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的曹操,正在大寨中與諸將等待消息時,黃蓋的密信送到。信中稱:因周瑜關防甚嚴,黃蓋一時無計脫身。巧遇鄱陽湖運糧船隊到寨,周瑜遂命黃蓋巡邏,這纔有了出營的機會。於是,定於當晚二更來降,插着青龍牙旗的船隊就是來降的糧船。曹操見書大喜,與諸將來到水寨的大船之上,專等黃蓋到來。
黃蓋座船的大旗上,寫着“先鋒黃蓋”四個大字。他指揮着詐降的船隊,趁着呼呼的東南風向北岸疾進如飛。當曹操看到黃蓋的船隊遠遠駛來時,高興異常,認爲這是老天保佑他成功。但曹操的部下程昱卻看出了破綻,他認爲滿載軍糧的船隻不會如此輕捷,恐怕其中有詐。
曹操一聽有所醒悟,立即遣將驅船前往,命令黃蓋來船於江心拋錨,不準靠近水寨。但爲時已晚。此時,詐降的船隊離曹軍水寨只有二里水面,黃蓋大刀一揮,前面的船隻一齊放火。各船的柴草、魚油立即燃燒起來,火乘風威,風助火勢,船如箭發,衝入曹操水寨。曹軍戰船一時俱燃,因各船已被鐵鎖連在一起,所以水寨頓時成爲一片火海。大火又迅速地延及北岸的曹軍大營。危急中,曹操在張遼等十數人護衛下,狼狽換船逃奔北岸。孫劉的各路大軍乘勝同時並進,曹軍被火焚水溺、着槍中箭而死的不可勝數,曹操本人也落荒而逃。周瑜、黃蓋的“苦肉計”至此取得重大成果。
用無形的手製服對手
漢代的朱博本是武將出生,後來調任左馮翊地方文官。他利用一些巧妙的手段,制服了地方上的惡勢力,被人們傳爲美談。在長陵一帶,有個大戶人家出身的人名叫尚方禁。他年輕時曾強姦別人的妻子,被人用刀砍傷了面頰。如此惡棍,本應重重懲治,只因他大大地賄賂了官府的功曹,不但沒有被革職查辦,反倒被調升爲守尉。
朱博上任後,有人向他告發了此事。朱博覺得真是豈有此理!就召見了尚方禁。尚方禁心中七上八下,硬着頭皮來見朱博。朱博仔細看尚方禁的臉,果然發現有疤痕,就讓侍從退開,假裝十分關心地詢問究竟。
尚方禁做賊心虛,知道朱博已經瞭解了他的情況,就像小雞啄米似的接連給朱博叩頭,如實地講了事情的經過,請求朱博的原諒。他頭也不敢擡,只是一個勁地哀求道:“請大人恕罪,小人今後再也不幹那種傷天害理的事了。”
“哈哈哈……”朱博突然大笑道,“男子漢大丈夫,本是難免會發生這種事情的。本官想爲你雪恥,給你個立功的機會,你會效力嗎?”
於是,朱博命令尚方禁不得向任何人泄露這次的談話內容,要他有機會就記錄其他官員的一些言論,及時向朱博報告。尚方禁儼然成了朱博的耳目。
自從被朱博寬釋並重用之後,尚方禁對朱博的大恩大德銘記在心,幹起事來特別賣命,不久,就破獲了許多起盜竊、強姦等犯罪案,使地方治安情況大爲改觀。朱博於是提升他爲連守縣縣令。又過了一段時期,朱博突然召見那個當年收受尚方禁賄賂的功曹,對他進行了嚴厲的訓斥,並拿出紙和筆,要那位功曹把自己受賄的事全部寫下來,不能有絲毫隱瞞。那功曹早已嚇得像篩糠一般,只好提起筆寫下自己的斑斑劣跡。由於朱博早已從尚方禁那裡知道了這位功曹貪污受賄的事,看了功曹寫的交代材料,覺得大致不差,就對他說:“你先回去好好反省反省,聽候裁決。從今後,一定要改過自新,不許再胡作非爲!”說完就拔出刀來。
那功曹一見朱博拔刀,嚇得兩腿一軟,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嘴裡不住地喊:“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只見朱博將刀晃了一下,一把抓起那位功曹寫下的罪狀材料,將其撕成紙屑扔了。自此後,那位功曹終日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工作起來盡心盡責,不敢有絲毫懈怠。
打蛇打七寸,抓刀要抓刀柄,制人要拿把柄。要讓人受制於己,就要抓住別人的短處和把柄。智者在對手身上發現了弱點,從不會輕易放過,而利用其弱點“拿住”他爲我所用。
在博弈中脫離被動,掌握主動,進而牽制他人
劉秀當上東漢開國皇帝后,有一段時間很是憂鬱。羣臣見皇帝不開心,一時議論紛紛,不明所以。
一日,劉秀的寵妃見他有憂,怯生生地進言說:“陛下愁眉不展,妾深爲焦慮,妾能爲陛下分憂嗎?”劉秀苦笑一聲,悵悵道:“朕憂心國事,你何能分憂?俗話說,治天下當用治天下匠,朕是憂心朝中功臣武將雖多,但能治天下的文士太少了,這種狀況不改變,怎麼能行呢?”
寵妃於是建議說:“天下不乏文人大儒,陛下只要下詔查問、尋訪,終有所獲的。”劉秀深以爲然,於是派人多方訪求,重禮徵聘。不久,卓茂、伏湛等名儒就相繼入朝,劉秀這才高興起來。
劉秀任命卓茂做太傅,封他爲褒德侯,食二千戶的租稅,並賞賜他几杖車馬,一套衣服、絲綿五百斤。後來,又讓卓茂的長子卓戎做了太中大夫,次子卓崇做了中郎,給事黃門。
伏湛是著名的儒生和西漢的舊臣,劉秀任命他爲尚書,讓他掌管制定朝廷的制度。卓茂和伏湛深感劉秀的大恩,他們曾對劉秀推辭說:“我們不過是一介書生,爲漢室的建立未立寸功,陛下這般重用我們,只怕功臣勳將不服,於陛下不利。爲了朝廷的大計,陛下還是降低我們的官位爲好,我們無論身任何職,都會爲陛下誓死效命的。”劉秀讓他們放心任事,心裡卻也思慮如何說服功臣朝臣,他決心既定,便有意對朝中的功臣們說:“你們爲國家的建立立下大功,朕無論何時都會記掛在心。不過,治理國家和打天下不同了,朕任用一些儒士參與治國,這也是形勢使然啊,望你們不要誤會。”
儘管如此,一些功臣還是對劉秀任用儒士不滿,他們有的上書給劉秀。開宗明義表達了自己的反對之意,奏章中說:“臣等捨生忘死追隨陛下征戰,雖不爲求名求利,卻也不忍見陛下被腐儒愚弄。儒士貪生怕死,只會攪動脣舌,陛下若是聽信了他們的花言巧語,又有何助呢?儒士向來缺少忠心,萬一他們弄權生事,就是大患。臣等一片忠心,雖讀書不多,但忠心可靠,陛下不可輕易放棄啊。”
劉秀見功臣言辭激烈,於是更加重視起來,他把功臣召集到一處。耐心對他們說:“事關國家大事,朕自有明斷,非他人可以改變。在此,朕是不會人言亦言的。你們勞苦功高,但也要明白‘功成身退’的道理,如一味地恃功自傲,不知滿足,不僅於國不利,對你們也全無好處。何況人生在世,若能富貴無憂,當是大樂了,爲什麼總要貪戀權勢呢?望你們三思。”
劉秀當皇帝的第二年,就開始逐漸對功臣封侯。封侯地位尊崇,但劉秀很少授予他們實權。有實權的,劉秀也漸漸壓抑他們的權力,進而奪去他們的權力。
大將軍鄧禹被封爲樑侯,他又擔任了掌握朝政的大司徒一職。劉秀有一次對鄧禹說:“自古功臣多無善終的,朕不想這樣。你智勇雙全,當最知朕的苦心啊。”
鄧禹深受觸動,卻一時未做任何表示。他私下對家人說:“皇上對功臣是不放心啊,難得皇上能敞開心扉,皇上還是真心愛護我們的。”鄧禹的家人讓鄧禹交出權力,鄧禹卻搖頭說:“皇上對我直言,還有深意,皇上或是讓我說服別人,免得讓皇上爲難。”
鄧禹於是對不滿的功臣一一勸解,讓他們理解劉秀的苦衷。當功臣們情緒平復下來之後,鄧禹再次覲見劉秀說:“臣爲衆將之首,官位最顯,臣自請陛下免去臣的大司徒之職,這樣,他人就不會坐等觀望了。”
劉秀罷免了鄧禹,立刻讓伏湛代替鄧禹做了大司徒。其他功臣於是再無怨言,紛紛辭去官位。他們告退後,劉秀讓他們養尊處優,極盡優待,避免了功臣干預朝政的事發生。
在某些方面,該放的就要放;而在另一些方面,該收的也一定要收。收放結合,才能把人牢牢制住。
奮力對抗不如將計就計
官場險惡,與人無爭,與世無爭,貌似消極,但其實卻是一種知曉進退的智慧。
王秀之,字伯奮,琅邪臨沂(今山東臨沂北)人。他小時候就深受家中明哲保身思想的影響。他的祖父王裕,曾任南朝劉宋左光祿大夫,儀同三司。父親王瓚之,曾任金紫光祿大夫。
王裕當官的時候,徐羨之、傅亮是朝中權臣,王裕卻不與他們往來。後來,徐羨之、傅亮因權重被皇帝所殺,王裕沒有受到牽連。
王裕辭官後,隱居吳興,給他的兒子王瓚之寫信說:“我希望你處於與人無爭無競之地。”王瓚之遵循父親的教導,雖然做到了工部尚書這樣的官,卻始終沒有巴結一個朝中權貴。父祖的影響、家庭的薰陶使王秀之也養成了一種不媚上、不貪利的品格。
南朝劉宋時,王秀之任著作佐郎,太子舍人。當時褚淵任吏部尚書,深受宋明帝的信任,百官也非常敬佩他。每次朝會,公卿官僚以及外國使節,無不對他延首目送。
褚淵看到王秀之氣度優雅,神情秀逸,很是喜歡他,想讓他成爲自己的女婿。吏部尚書在當時專管官吏的考覈、獎懲、提拔,權力很大。做吏部尚書的女婿,正是一般人求之不得的事。然而,王秀之卻不肯爲了升遷而違背家訓,因此沒有答應。於是,他長期只是擔任下級官吏。
後來,王秀之做了太子洗馬,桂陽王劉休範想徵召他任司空從事中郎。當時正值明帝剛死,劉休範自認爲是宗親長者,想要爭奪到輔佐大臣這個職位。可是輔佐大臣這個職位最終落入他人的手中。劉休範心裡滿懷着怨恨,於是在自己的駐地招募勇士,修繕器械,廣羅士人,準備起兵反叛。
王秀之察覺到劉休範的反叛意圖,他知道劉休範遲早要起兵造反,於是他就推說自己有病,沒有應召前往。
劉宋末年,王秀之擔任晉平太守之職。晉平這塊地盤很富裕。在這裡當官的人可以得到很多好處,油水很多。可是王秀之在這裡剛剛任職滿一年,就對別人說:“這個地方很富饒,我已經在這裡得到很多好處了。我所得到的俸祿已經足夠了。怎麼能夠長久地停留在這裡做官而妨礙國家招納賢士呢?”
他於是上表朝廷,請求讓別人來代替自己,被人稱爲“恐富求歸”的太守。南朝蕭齊時,王秀之擔任太子中庶於、吏部郎,又出任義興太守,遷職爲侍中祭酒,後來又轉任都官尚書。
在他擔任尚書時,他的頂頭上司是王儉,但是王秀之從來就沒有與王儉過分親密。
做人處事,最難修煉的是一種平和的心態。事物的發展有其內在的規律,人爲的痕跡太重,很容易事與願違。王秀之的可貴之處在於堂堂正正做人,老老實實幹事,無論是做小官還是赴重任,都不卑不亢,不媚上、不欺下,有道是“心底無私天地寬”。
權力場上變化無常,欲免於憂患,應保持一種淡泊的心情。權力常常是求而不得,不求卻自然而來。“與人無爭”說到底是智慧的“退”,而“無人能與之爭”則是聰明的“進”。
修煉自我,避免掉進受人擺佈的陷阱
南宋高宗時,秦檜久居相位,炙手可熱。朝廷內政外交,均爲秦檜所把持,在外人眼裡,高宗對秦檜可謂寵信無比,毫無猜忌了。
其實,這只是表面的現象。由於秦檜長期專權,他的黨羽遍佈朝野,各要害部門均被其心腹掌握,甚至高宗身邊的貼身侍從和御醫都是秦檜的人,他們隨時把高宗的一舉一動向秦檜報告。
如此局面,高宗既恨且怕。他深知如若對秦檜採取行動,要冒極大的風險,沒有十分的把握,不可輕舉妄動,何況秦檜有金人作後臺,更是令他棘手,心有餘悸。他進退不能,深悔先前輕信重用了秦檜,現在,他只能把仇恨壓在心底,對其嚴加防範了。
每次上朝,高宗都在靴子中暗藏一把短刀,以作防身之用。秦檜所進獻的美食,他佯做收下,暗中卻統統丟棄。有病用藥之時,他總是令人先嚐,直待確認無毒纔敢服用。長此以往,他始終不敢大意,以至不知內情的妃嬪們還以爲他得了怪病。
公元1155年,66歲的秦檜重病在牀,他自知大限將至,於是希望能讓兒子秦熹接掌相位。眼見秦檜將死,高宗心頭竊喜,爲了防備萬一,他仍是裝出對他十分關愛的模樣,不僅派人送醫送藥,慰問有加,還在秦檜臨死的前一天,親自駕臨秦府,探視病情。
秦檜見高宗親至,掙扎着想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高宗,無奈他雖有一口氣在,卻是已經說不出話了。秦熹自知父親的心意,於是向高宗探詢將來由誰任宰相,高宗冷冷作答:“此乃國家大事,你根本就不該打聽。”
離開秦府的當晚,高宗下了決心,命人起草詔書,解除秦檜祖孫三人的一切職務。第二天此詔公佈天下,秦檜得知此事,當天夜裡便急火攻心,哀嚎而死。高宗聞訊大喜,如釋重負,他拔出靴中的短刀,丟在地上,大聲說:“老匹夫已死,朕再也用不着這個東西了。”
人的自私和貪慾,決定了一個人不可能完全爲別人着想。既使有人肯爲別人犧牲,那也是有條件、有限度的。何況人隨時在變。更增加了這種不確定性。由此看來,相信自己纔是根本。對人保持防範之心實屬必要。不輕信別人便不會失去自我,任人擺佈;對人設防便不會毫無準備,無力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