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淑妃讓人扶了衛昭起來,和氣問她道:“昭兒今日進宮,怎麼也不去看看我?”
衛昭還未答話,劉彤就不屑地哼了聲:“淑妃當昭兒是來串門呢!沒有皇后的懿旨,潯陽鄉君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劉彤的語氣又衝又嗆,一旁的衛昭暗自在手心裡捏了把汗——
這苗頭……是別上了嗎?
端靜公主不敬,吳淑妃也不生氣,臉上還是笑着的。
吳淑妃邁了兩步走到衛昭跟前,牽起她的手和善地瞧了瞧,就要將她往一旁帶:“難得一見,咱們姨侄倆也說說體己話。”
劉彤動作堅定地將衛昭搶了回來,對着淑妃一挑眉毛:“今兒鄉君是本宮的客人,淑妃若想同她說話,就去請了皇后的旨意,擇吉日宣她入宮覲見!”
吳淑妃的笑有點兒掛不住了:“只不過借一步說話,也不成嗎?公主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劉彤冷冷一笑:“淑妃也是宮裡的老人了,怎麼這點子規矩都不知曉?是否需要本宮回稟了太后,請個教導嬤嬤來,從頭到尾地再教淑妃你一遍規矩?!”
吳淑妃收了笑:“公主這話太重了!”
“重不重都是這麼個理!”劉彤寸步不讓,“本宮同鄉君還有私房話要說,先走一步,少陪了!”
說着劉彤扭頭對隨身伺候的人道:“擺駕回宮!”
這時候衛昭真是不忍心去看吳淑妃臉上的表情,匆匆對着她行了個禮,隨着劉彤一道兒回去了。
半路上,劉彤十分不爽地說:“好好看個花也不讓,煩死人了!”
衛昭連忙在一旁好聲勸着,兩人匆匆回了劉彤的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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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衛昭只以爲劉彤是個溫柔嫺靜的人,今天看她撕起淑妃毫不手軟,對她不禁也多些敬畏來。
到底是皇家人,又有哪個是省油的呢?
被吳淑妃這麼一攪合,劉彤心情不好,精神頭也差了許多。
衛昭看在眼裡,陪着劉彤又說了一會兒話,便起身告辭了。
劉彤也不留衛昭,只拉着她的手,道:“在宮裡見面到底有許多不便。回頭咱們再在大佛寺的湖心亭說話,那兒風光好,又涼快。”
衛昭應了,又說:“公主臉色看着不太好,還是先歇息一會兒罷。”
劉彤對衛昭笑笑,然後讓宮人將她送出去了。
吳淑妃這麼執着,衛昭心裡開始有些忐忑。
她上次一從宮裡回來就給衛夫人寫了信說明了情況,衛夫人也只是讓她忍,不管淑妃怎麼軟磨硬泡,她衛昭就咬緊牙關不鬆口,其他的等她同相爺回來了再說。
後來吳淑妃沒再召見,衛昭一日一日地就鬆懈了。
沒想到今日又撞上……
回到家後,衛昭越想越後怕,晚飯都沒吃好。
她上次的確是明確地拒絕了吳淑妃沒錯,可就怕吳淑妃背地裡搗鬼,讓太后或者皇上下旨給她同吳以方指婚……那可就真的是回天乏術了。
自己對抗不了淑妃便罷,衛相衛夫人還天高皇帝遠地管不住,身邊也沒個能支招的人……
思來想去,衛昭突然想起了越夫人。
得知越慎言受傷的那日,越夫人可不是和衛昭說過了,有事儘管上門去找她去?
衛昭想到這兒,忙讓人到威武將軍府遞了帖子,稱自己次日會上門去拜訪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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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昭來到越府門前,越夫人身邊的大丫鬟柳絮早已經恭候多時。
上去扶了衛昭下車,柳絮對她道:“衛三小姐請隨我來,我們家夫人已經在花廳等着您了。”
衛昭笑應了:“有勞姐姐帶路。”
衛昭叫得客氣,柳絮忙躬身說:“不敢當。”
衛昭纔到花廳門口,越四就從屋子裡撲了出來,一把抱住她:“衛姐姐衛姐姐~!你怎麼都不來找我玩呀?”
衛昭摟了樓越四的肩膀,同她一道兒進了屋:“最近比較忙,等我閒了就來陪你。”
進了花廳,衛昭就看到越夫人正拿着一把小小的銀壺給廳裡的蘭花澆水。
蘭花嫺雅,美人溫婉,當真是一副好畫。
感嘆之餘,衛昭對着越夫人深深地拜了下去:“衛昭見過越夫人。”
“衛三小姐來了呀。”
越夫人說着放下銀壺,讓越四扶了她起來。
取了丫鬟托盤上的棉布帕子擦了擦手,越夫人對衛昭道:“你平日和小四在一塊兒的時候是什麼樣,在我跟前也那樣兒就成,反正遲早要是一家人,你不必同我客套。”
越夫人才說完,越四就抱着衛昭的手歪着小腦袋質疑道:“既然如此,爲什麼孃親你還要管衛姐姐叫衛三小姐呢?”
越夫人過來掐了一把越四的臉:“就你會挑刺~!”
衛昭望着越夫人又一福:“如若不棄,夫人就和我家夫人一樣兒,稱呼我昭兒罷。”
越夫人笑了:“好,這樣兒叫好~”
頓了頓,越夫人又問:“連阿好那個混小子都沒有這樣叫過你罷?”
衛昭的臉有些熱:“他一般都稱我爲衛三小姐。”
越四衝着母親嘻嘻一笑:“大哥就是愛裝!”
越夫人示意衛昭越四兩個坐下,又問衛昭:“那麼你怎麼稱呼他的?”
衛昭窘迫了一下:“我稱他……越公子。”
“真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倆這可不是裝到一塊兒去了。”
越夫人打趣了一句,看衛昭一臉的不好意思,善意地轉移了話題:“昭兒你今日找我,有什麼事?”
回到正題上,衛昭斟酌了一下詞句,開口道:“我剛受封鄉君那陣子,淑妃娘娘召了我進宮……”
越夫人抿了一口茶,問:“有什麼不妥?”
衛昭的手摩挲着茶碗上的青花花紋,答:“淑妃要給我同我舅家的表哥吳以方做媒,還想讓太后給我倆指婚。”
越夫人聞言一怔,略想了想,問:“吳家……可是京中做皇家生意的那個吳家?”
衛昭點了點頭:“正是那個吳家。”
越夫人沉吟一番,中肯地分析到:“若是撇開表親這一道關係,以吳家的身份,是萬萬夠不上你的。可你同他是表親,打小認識,又有淑妃這麼個中間人作保……沒準太后還真肯替給你倆賜婚。”
安安靜靜地聽母親和衛昭說話的越四一聽這話,馬上就急了:“哎呀孃親!咱們先下手爲強讓皇后娘娘給衛姐姐同大哥賜婚吧!”
越夫人白了越四一眼:“笨蛋!我們這樣做了,和吳淑妃的做法又有什麼區別?人衛相同衛夫人回來了,不得恨死我們越家?!”
越四眨巴眨巴眼睛:“那淑妃娘娘就不怕衛相和衛夫人恨她嗎?”
“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
越夫人回答得十分坦然。
越四噎了噎,無言以對。
不去理睬快要被自己蠢死的越四,越夫人轉頭對衛昭說:“不過沒有你的同意,太后定不會鬆口給你倆指婚的。”
衛昭堅定地搖搖頭:“我不會點頭的。”
越夫人想了想,又道:“就算你不會點頭,可是淑妃召你進宮,你也不能抗旨不遵……來來回回地被她折騰也是個麻煩事……”
越夫人這話真是說到衛昭心裡去了。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啊!
每每想到隨時都有可能被吳淑妃那個臉大如銀盆的人弄進宮去洗腦、威逼利誘,衛昭真的是快要窒息了。
越夫人喝了兩口茶,做出了決定:“我這就進宮去同皇后娘娘說,若是淑妃申請召你進宮,就讓皇后娘娘壓着不發。”
衛昭聞言一喜,忙起身來對着越夫人深深一福:“衛昭謝過夫人!”
越夫人起身,親自扶了衛昭起來:“你不必謝我……我這是爲你,更是爲我家那個混小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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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糟心事一大堆,衛柏村的生活也很微妙。
在那遙遠的衛柏村,衛相府二公子衛旭覺得家裡的氣氛很不對。
衛相爺待越大公子跟親兒子似的,每天揪着他一塊兒登高望遠,吟詩作賦。
反倒將衛旭這個正牌親兒子拋到一旁不管!
還有幾次衛相爺爬到了山頂沒力氣下來,也不讓書童下山叫人,直接讓越大公子給背下山來的!
這也就罷了,更奇怪的是,越大公子一介武生,居然也能同衛相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還能說得衛相連連點頭!
我這個親爹該不會有點斷袖之意思的吧……
衛相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
兩人實在是太親暱了!
衛旭心裡發毛,找到母親衛夫人反應情況,並表達了心中的憂慮之情。
衛夫人只輕飄飄地瞧上衛旭一眼,說:“多學着點,以後你也派得上用場。”
學着點?
衛旭迷茫了,學着點什麼?!
這未來又能派上什麼用場?!
作爲一個求知若渴不恥下問的好青年,衛旭特地給他所認爲的、家中幾兄妹中最聰慧的三妹衛昭寫了一封長長的信,說明了衛相同越大公子這樣迷一樣的感情,表明了心中的不解和疑惑,希望衛昭能給他解惑。
收到自家二哥這封信,衛昭深刻地囧了。
面對空白的信箋,衛昭無從下筆。
讓她怎麼同這個二哥說?!
難不成要告訴他,這是越慎言的“討好未來岳丈之道”?!
那她同越慎言的事不就讓衛旭給知道了?!
衛昭苦惱地在書房裡走了兩個來回,方回來落筆,對衛旭瞎掰道——
想來是越大公子歆羨我們家老爺的文才,想師從他學文吧……
這樣的理由寫出來,衛昭覺得騙豬豬都不信,但是又沒其他的理由好瞎掰,就硬着頭皮胡謅到底。
咱們老爺不僅一肚子錦繡文章,琴棋書畫也是樣樣精通,給他做學生豈不是賺大了?
誰知道這連豬都不會信的理由,衛旭他……居然信了!
收到衛昭信件的次日,衛旭很是認真嚴肅地圍觀了一把衛相同越大公子下棋,想從中窺探一番。
這一局棋兩人已經下了三日,今日是第四日。
還未開局前,衛旭觀棋盤上形勢,覺得越大公子那邊已經是死局了,誰知他手上棋子一落,活了!
“妙招!”
衛旭忍不住喝彩到。
衛相扭頭白了衛旭一眼:“觀棋不語!閉嘴!”
衛旭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衛相同越慎言下到了黃昏,終於下完了這局。
衛旭自告奮勇上去數棋子,發現最後的結果是——衛相贏了越大公子半子。
看着衛相爺哈哈大笑地上前來拍了拍越慎言的肩膀,誇他“少年英才”時,衛旭默默地在心中將“琴棋書畫”中的“棋”劃掉了。
經過衛旭接下來幾日的觀察,越大公子的“書”和“畫”也深得衛相嘉許,估計也不必學了。
還有一個“琴”……
衛旭的心裡直犯嘀咕——
越大公子學琴做什麼!難不成還要學諸葛亮唱空城計嗎?!
心中的信念被越慎言一個接一個地抹殺掉,衛旭愁容滿面地回去給衛昭寫信——
昭兒!你說的都不對啊!越大公子很厲害啊學什麼學啊!
衛昭開了胡謅之先例,接下來睜眼說瞎話就十分理直氣壯了——
那又也許是咱們家老爺想同越大公子學武呢!
這回這個理由連智商比豬低的衛旭都不相信了。
開玩笑!我們家相爺怎麼可能想着要學武!
衛旭拿着衛昭的信正要去尋母親衛夫人說說理,一出屋子,就看到越慎言在院子裡教衛相打拳……
唔……
衛旭低頭又看了一眼手上親妹妹寄來的信,轉身灰溜溜地走了。
真不愧是我家昭兒!料事如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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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轉眼,越慎言在衛柏村呆了二十多天,傷已經全好了。
越慎言估摸着和衛相的關係已經搞得差不多了,便向衛相辭別。
雖說他能與衛昭互通書信,可是紙上的她,遠不如親眼所能看到的她,來得真實。
衛相多次挽留,見越慎言態度堅決,也只能允他了。
命衛夫人給越慎言整飭了一席豐盛的宴席,衛相親自爲越慎言餞別。
三杯黃酒下肚,衛相神智有些不清醒,落拓不羈地一把勾住越慎言的肩膀,對他道:“我同阿好你相見恨晚啊!不如我倆就對着這天上一輪圓月,插香結拜,結金蘭之好罷!”
衛相話音一落,現場的空氣凝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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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夫人是頭一個反應過來的。
一把搶了衛相手中的酒杯下來,衛夫人念他道:“老爺這是喝多了!按着輩分,越公子當叫您一聲叔纔對!怎麼好同你結義?!”
衛相不高興地看了一眼衛夫人:“煞風景!你說的是哪門子的輩分?!我們衛傢什麼時候同越家有這樣的輩分了!”
說完衛相對越慎言道:“阿好你不必理他!”
越慎言落了手中杯盞,對衛相道:“相爺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舍妹同府上三小姐姐妹相稱,若我又同相爺結義,豈不是亂套了?”
衛相噎了一噎,但是還在掙扎:“她們是她們!我們是我們!”
衛夫人也來幫腔:“老爺,話可不能這麼說。若今日你真同越大公子成了金蘭之交,那他日你見着越將軍,該怎麼稱呼他?”
這不是平白送了老大個便宜給他佔嗎?
聽出衛夫人的弦外之音,衛相的酒意一下子醒了。
可是衛相還是不甘心。
越慎言這麼好的小夥子,不拉他入夥他衛柬之心裡不舒服啊!
糾結地摸了摸自己的鬍子,衛相久久沒說話。
見氣氛又再次落入尷尬,越慎言忙又給衛相斟酒勸酒,同他另起話題。
被越慎言兩杯酒灌下去,衛相就把剛剛的那點煩惱拋到了九霄雲外,喝了個暢快。
散席後,衛夫人扶着衛相回屋更衣。
洗了把臉又喝了醒酒湯,衛相酒醒了。
雖然腳還是軟的,但是衛相的頭腦十分清楚。
坐在椅子上看衛夫人列送越慎言的禮物單子,衛相突然開口問:“夫人,你說我如果提議收阿好做學生,他同不同意?”
衛夫人頭也不回地問了衛相一句:“老爺還有什麼可以教他的?文章?詩詞?還是如何行而有效地參人?”
衛相被衛夫人這話一堵,不由得煩躁起來:“剛剛結拜就好了嘛!夫人你打什麼岔?!”
衛夫人停了筆,嘆了口氣,回頭問衛相:“老爺,除了做結義兄弟和師徒,您就沒別的好方法了嗎?”
衛相十分坦誠:“我實在是想不出來了,請夫人指點。”
將筆擱在硯臺上,衛夫人說:“老爺您就沒想過把越公子招做女婿?”
衛相聞言,亦嘆氣:“夫人以爲我沒想過?”
衛相這話裡有話,衛夫人不由得轉身正面衛相:“那爲何相爺不提?”
“我衛柬之的三個女兒,一個已經論嫁,一個也準備入宮,剩下的那個……”衛相大大地嘆氣,“剩下的那個才疏學淺,實在是配不上阿好啊!”
衛夫人被衛相的話給震驚了!
這這這……這到底是何等高尚的覺悟啊!
“但是……但是我們家昭兒救了太后,封了鄉君了呀!”
一向穩重的衛夫人這回都禁不住結巴了一下。
衛相搖搖頭:“她的詩做得太爛!”
“我們家昭兒管家乾淨利落,下人無一不服。”
“她的棋下得太臭!”
“我們家昭兒性格柔中帶剛,做事老成,京中認識她的夫人都喜歡她。”
“她一彈琴,牛都要哭了!”
看衛相如此執着於才德,衛夫人不爲衛昭辯解了,反將眉毛一挑,冷哼一聲:“那我也是個不會吟詩作對的粗人,老爺當初何必娶我?!”
衛相被衛夫人這話將了一軍。
“唔……唔……”
衛相支吾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衛夫人涼颼颼地一笑:“我看我還是明日跟着越公子一道兒回京去算了!省得杵在老爺跟前惹老爺嫌!”
說完,衛夫人摔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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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越慎言走時,送別的人只有衛旭。
牽着馬出了門,越慎言回頭看看,不解地問衛旭:“相爺今日不舒服?”
衛旭笑笑:“昨晚上我們家老爺惹夫人生氣了,這會子正站在門外哄她呢。”
越慎言一聽,覺得有趣:“竟然還有這樣的事?”
幾個月的相處下來,衛旭對越慎言也甚有好感,這時候也不瞞他:“你別看我們家老爺平日裡對人頤指氣使的,其實他最怕的就是夫人生氣了。夫人一生氣,老爺心裡不舒坦,也要鬧得家裡雞飛狗跳的……”
說着衛旭嘆了口氣:“要是越公子多留幾日就好了,有你在,我們家老爺才消停些。”
越慎言怎麼會留?
這時候兩人也走到了村口,越慎言翻身上了馬,對着衛旭抱拳:“二哥,回頭再見!”
衛旭忙長身一揖:“越公子好走!一路順風!”
越慎言衝他點點頭,衝着馬臀抽了一鞭子,策馬絕塵而去。
待越慎言走遠了,衛旭這邊才咂摸起他剛剛那個稱謂來。
不對勁啊……越公子明明比我還大上半歲,怎麼就管我叫二哥起來?
智商捉急的衛旭如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糾結並惆悵地往回走。
看來又得寫信問昭兒了。
她一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