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六)

徐世榮道:“阿倩,你能在武功方面指點我一點嗎?”曾小倩奇道:“讓我指點?”徐世榮道:“對啊。前不久,我得到了一部《飄絮劍法》劍譜,習練了個把月,滿以爲很厲害了,卻抵擋不住金人狼牙棒的一擊,想來真是慚愧,而且也想不通。”曾小倩道:“你將所學的試演一遍給我看一下好嗎?”徐世榮道:“好。”在地上拾了一根樹枝,將練會的那一十三招飄絮劍法一一使出。

曾小倩看完了,心頭思考了一會兒,乃道:“榮哥哥,你的劍招的確沒錯,只是你下盤輕浮,劍刃上毫無勁道,且又缺乏臨陣放對的機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沒練過內功吧?”徐世榮道:“着啊!阿倩,你真是生就一副慧眼,什麼都讓你看出來了。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彌補?”曾小倩敲敲腦袋,道:“這個…這個嘛,就需要你勤加修習了,俗話說‘勤能補拙’,我看也只有這麼一個法子了。”徐世榮怏怏的道:“哦。”也不知怎地,手一拉繮繩,徑直往前走了。

曾小倩大呼:“榮哥哥,等等我呀,你這是怎麼了?”待得她追上徐世榮,伸手拉住他的繮繩時,他才從沮喪中醒轉,說道:“沒什麼。天快亮了,咱們先找個地方打個盹吧。”

躺在地上,徐世榮腦海中不斷重複着曾小倩的話,令他輾轉反側,竟無絲毫睡意,也不知過了多久,眼皮漸漸沉重,終於合在了一起。

待得醒轉來時,一股肉香傳入了徐世榮的鼻子,不由大叫一聲:“好香!”翻身跳起。只見曾小倩拿了烤好了的兔子走過來,撕下一隻兔腿子遞給他,道:“來,試試我的手藝。”徐世榮接過時吞了一大口口水,一陣狼吞虎嚥後,一隻兔腿子便只剩下幾根骨頭了。

曾小倩將第二條兔腿遞來,徐世榮道:“這隻你吃,你幸苦了許久,可不能一條腿都不吃。”說完,嘟起了嘴巴。曾小倩掩嘴一笑,便沒再說什麼了。

用過早飯,徐世榮束了束包袱,道:“咱們上路吧。”兩人兩騎聯袂西行,一路上嬉皮打鬧,有說有笑。

中午時分,二人到了一處市鎮,進了一家酒肆,徐世榮往板凳上一坐,道:“想吃什麼,儘管點,我做東。”曾小倩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喲,榮哥哥。”叫店小二上來,指指點點了好半天。

須臾,菜品上桌,瓊漿佳餚,豐盛至極。

徐世榮大讚曾小倩是個美食行家,二人飽餐了一頓,徐世榮賣力享受,吃了個杯盤狼藉。

二人出店時,曾小倩又要了兩瓶酒帶在身上。

徐世榮打了個飽嗝,道:“阿倩,你知道嗎?我活了二十多了,今天這一頓算是吃的最豐盛、最過癮,這可都是拜你所賜啊!”曾小倩也不搭理他,只是埋着頭笑。

二人出了市鎮,向西又行了二十多裡,迎面馳來了二十餘騎金兵,個個剽悍,恃勇跋扈。

曾小倩見了,忙將徐世榮拉到路旁。不料那金兵隊長是個好色之徒,看見了曾小倩的花容月貌,便湊上來調戲。曾小倩低聲叱道:“走開!”那金兵隊長見她一個弱智女流,卻又哪裡放在心上?

忽的徐世榮從旁躥出,叫道:“人家叫你滾,你難道沒長耳朵嗎?”那金兵隊長側過頭,朝他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滾開!”便伸手去推他,忽覺脈門上一痛,已是鮮血淋漓。原來徐世榮休息內功已有小成,昨晚又經曾小倩指點,於武道上終窺門徑,且飄絮劍法神速異常,又攻了那金兵隊長一個措手不及,豈有不中之理?

那金兵隊長左手捂住傷口,哇哇大叫起來。那二十餘扈從見狀,揮刀挺矛,衝殺過來。

徐世榮正待揮劍迎上,只覺眼前黃光連閃,金兵們“哎喲”“不好”響聲不斷,已有十一二人從馬上掀了下來。徐世榮叫道:“打得好!”見一名金兵衝到,看準了部位,一劍刺出,將他刺下馬去了。又有兩名金兵分從左右揮刀劈到。這一下徐世榮不知如何應付,便慌了起來。只聽“噗噗”兩聲,那兩名金兵栽下馬去了。徐世榮轉過頭去一看,正是曾小倩出手相助。

只鬥得一會兒,金兵已傷了近二十人,那金兵隊長見勢頭不對,連聲呼哨,領着剩餘的五六人逃去了。

徐世榮跳下馬,撿了一把金兵遺落的長刀,在路旁一個低窪處挖了起來。曾小倩問道:“你幹什麼?”徐世榮道:“我得把他們埋了,不然過往的金兵看到了,必定以爲是附近的百姓乾的,那麼那些百姓就要遭殃了。”曾小倩道:“我倒忘了這個關節。可剛纔跑掉了幾個,他們還是會去通風報信,怎麼辦?”徐世榮道:“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二人將那些金兵的屍體胡亂埋了,上馬繼續西行。卻見曾小倩略顯女兒態,忸怩道:“剛纔你挺身救護,我…我…很是感激。”說完了這一句話,猛地一提馬繮,向前急衝而出。徐世榮大叫:“阿倩,阿倩,等等我啊,我技術不好!”使勁在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馬兒一聲痛呼,四蹄兒揚起,差點將他掀翻。

一口氣趕出幾十裡,已不見了曾小倩的蹤跡。徐世榮按轡徐行,放眼四望,期盼能見到她的身影。可時間一刻刻逝去,她還是沒有回來。徐世榮心想:“沒了你這個開心果,我這一路上又該孤單寂寞了。”見天色已晚,便找了一個乾燥的地方,把馬放了肚,坐下休息。累了一天,他已是精疲力盡,不一會兒便打起了呼嚕。

熟睡中只聽得銅鈴聲響個不停,聲音越來越近。徐世榮睜開眼來,只見曾小倩斜坐在馬上,正朝自己走來。徐世榮大喜,大叫:“阿倩,你可終於回來了,急死我了。”曾小倩甜甜一笑,撲進了他的懷抱。徐世榮抱着她,聞到她身上如蘭的氣息,只覺幸福、快樂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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