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情都有些沉重,看清了宋引然的愛而不得和王鈺星的慾求不滿,忽然覺得糾纏再多也沒用了,兩人趁着傍晚下課休息時間,拿着錄音去找曲由美了。
曲由美約她們在高三教學樓的天台見面,兩人到時曲由美正曲着腿坐在欄杆邊,看着原邊飄着的彩霞和高低起伏的樓盤。
她看見兩人來了,便跳下來:“欸,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我們想快點結束這件事。”
秦芯音點了點頭,把手機拿出來遞過去:“對。我們錄音了,裡面有他們親自設計支楚月的證據。”
曲由美轉了轉手裡的手機,卻不急着聽,反而悠然開口:“嗯,其實我們也錄到了。”
“嗯?”支楚月有些驚訝,“什麼時候的事情?”
“送錦旗那天呀。”曲由美毫不在意地說,有些嘲諷,“宋引然,一點都逼不了。”
“在裡面不會是和王鈺星的吵架吧?”曲由美眯了眯眼,訕笑。
秦芯音大吃一驚,繼而崇拜地開口:“你怎麼知道的!”
“猜的啊。”曲由美笑起來。
“看了他們那麼多鬧劇,我想,我好像挺了解他們的。”
“聯想他們在一起的節點,也不難猜到吧。”曲由美擡眼看過來。
秦芯音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他們在一起了?”
“蘇樂都告訴我了。”
“蘇樂怎麼連這個都告訴你了。”秦芯音莫名有些不快。
曲由美有些無奈:“欸,大小姐,蘇樂讓我幫忙,自然要告訴我前因後果吧。怎麼,你連這個也很在乎?”
秦芯音搖了搖頭:“我纔不在乎他。”
“行吧,我可不管你在不在乎,幫完這次忙,他可欠我一次人情。”
“可是,要你幫忙的是我們啊。欠你人情的也是我們。”秦芯音提議道,“曲由美,到時候我們請你吃飯好了。”
“我可不要你請我吃飯,小丫頭。”曲由美拒絕着,臉上升起不明顯的一縷笑,“要請也是蘇樂請,忙是他要求幫的,可不是你。”
“欸,你這人真奇怪,爲什麼非要蘇樂請你?”
秦芯音莫名怒了,曲由美和蘇樂什麼關係她不清楚,但是能讓她一口氣答應幫素不相識的支楚月的忙,想必一定很好。
她的語氣自然地透露着兩人的熟稔,令她心頭升起一股來意不明的氣。
支楚月拉了拉秦芯音:“沒事。你不要我們請,我們也是要請的。我們是一定要謝謝你的。”
曲由美答應得倒爽快:“好啊。既然你們執意要請,那就請咯,你的人情還了,蘇樂再還他的人情。”
她跳下來,走到秦芯音身邊,她比秦芯音高半個頭,身高上很自然地壓制住了她,但她總歸是溫和的,笑意蔓延開來,像是長期忍耐的情緒得到了釋放。
“秦芯音,你氣什麼?我還沒生你的氣呢。”她拍了拍秦芯音的肩膀,很快變鬆開。
她伸了伸懶腰:“算了,不和你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丫頭片子計較。明天老地方見,最後一次。”
燦亮的光從天地而落,鋪在狹小的天台上,小小一道光路橫在天台出入口,曲由美步入那入口,便走入了光裡,流光落在她臉龐,緩慢而輕柔地移動着,勾出她強勢外表下的溫柔退讓。
太陽落山前最後的暖和的光把她的影子拉長,卻又很快伴隨着她不回頭的腳步走遠。
秦芯音斂了斂眉:“她什麼意思?”
支楚月拍了拍秦芯音的肩膀:“沒事。”
“楚月,我有沒有和你說過,我覺得她對我有點冷淡,你還記得你當時的回答嗎?”秦芯音頓了頓,“你說,那是因爲我們不熟悉。”
“可是我想,根本不是這樣的。”
支楚月愣了愣,有些衝動破土而出卻在最後關頭化作長呼出的一口氣。
“我看她的眼神,好像討厭我,又好像在剋制着不討厭我,那眼神,簡直把我當笨蛋一樣看待。”秦芯音低垂着頭,言語之間有些喪。
支楚月拍着她的背的手一頓:“秦芯音,你還想怎麼樣呢?如果沒有這件事,我們和她就是互不相交的平行線,沒有必要爲了她,傷了心失了神。”
“她不一樣。”秦芯音倔強地搖了搖頭,帶着些肯定擡起頭,望入支楚月的眼睛,“她喜歡蘇樂。”
“嗯。”支楚月長長地嘆了口氣,“所以這是你感到不舒服的原因嗎?”
“是,我能感覺到,畢竟…喜歡是藏不住的。”說完,她又覺得有些失落,對上支楚月平靜的眼神,頓了頓,“你早就知道了?”
“秦芯音,你也知道喜歡藏不住,但是你有沒有發現曲由美一直在剋制着對你的想法?”
“她知道藏不住,卻一直努力在抑制,那就說明她尊重你,她也尊重她自己。所以,我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以嗎?”
支楚月拉着秦芯音的手,堅決地說:“起碼,不要在背後議論她的做法。這是我們最討厭的行爲,不是嗎?”
秦芯音靠過來,下巴耷在支楚月的肩膀,支楚月只感覺肩膀一沉,緊接着滾燙的氣息便裹入了她衣服裡。
“是啊。我最討厭這種行爲了。”秦芯音有些奄了,甕聲甕氣地說着,“可是我控制不住。”
“秦芯音,等處理完這件事,我們好好談談吧。”支楚月伸手抱住她,“別擔心,我會幫你的。”
她失神地望着曲由美走遠的那個階梯出入口,有些無措,失落得格外明顯:“可是,你要怎麼幫我呢?”
“支楚月,你是騙子。”
支楚月頓了頓,想安慰她,她沒有在騙她。可是轉念一想,她又確實是個騙子,她也不知所措,對於別人的感情,她怎麼幫得了。
“你明明說過,感情這種事,是幫不了的。”
冬日的太陽落得很快,上一秒燦爛美麗,下一秒就被黑暗吞沒,僅剩的夕陽光被前方高高的樓頂遮掩,這下,便什麼光都落不來天台了。
支楚月嘆了口氣,安撫地輕柔地拍着秦芯音的背:“總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