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找死的,但是衛航表示,他從沒見過這樣上趕着找死的。
明明已經鼻青臉腫,一身華貴錦衣上又是髒污,又是油漬菜湯,還被撕破一道道,像個叫化子一樣了,而他追打的女子雖然模樣看起來很狼狽,卻連根頭髮絲都沒有傷着。
可他竟然還氣急敗壞地繼續追打。
這是蠢呢?還是蠢呢?
衛航嘴角直抽。
如果被追打的是別人,他肯定會爲她捏一把冷汗,添幾分同情。可現在,衛航覺得駱明皙纔是該同情的那個。
那鼻青臉腫的模樣,那打人不成自己反倒傷成那樣還不自覺的模樣,讓衛航覺得不忍卒睹,不過衛航和駱清心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他知道面前這個女子一向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
而且,駱明皙模樣雖然狼狽,可氣勢洶洶的樣子也顯示他不是什麼好鳥。
衛航職責在身,沉聲喝道:“住手!”
駱明皙怒極,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叫我住手?你是在叫我住手?”
衛航皺皺眉,道:“這位公子,不管你是誰,你擾亂慶錦樓的秩序,仗勢欺……欺人,慶錦樓已經報官,難道你真要鬧到京兆尹的衙門嗎?”
仗勢欺人四個字他有點說不出口,仗勢是不錯,但是誰被欺負,似乎眼前的一切更明顯吧?
駱明皙自從明白了他這個大將軍府二公子身份的好處之後,壓根沒有把衛航這個小小的京兆尹捕頭放在眼裡。
打姓辛的那臭丫頭沒打到,他心裡窩了一肚子火,看也不看衛航一眼,一轉頭見駱清心就站在三四步遠的一張桌前,好像累着了,驚魂未定的模樣,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身,上前幾步,腳下一點,身子一躍,一腳就踹了過去。
於是,整個酒樓大堂,以及雅間裡聞訊出來看熱鬧的酒客們,那麼多雙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見,錦衣少年的飛起一腳,踹向一個嬌嬌弱弱的姑娘。
那姑娘長相國色天香,雖有些倉惶慌亂,但神色端莊,顯然這是良家少女被惡霸欺負的場景?還不等那些看客們對這嬌弱的少女表示同情或者憐惜,也不等稍有俠義的人喝止,場中突然出現詭異的一幕。
那少女嚇得抱着頭往地上一蹲,結果身子一歪,沒能站穩,差點摔倒,她趕緊扶住旁邊的凳子,可是倉惶之下,手一歪,凳子倒了,那凳子重重地倒了下來。
而這時候,錦衣少年飛起一腳踹人的對象蹲下了,自然踹了個空,才落到地上,正巧那凳子砸落,那尖尖的一角砸在他的腳面上。
慶錦樓的桌椅,都是實心木頭,這一砸下去,駱明皙嗷地一聲叫,抱着腳就跳了起來,一掌把凳子劈遠,那凳子受力,砸到了兩條桌腿,嘩地一聲,整個桌子砸過來,駱明皙想避開,但這時候,慌張失措的少女也急着逃開,和那駱明皙撞在一起,少女跑掉了,駱明皙沒跑掉,被倒下來的桌子結結實實地給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