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
一聲雕唳,一隻翅長數尺的白雕沖天而起,連振了七八下翅膀後,向着南邊飛去了。
颼!颼!颼!
一人彎弓搭箭,連珠箭響處,三支羽箭勢道凌厲,疾若勁風迅雷,追上那雕兒去了。
那雕兒聞得身後風響,倏地轉過身來,右翅疾扇,已將第一支羽箭拍落,再借勢上躍,又避開了第二支羽箭,落下來時雙翅閤中一拍,擊落了最後一支羽箭。
嘎!
那雕兒又是一聲唳叫,似是在向那射箭之人示威,竟十足的得意之色,然後轉身猛振幾翅,轉過一個山坳後,便再也沒了蹤影。
啪!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重重地落在了射箭之人的臉上。
“全是飯桶!連一隻小雕兒都捉不住,枉費了我那麼多錢財,要爾等何用!”那人憤怒的咆哮道,聲音之大,呵斥之重,唬的在旁的幾個小頭目戰戰兢兢,不敢發言搪塞。
一番推攘之後,捱打的那箭手站了出來,抱拳道:“請大哥暫息雷霆之怒,雖然屬下等一時疏忽走了那隻雕兒,但艾華山援兵能不能來還是未知之數,只要我等抓準時機,搶在援兵之前拿下艾華山,一切不都還在我等掌握之中嗎?”
那大哥“哼”了一聲,道:“且先記下爾等腦袋戴罪立功,如若再拿不下艾華山,兩罪一併處罰,可別怪我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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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箭手喜道:“是,是,是,多謝大哥寬懷。”與衆人齊聲道:“我等定當全力以赴,拿下艾華山,誓死不退!”那箭手從長袍下去下一隻號角,向着東邊“嗚嗚”吹了起來。
那箭手指道:“大哥,您請看。”那大哥順勢看去,只見山那邊旌旗展動,傳來陣陣如雷般的喊殺聲,成百上千的人或肩扛長梯,或擡巨木,向不遠處的一個山寨衝去。
那山寨早已嚴陣以待,見敵人蜂擁攻來,立即衝出一排箭手,向山下發箭阻擊。
“啊——啊——”
慘叫聲中,進攻的數百人馬中立時傷了三四十人,但這絲毫沒有阻住他們進攻的腳步,後面的人仍是悍不畏死的向山寨下衝去。好不容易衝到近處,寨樓上“轟隆隆”聲響起,又滾下來數不盡的炮石和檑木,攻擊的人羣迎頭撞上,立時碰得**迸裂,屍骨橫飛。後面的人見了前頭的慘狀,心頭一時躊躇,進攻的勢頭有所滯怠。
那箭手在山上見進攻受阻,換一口氣,重新吹動了那號角。
“衝啊!”
如波濤的吶喊聲中,一隊約百餘衆的青衣人衝了出來。這隊青衣人分作兩批,前面的持刀執盾爲掩護,抵擋寨上羽箭的射傷,後面的則手執弓箭,背攜長戈利槍,遠則箭射,近則戈槍招呼,兩者相輔相補,端的厲害之極。
山寨上受到這般的攻擊,頃刻間也傷亡了數十人,防線稍顯鬆動。山下的人乘勢猛攻,接連撕開幾個缺口,架起了七八架雲梯,在盾牌手和弓箭手的掩護下,上百人正沿着雲梯向上爬來……
颼!颼!颼!
山下寨上羽箭來回穿梭,如似風馳電掣,時不時便有人中箭,鮮血染紅了山頭。
那大哥見己方佔了上風,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直到此時,旁邊的那七八個小頭目才稍敢喘一口大氣,偷偷拭去了額頭的冷汗。
不消片刻時光,已有數十人爬上寨樓,與上面的莊丁鬥在一起。其中的那八九個青衣人武功較高,早砍翻了十餘個莊丁,在寨樓上殺出一條缺口,並且死死守住了,下面的人沿着那缺口源源不斷的涌將上來。
山寨上的莊丁節節敗潰,傷亡越來越衆。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寨樓上灰影閃處,五六個青衣人尚未看清對方面目,已被拿住胸口丟了下去,摔得血肉模糊。
那人這一出手委實驚人,嚇得攻上來的二三百人目瞪口呆,手足無措。衆莊丁微一錯愕,隨即歡喜的叫了起來:“是連三爺!連三爺來了,咱們有救啦,兄弟們快殺啊,定要將敵人趕回去!”莊丁們士氣大振,奮不顧身的衝向敵人,登時將戰局扳平了。
“呔!大家閃開些,我來也!”喊聲落處,一個虯髯大喊手提丈長大砍刀,領着百十個包紅頭巾的莊丁衝了出來,氣勢如虹,敵人擋者披靡。那虯髯大漢與連三爺兩頭夾攻,將攻上來的敵人擠在寨樓的中間,那數百名敵人身處狹隘之中,舉步維艱,已被被逼入蹙勢,攻破的缺口重新被封上。
山寨上又加派人手,不斷向山下射箭,投放擂石滾木,乘勢推倒雲梯,截斷了敵人的援兵。山下的敵人攻不上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人被吞噬,惟有徒呼奈何。
那大哥在山上看的真切,不由勃然大怒,正待發作時,卻聽得蹄聲得得,遠處鋪天蓋地的塵土揚了起來。一人急呼呼跑上山丘來,報告道:“老大,不好啦,柳先雲領着大隊人馬從後面殺來了,弟、弟兄們快抵擋不住了。”那大哥叫道:“牽我的馬來,老子正好去會會這個中原的武林盟主,看他是否是什麼三頭六臂!”
那箭手走脫白雕,又未拿下艾華山,此時援兵又到,心中急於立功贖罪,便帶着那幾個小頭目當先迎敵。那大哥心道:“算你有點自知之明,等退了柳先雲後再治你的罪。”領了身邊的三百親衛,順着那箭手的路徑跟進。
那大哥率領人馬衝下山來,才轉過一個山頭,就見前面塵頭大起,正與艾華山援兵撞個滿懷。
兩隊人馬相隔一箭之地勒住坐騎,艾華山援兵約有五百騎,當先一人黃袍綠巾,五官生的威武雄壯,手執丈八蛇矛,躍馬出陣,叫道:“蘇州柳先雲在此,奸賊申過惡快過來納命!你勾結北方金人,裡通外國,企圖顛覆大宋,可謂罪大惡極,今日便是你報應之時!”
申過惡亦應道:“柳先雲,你暗中作梗,屢次壞我大事,我正愁沒機會與你算賬,今日在此狹路相逢,真是再好不過!”從袍底取出一對銀鉤,在胸前猛地一碰,迸出無數火花,端的鋒利無匹,下令道:“弟兄們,給我殺!”身後親衛一提馬繮,轟然叫喊中,齊齊衝殺過去。
兩隊人馬攪在一起,高呼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