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來無事,夏侯容止就以‘熟悉環境’爲由,在堡中四處的轉了轉。當然,熟悉環境是假,他真實用意是想見到那個令他日思夜想的人。
彼時,水雲亭中的石凳上,緋雪悠然而坐。在她對面,則是坐着去而復返的君拂。
說來也怪,明明君拂已經離開了,卻在今晨又折回流雲堡。說他忽然又不想回曼羅國了,還說回去了定回遭到他皇兄的逼婚。爲免其擾,他決定在流雲堡待上一陣子,‘修身養性’,順便避難偷閒。
對他的話,緋雪抱以懷疑的態度,不置可否。若君拂真是爲了免受逼婚之擾,爲何初來時他隻字未提,卻在離開又折返後利用這一套‘說辭’企圖讓她收留他。分明是‘別有居心’。
“我聽說,夏侯容止在你這裡。”
將茶盞放在石桌上,君拂故作不經意地問起。
“嗯!”
緋雪僅一個短促單音的迴應,表情淡淡的。君拂會知道這件事也不奇怪。昨日,夏侯容止率百餘錦衣衛來她流雲堡大鬧,估計在方圓百里早已傳開了。
“你與他……”
君拂想問她是否對夏侯容止尚未忘情,然而話到嘴邊卻又生生止住。他渴望聽到她的答案,卻又害怕聽到她的答案。萬一她說這三年多來那個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始終不曾動搖,他又該何去何從?
君拂在心裡暗暗忖思:這三年多以來,他只在她身旁默默相伴,卻對感情的事隻字不提。並不是不想提,而是不想在她心裡尚未對另一個男子全然忘情的時候提。他要的感情必然要是純粹的。直到她的心完全將那個人驅逐,他纔會趁勢而上,將她的人和她的心一併佔有。到那時,他可以大聲向全世界宣稱:緋雪是他的!
然則,令他萬沒有想到的是,夏侯容止會再度出現!
他不禁暗自慶幸自己還好走得不算遠,得知夏侯容止帶着錦衣衛來流雲堡‘鬧事’,便想着他必然是衝着緋雪來的。遂也就有了他此刻的折返。他守護了緋雪整整三年,決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再度投入別人懷抱,尤其這個人還是曾經傷她至深的夏侯容止。
這時,君拂敏感地察覺到有人接近。那人的腳步極輕,縱然是他,若不屏氣凝神,也無法辨聽。而能做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覺,足見來人內功修爲之高!!!
難道是……他?
這個認知一在頭腦裡發酵,君拂脣邊隨即掠過一絲微淺卻十足詭異的弧度。
“我想回房歇息,就不奉陪了。”
緋雪在此時忽然提出告辭,站起身,作勢要步出水雲亭。
見狀,君拂右手拇指和食指之間忽然飛快地彈出一物。緋雪只覺得好似什麼東西打在了腿上,左腿微有麻感,身體隨之一晃。而君拂則在此時迅如閃電般地移身到她身旁,左臂橫過她腰間。本是攙扶的姿勢,卻因兩人身體緊緊挨靠,造成一種‘擁抱’的視覺效果,讓‘不經意間’看見這一幕的夏侯容止眼裡瞬時狂涌起震怒的風暴。
“放開她!”
隨着這一聲暴怒的大吼,夏侯容止飛身而起,眨眼的工夫人便已出現在緋雪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