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碎片隨着甄陶的離去而一路向着挽心樓而去,輕展軒去了冷月軒,那麼,這一刻的他就只想讓婉柔醒醒,徹底的醒一醒,輕展軒能夠給她的不是愛情而是憐憫,昨夜裡,婉柔明明就看到了輕展軒與如沁在一切,可是爲何,她就偏偏不醒悟呢。
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留在他身邊永遠也沒有幸福可言。
這一回,不是他刻意的要離間婉柔與輕展軒的感情,而是事實擺在了眼前,輕展軒的每一筆每一個字寫下的都是對如沁濃濃的愛戀。
那樣的一個女子,輕展軒沒有理由不去愛她。
而自己,從來都知道婉柔的生,所以那守候婉柔一生的該是他,而不是輕展軒。
王爺,不是甄陶的自私,其實甄陶也是爲着你的幸福,爲着如沁的幸福而着想,四個人,快樂了三個,而唯一不會快樂的婉柔,我會悄悄的改變她的一切,因爲,現在的我比你更用心待她……
沒有回首,亂了的一顆心在風間拂盪着,回到冷月軒的時候,院子裡齊齊的站了所有的人。
周媽抱着無憂,李媽抱着無邪,而青兒正坐在院子裡的一把騰椅上嘆息着,見到她回來了,兩個奶媽立即迎上去,“夫人,孩子小,不能斷奶呀。”
“斷了吧,這是我的決定,孩子們一樣會由着你們來幫忙照料,沒什麼變化的。”這飛軒堡裡表面上看起來一片平和,可是昨夜裡的那隻小蟲讓她感覺到自己彷彿就站在刀尖上一樣的怎麼也不安生,兩個孩子更不能再出事了,否則她的一顆心就受不住了。
兩個奶媽瞧着了她的堅持,突的就跪倒在地上,“夫人,是不是我們哪裡做錯了?”
如沁急忙扶着周媽,她卻說什麼也不肯起來,再扶着李媽,李媽也是一樣的倔強,“不是你們的錯,只是……”不知道要怎麼說,其實她是擔心有人在吃食上對奶媽下黑手,那麼間接吃奶的孩子也就會被影響了,經過了昨夜那小蟲子的事件,如沁真的有種草木皆兵的感覺,這一些她不得不防。
“既然我們沒有錯,那我們不同意夫人這樣的決定,如果夫人執意要這樣做,那麼我們就離開了。”威脅她了,剛剛如沁沒回來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商量好了。
“夫人,我也不同意,這對孩子是不公平的。”青兒也在幫腔了。
如沁清然一笑,她又何曾喜歡這樣,“都走吧,孩子我自己帶。”心冷的說完又轉向青兒,“支兩百兩銀子,周媽和李媽一人一百兩,便告老回鄉吧。”她也不留,孩子已經五個月大了,喂些牛奶和米糊就可以充飢了,每一次餵食物的時候自己都親自試過,精心的喂着每一頓,這樣孩子們就會沒事了,只是這些,她真的不方便說給周媽和李媽聽,說了,似乎就是她過於小人之心了,其實她只是要防人罷了,失去了真正的無邪已經讓她心痛了,現在的兩個寶貝,一個也不許出問題,否則她連活着也沒有了意義了。
“夫人,你就這麼忍心嗎?”低頭看着懷中的孩子,周媽不忍心了,她與無憂早已有了感情。
“走吧。”揮一揮手,早料到她們會有這樣的反應,人心都是肉做的,她理解,她也懂,可是爲了孩子們的安全她只能如此的選擇,這接下來的日子不會有一天的好過,這一些她比誰都清楚。
“夫人……”周媽猶疑了,她看向李媽,“不如就斷了吧,我們一樣留下來照顧孩子們。”
“不用了,青兒,去取銀兩。”狠着心的從周媽的懷裡抱過無憂遞給了青兒,催着她去取銀兩,再從李媽的懷裡抱過無邪,“都去收拾東西吧。”不想讓她們留下來一起在這飛軒堡受苦受難,走一個是一個,只是青兒又得要委屈她了。
好聚好散,她不想兩位老人家跟着她一起受罪。
一把鼻涕一把淚,果然一狠心就送走了兩個奶媽,搖藍裡晃着兩個寶貝,青兒去取了米糧,她要自己親自來煮東西給孩子們吃。
輕展軒到了冷月軒的時候,正是如沁在親手喂着孩子們吃米糊,細細碎碎的米糊一口一口的送進了小小的口中,一邊吃着一邊揮着小手,調皮的抓呀抓,“沁兒,奶媽呢?”他奇怪的問,卻不想他突如其來的聲音下了如沁一跳。
轉回首看到是他時,便淡淡的說道,“辭了,也走了。”
輕展軒一愣,“爲什麼?”
“我自己親自來喂孩子,王爺如果有心,就牽兩頭奶牛給我,可好?”趁着他來,她求道。
“沁兒,那就再請兩個奶媽吧。”
“不了,我要奶牛。”有牛奶一樣可以餵飽孩子們的。
聽着她的堅持,他應承了,“明兒就着人去鄉下的農家牽兩頭,當初銳兒也是那樣喂大的呢,你看他現在也是壯壯的,對了,銳兒也隨着我來了這飛軒堡呢,一時忙,倒忘記讓銳兒來爲你請安了。”
“銳兒在哪?明兒我親自去看看他。”好久沒見到小傢伙了,她也惦念着。
輕展軒的心一緊,銳兒是住在婉柔那裡的,只是剛巧早上如沁去的時候銳兒跑出去玩了,可是此刻他卻不知要怎麼講了,想想甄陶的話,他既然來了,要帶給她的是開心,而不是關於婉柔的糾結,“不必了,明天我親自帶他過來,現在呀,我只想看看你和孩子們。”想了半天,才擠出這兩句話,他真的不會哄人,從前要是想哄她,就霸道的抱着她,慢慢的就什麼陰雲都散去了,可是現在兩個孩子都在,他卻下不了手了,只陪着她逗逗無憂,再哄哄無邪,看到無邪的那張臉,心裡還是一團的迷糊,說不清也道不明,笨呀,他就是查不出來爲什麼?
“那也好。”不疑有他,她將另一個小碗遞到他的手上,“你喂無憂吧。”而她則親手喂着無邪。
他接過,有些笨手笨腳的,卻終於將一口粥送到了無憂的小嘴裡,小女娃配合的吃了下去,惹得他也開心了,第一次做着這樣的事情,連他自己也是新奇。
如沁一邊喂着無邪,一邊在暗自奇怪他此來的目的,卻不便問,只道,“餵過了無憂,王爺就回去吧,夜深了,婉柔病的重,王爺要多陪陪她纔是。”連軒字也不叫了,那一聲王爺直接送到他的耳中,分明就是生分了。
“沁兒……”真想放下手裡的粥,可是無憂吃得正香,忍一忍,他還是繼續笨拙的喂着無憂,什麼也說不出,似乎錯了的就只是他。況且他此番轉來冷月軒,原就是想要來安慰她的。
瞧他皺着眉頭,她也不理,“王爺,我仔細回想過了,那一夜我生下無憂與無邪時,無邪很可能是被穩婆給換了。”喂着無邪吃粥,想一想她終於還是把心裡的糾結說了出來,無邪也是輕展軒的孩子,當爹的,他沒有理由不管孩子的去向與死活,憑着她自己的力量想要找到真正的無邪似乎就有些難了。
“沁兒,原來你也這樣猜疑了嗎?”他驚得手中的碗也顫了顫,看來不止是他在懷疑了,連如沁也在懷疑了。
“王爺,難道你已經查過了?”驚心,她一直以爲輕展軒在懷疑她與歐陽永君,卻不想原來他比她更早的猜到了事情的所有可能性。
“京城裡的那個已經死了。”輕輕說完,生怕他的表情嚇壞了小無憂,其實在他知道他請來的那個穩婆死了的消息時,他就更加確定事情有些蹊蹺了,只是死無對證,一切更無從下手了。
原本她只是猜疑,因爲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證據,可是那個爲無邪接生的穩婆居然死了,聽到這一個消息的時候如沁只覺眸中金花亂閃,頭一晃,手中的碗砰然落下,連着幾日的疲累與心疾讓她一下子就昏倒在無邪的搖籃邊上了……
長長的發散落而打在無邪的小臉上,“哇”的一聲哭叫響徹了夜空,輕展軒急忙放下手中的碗,長臂一探直接將如沁抱在了懷裡,一個閃身穩穩的把如沁放倒在牀上,掐着她的人中時,青兒已從外間趕了過來,抱起不停哭叫的無邪再衝到牀邊,“王爺,夫人她怎麼了?”
“噓……”輕展軒示意青兒不要吵到了如沁,掐着人中的手慢慢擡起,一雙眼眸緊緊的盯視着如沁還在緊閉着的眸子。
慢慢的,如沁長長的睫毛閃動了,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青兒,你請大夫吧。”輕展軒的心焦慮了,無緣無故的,不可以說暈倒就暈倒的,一定是有什麼惡疾。
說話間,只覺大手被如沁的手握住了,“王爺,不必了,我沒事的。”如沁悠悠醒轉,她是大夫,她比誰都更清楚自己的病。
“沁兒,告訴我,你這是怎麼了?”他反握住她的手,她不說出來他怎麼能夠放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