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較平時的工作效率,曲剛這次的效率要高的多,八號下午就把這次破案有功人員的名單報了過來。
楚天齊拿過名單一看,發現了厲劍的名字,厲劍的名字排的還挺靠前,排在第三個,在柯曉明和仇志慷名字之間。名單只是一個附件,還有一頁正文,主要是對這次破案工作的記述。正文只提到了“應該給予獎勵”,但具體的獎勵方案沒有。
放下這兩張紙,楚天齊問道:“老曲,平時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怎麼獎勵?還有這名單是依據什麼列出的?排名有什麼說法?”
曲剛一笑:“局長,做爲公安機關,每年破獲這樣的案子很多。一般就是適當表示一下就行,有時可能只是口頭表揚一下,或是聚聚餐什麼的。目的就是激勵大家,要勇往直前,努力破案。不過這次的事呢,因爲牽涉到投資商,縣領導比較重視,所以這獎勵的幅度也應該適當……”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但意思很明顯:當事人重要,縣領導重視,獎勵也要重一些。
楚天齊沒有接這個話,而是催促了一句:“你接着說。”
曲剛點點頭,繼續道:“名單的順序是依據功勞大小,當然也考慮到分工不同。就拿厲劍來說,他是第一個發現線索,併成功抓獲了嫌疑人,按說應該排在第一位。但天彪和曉明畢竟是主要負責人和經辦負責人,所以把他們排到了前面。你要是看着不妥的話,我再重新調整一下順序,把厲劍放到最前邊。”
“按你排列原則來看,是有點不妥。”說着,楚天齊拿起鉛筆,在仇志慷的名字上劃了一下,“他也是經辦負責人,這個案子不是一直由他們所裡經辦嗎,理應把他放到前面一些。”
“這樣,似乎不妥吧?他們所裡負責了這麼多天,不是沒有一點進展嗎?排到現在的位置,我還擔心幹警不服呢,尤其對於厲劍來說,也不公平。”曲剛提出了反對意見。
“你這理由有一定道理,但也說的不全面。前一階段是沒有什麼進展,但一些基礎工作還是做了不少。尤其鎮派出所在警力不寬裕的情況下,專門派幹警負責受害人病房的警戒,防止了突發*情況的發生。話說回來,沒有進展也不能算是派出所無能,我們這些領導不是也沒什麼發現嗎?”說到這裡,楚天齊一笑,“至於厲劍,可以適當往後放一些。誰讓他是我帶來的,誰讓他是我司機呢?在這種時候,也要適當有一些風格嘛!”
曲剛心裡話:你是怎麼說都有理。只回了句:“哦,好的。”雖然僅回了三個字,但意思很明顯:我可以遵照執行,但保留意見。
知道對方是不待見仇志慷,也說不定懷疑那小子站到了自己這邊,但楚天齊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既然你沒什麼意見,那就把排名調整一下。對了,還有一個人,怎麼倒給忘了?”說着,楚天齊在這串名字的最前面,寫上了“曲剛”二字。
曲剛臉一紅,好像自己小心眼似的,趕忙說了一句:“局長,我……就算了吧。”
楚天齊擺擺手:“這叫什麼話?你曲大局長沒白天沒黑夜的爲這事奔忙,怎麼能算了呢?”
“那聽你的,我拿回去改一下,關於這具體獎勵辦法……”說着,曲剛去拿那兩張紙,也在等着對方答覆。
“要不這樣,你先別拿,我讓政委看看,畢竟他是老同志了,又常年負責政工,考慮的更周全。實在不行的話,就開會研究一下,到底該怎麼獎勵。”說着,楚天齊問了一句,“你說呢?”
曲剛一百個不願意,他可不想讓那個老白毛看,這上邊百分之七十都是自己的人,萬一那個老傢伙搗亂怎麼辦?可楚天齊說的合情合理,他也不能反駁,只得說了句“也好”,然後告辭而去。
就像約好似的,曲剛出去時間不長,趙伯祥就來了。
一進門,趙伯祥就是連連感嘆:“局長,不服不行,我老趙算是服你了。”
“趙政委,你這又是唱的哪一齣?”楚天齊笑着,招呼對方坐下。
趙伯祥坐到椅子上,從桌上煙盒取出兩支香菸,一人發了一支,然後又給對方和自己點着火。一番忙活過後,他吐了口菸圈,說道:“喬豐年是上月二十號被打的,從案子發生以後,家屬是一個勁兒的追,縣領導也是三天兩頭的催,我光是被蕭書記就叫去了兩回。可是忙了半個多月,一點進展沒有,我是實在慚愧呀!”
楚天齊“哈哈”一笑:“趙政委,你主管的是政工和隊伍建設,抓的是思想、紀律作風建設和政治業務學習。要說慚愧的,也應該是我這個抓全面工作的局長呀。”
“話可不能這麼說。”趙伯祥連連擺手,“局長肯定是抓全面工作,但也不能什麼事都由局長擔全責呀,那樣還了得?要這麼多副手又有什麼用?該誰的職責就是誰的職責。而且這件事,要不是你親自主抓,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破案呢,說不準現在領導又給打電話,恐怕家屬也該到局裡指責了。結果你派司機一出手,馬上手到擒來。在別人手裡難辦的事,你只要輕輕一點撥,馬上迎刃而解。我今天算是服你了。可能你沒有從警的經歷,可能你沒有管過刑偵工作,但就你這水平和能力,把局裡那些自詡二十多年警齡的老刑警能甩好幾條街。”
楚天齊心中暗笑,趙伯祥一邊給自己拍馬屁,一邊還不忘藉機貶低曲剛,很有意思。他沒有順着對方的意思,而是也連連擺手:“政委,過了,實在是過了,我也就是一個“新兵”罷了。至於厲劍擒賊,那不過是機緣巧合,適逢其會而已。做爲一名警察,抓捕壞人本身就是職責所在。不過那小子身手倒是不簡單,不愧是當過偵察兵的。”說着,楚天齊話題一轉,把那兩張紙往前一推,“我正要找你,這是曲剛報過來的,請你幫着把把關。”
趙伯祥拿起那兩張紙,瀏覽了一遍,一個勁兒的搖頭:“案子破了,也就幾個人出了力,怎麼這上面這麼多名字。再說了,公安局就是破案的,不能只做了本職工作,就要什麼獎勵吧?要我說,這裡邊最應該受獎的就是厲劍,其他那些人不過是充數罷了。”
“哦,是嗎?”楚天齊若有所思,然後不無疑慮的說,“可案子畢竟破了,好多人更是連着多晝夜沒有休息,局裡總得有點表示吧?政委,以前是怎麼操作的?就這事該不該獎勵?”
“以前……也就是吃頓飯什麼的,這次……還是局長考慮吧。”說着,趙伯祥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一張摺疊的紙,打開後,交給了對方,“局長,這是我*草擬的一個方案,是關於幹警政治業務考覈的。說實在的,關於這一塊工作我做的有點滯後,我需要檢討自己的懈怠。另外,前幾任一把手不怎麼作爲,也對我的工作積極性有些打擊。現在好了,來了你這樣勵精圖治的領導,我的幹勁兒也被鼓了起來,這段時間我就在一直考慮這個事情。”
楚天齊接過那張紙,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看完後,楚天齊心中暗笑:看來這曲剛和張伯祥都在爲自己山頭的人量身打造成績。
剛纔曲剛的報告,雖然名義是表彰這次破案有功人員,但那些名字十有八*九都是刑警隊的,都是曲剛和張天彪分管部門的人。而張伯祥這份方案,雖然沒有列出一個人的名字,但顯然考覈重點都是他線上人擅長的,那麼成績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來的好,報告和方案都來的好,我正想利用這麼一個契機呢。想到這裡,楚天齊點了點頭:“政委纔是真有水平,就這方案寫的,恐怕全局裡沒有一個人能趕的上。而且這方法也好,考覈實際就是練兵,練出思想素質過硬,業務素質過硬的兵。”說到這裡,楚天齊忽然道,“對了,經政委這麼一提醒,我還想補充一點,看能不能把考覈的面再放寬一些?”
“補充什麼?”張伯祥追問。
“補充什麼……我還沒有具體辦法,要不這樣,開個班子成員會,綜合一下大家的意見。怎麼樣?”楚天齊反問了一句。
“開會?有這個必要嗎?大家七嘴八舌的,恐怕意見難統一吧?”張伯祥提出了疑問,其實是他不想這麼做。
“建議多,不怕,集思廣益嘛!”楚天齊擺擺手,“我看這樣,你有經驗,又主抓隊伍建設,這個事你就多操點心,會議由你主講這個事,其他人補充。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局長都說了,自己還能再反對?不過,所好的是,這個事由自己操盤,主動性要多的多。想到這裡,趙伯祥忙道:“我馬上下去準備。”
“這週五就開會,怎麼樣?”楚天齊再次追問?
“時間有點緊,不過我抓緊弄一下,沒問題。”趙伯祥回答。
聽完對方答覆,楚天齊拿起電話,撥出了幾個數字,電話一通,他就說道:“楊主任,過來一下。”
放下電話,楚天齊心中暗道:曲、張要鬥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