭徹底的煩亂了,就這樣耗着,誰也不睡的一夜,這比什麼都讓人煎熬,婉柔,她連她自己的身子也不顧惜了嗎?
時間在一刻一刻的走過,他聽見梆子敲過了二下,再之後是三下,渾身已躺得痠麻,突然間再也沒有力氣僞裝一切了,緩緩的睜開眼睛,眸中是婉柔靜靜的坐在他對面的木椅上,手指正挑弄着桌子上的燭花一閃一閃,聽見他起身窸窣的聲音,她悄然轉首,“阿軒,再多睡一會吧。”
她平淡的臉上並沒有他擔心的一切,這讓輕展軒多少安心些了,可是她與自己在一起,這本身就足以說明了一切,即使這一夜他與她什麼也沒有做。
想一想,一切還是說出來比較好,那麼相處也自在些,“柔兒,其實沁兒還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的病有治癒的可能。”
“什麼?”瞪圓了眼睛,婉柔不相信的看着他,彷彿她在聽着的是天外來音一樣。
“柔兒,就算你真的有了孩子,經過十月懷胎的辛苦,你的身子多少也會受到損傷呀,雖然最近你已經不再咳血了,可是你的體質還是虛的,其實最直接的辦法不是再生一個再重新坐一回月子,而是找到皓兒,找到皓兒,你也便得救了。”這是如沁的原話,他一直因着找不到皓兒而無法將這一個辦法告訴她,可是這一夜他再也等不及了,他想要讓婉柔知道他沒有與她一起圓房,其實是因爲這些,否則只怕又要落得一個薄倖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