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都是你,多好的一個自立、自強女孩,就因爲你,現在成了植物人,被那個混蛋嫌棄着。都是你害的,你可害苦了她呀,你也是個混蛋。混蛋,大混蛋……”明若月點指對方,連連哭泣着。
我混蛋,混蛋呀!楚天齊在心裡感嘆着,他真的不能說什麼。
“混蛋,大混蛋,都是混蛋,嗚……哇……”明若月趴倒在辦公桌上,大哭起來。
看到這種情形,楚天齊走也不是,在也不是。但還是在遲疑之後,向着桌子走去:“明司長,好多事真的不是我……”
“我不聽,不聽,混蛋,都是混蛋……”明若月繼續趴在那裡,“嗚嗚”哭個不停。
楚天齊嘆了口氣:“我和歐陽玉娜真沒什麼,當初我倆見面的時候,俊琦已經和我認識了。我對歐陽玉娜沒有半分那種心思,她也只不過是心懷着一絲感激,就誤認爲……”
“不聽,不聽,沒擔當,沒一個好東西。”明若月依舊趴在那裡,不停的亂搖手臂,“不想看見你,快走吧,永遠都不要見到你。混蛋,大混蛋……”
“你,我。”支吾了兩個字,楚天齊再次走前兩步,來在桌前,“明司長,我知道,有些事情你並不清楚。但你可以想一想,想一想我的爲人,也想想你哥哥的爲人,就知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走,快走,混蛋,大混蛋……”明若月再次亂舞起手臂,抓到什麼扔什麼。
“刷”,
“嘩啦”,
“吧嗒”,
“噹啷啷”。
各種聲響此起彼伏,辦公桌上東西已經所剩無已,全都凌*亂的分佈在地上、牆角等處,而且還在不時被扔下去。
遲疑了一下,楚天齊道:“好吧,那我走了,希望你冷靜,也希望你儘快清醒過來。”說完,轉身走去。
“吱扭”,
“咣噹”,
開、關門之後,身後屋門裡傳出哭聲:“混蛋,大混蛋,全是混蛋,沒一個好東西……”
“哎……”回身看了看屋門,楚天齊無奈搖頭。放好不好,來這幹什麼?
走吧。這次楚天齊沒再走步行梯。他已經沒有先前的閒情逸致,只想着快點兒離開這裡,只想離着那個屋子越遠越好。
按下下行鍵不久,“叮咚”一聲響過,轎廂門打開。
楚天齊跨進電梯,關好轎廂門,按了數字“1”。
轎廂重新關閉,電梯下行而去。
“哎。”想到剛纔的事情,楚天齊又嘆了口氣。
“叮咚”,電梯停下,轎廂門打開,一樓到了。
楚天齊邁步出了轎廂。
“這不是小楚嗎?”一個渾厚、慈祥的聲音傳來。
遁聲望去,一位身着灰色衣褲的老年男子站在那裡,正面帶微笑的看着自己。
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國家發改委黨組成員,享受正部長級待遇的副主任周建國。
看到是周主任,楚天齊趕忙快步走過去,打着招呼:“周主任,您好!”
“小楚還那麼精神,氣質更好了。”周建國說着,伸出右手。
楚天齊趕忙伸雙手相握:“謝謝主任鼓勵,您纔是精神矍鑠,氣質不凡。”
“小楚,這話就不實在了,我分明就是一個半大老頭嘛!”周建國笑着說,“既然來了,上來坐坐吧。”
“好的,主任請。”楚天齊沒有推脫,先行叫來電梯,請周主任先行。
待主任進梯以後,楚天齊跟着走進轎廂,按下數字鍵。
轎廂門緩緩關閉,電梯開始上行。
不多時,“叮咚”一聲響動,電梯停了下來。
轎廂門打開,周、楚二人先後出了電梯。
……
那道玻璃門出現在眼前,玻璃門是閉合的。
周建國擡起手來,大拇指按到了感應識別區。
“沙……”輕微的摩擦聲響起,玻璃門從中間向兩側緩緩開啓。
衝着身旁示意了一下,周建國邁步跨過玻璃門區域。
楚天齊隨即跟了進去。
身後玻璃門隨即慢慢關閉。
二人走出沒多遠,便到了那間只有門牌號沒有標識牌的屋門前。
周建軍推開辦公室門:“小楚,請!”
“主任請!”楚天齊做出了手勢。
周建國不再客氣,當先走進屋子。
楚天齊跟着進屋,關上了屋門。
“坐。”周建國示意一下,向着桌後走去。
待到對方落座,楚天齊才坐到桌前椅子上,正襟危坐,非常規矩。
“小楚,好久沒見了,聽說你現在工作做的很是不錯。”周建國依舊面帶笑容,“可否向我傳授了一下,我也好借鑑一二。”
“主任,這可不敢當。我向您彙報一下工作,請您多多指正。我是今年三月五日到的河西省定野市,之前在晉北省……”楚天齊向周主任簡單講述了近段時間乾的工作。
聽完對方的講說,周建國點頭稱讚:“幹得不錯,很好,非常有前途。”停了一下,又問,“現在正逢年底,工作那麼忙,你怎麼有空回這了?”
“我是來諮詢事,想問一問公路立項的事。”楚天齊給出回覆。
周建國又道:“問上了沒?”
“沒,還沒呢。”楚天齊輕輕搖頭,並沒說實話。
“這事應該找……”話到半截,周建國又改了口,“這麼的吧,既然咱倆遇上了,那你就跟我說說,我可以給你建議。”
剛纔明若月根本就沒正經回覆,全是藉由頭向自己撒氣了,現在周主任要給建議,真是求之不得。於是楚天齊略一思忖,講說起來:“定野交通近幾年有了一些發展,但與全市經濟發展還不相適應,尤其個別關鍵點更需突破。定風山位於定野市東南端,與河西省沃原市接壤,也與晉北省相鄰,成爲阻礙兩省三市交流的一處所在。定野市政府經過調研、論證,擬打通這個一山跨三市之地,修建河晉大通道。現在前期基礎工作正在進行,可行性研究報告也即將着手操作。我這次到咱們單位,就是先打聽一下立項的事,當然必須前面手續完善以後纔可申請。”
聽完講說,周建國搖了搖手:“這麼做不行,行不通,後面的程序也沒法走。”
楚天齊沒有說話,但臉上表情分明寫着三個字:爲什麼?
周建國繼續說:“從你介紹的情況來看,這是一個兩省交界之地,打通公路對兩省發展意義重大。那麼也就必須兩省共同努力,達成共識,纔可去做這個事情,不是一省可爲之事,更不是一市可爲。”
注意到對方停下話頭,楚天齊說:“主任,您講的意思我明白,只是總得有一方主動才行,不可能雙方正好同時達成共識的。之所以先做一些準備,就是拿出我們的誠意;到這裡先行打聽,也是想着瞭解一些可行性,然後再和另幾方接洽。我也知道,這麼做肯定不符合程序,只是一直把這裡當做自己的家,就回家來問問,無論對錯領導也不會怪罪的。”
“好小子,先把我的嘴堵住了。”周建國笑着點指對方,“先不論你是否真把這當成家,我都不會怪罪你,你是一心爲公嘛,又不是爲了私利。不過,你所謂的‘可行性’就是個僞命題,所謂‘誠意’也是無用功。爲什麼這麼說呢?道理很簡單,你應該也明白,不過我就再給你說說。
這個項目既然橫跨兩省,那就要體現兩省的心聲,就必須兩省共同申報。也只有共同申報,才能提供與之有關的全面信息,才便於發改委考慮是否立項。假如只有你們一方的調查、分析,包括可行性研究報告,那麼信息是極其不完整的,發改委怎麼會對不完整的信息評審?別說是發改委,就是國務院,就是再大的領導,也不可能答覆這樣的事情,這根本不符合規定嘛。
退一萬步講,即使對這不完整信息答覆了,若沒有晉北省的響應,這個工程也沒法進行。畢竟那裡橫着的是一座山,跨着河西、晉北兩省,必須全部打通才行,否則還是無法通行。再說了,我這個所謂的‘退一萬步’也是僞命題,是不存在的。所以我建議你們,要想做這個項目,就必須和晉北省達成共識,一同來做纔可以。”
“可是,可是假如晉北省不積極的話,那這條路就通不了,對兩省三市的發展影響太大,也真的太可惜了。”楚天齊語氣中滿是遺憾。
“當政者大都是有擔當的,不可能只有你這個小同志纔想此事吧。既然別人都沒提出來,也可能就是還沒到必須操作的地步。你說呢?”周建國依舊面帶笑容。
楚天齊遲疑了一下,又說:“這條路早就規劃進國家路網了,可是就因爲分屬不同省市,也才被排到了各地發展計劃之末,而且一推再推。照現在這種情形來看,修路形勢很不樂觀,很可能還會被一再推遲。我覺得,這事不但需要下面積極,也需要上面幫着推進纔是,否則對兩省三地人民太不公平了。”
“你這話裡有話呀,含沙射影可不好。”周建國緩緩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