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衛相抓了現場,又被他當場逐客,越慎言回去後抑鬱了一整天。
大意!大意!怎麼就沒注意到相爺在門口呢!
越慎言追悔莫及。
畏懼於衛相的盛怒,越慎言一連三天不敢往衛相府去,反支使妹子越四天天去衛昭那兒報道。
這天,越四一進門,衛昭剛剛吃完藥,在案前翻閱賬簿。
越四笑嘻嘻地上前去,奪了衛昭手裡的賬冊子,歪着小腦袋對衛昭道:“我是來替我大哥當監工的~我在的時候,衛姐姐你只能同我說話玩笑,不許看這些勞神的東西~!”
衛昭無奈地看着越四,被她強拉着出了門。
“今兒太陽好,衛姐姐當出來曬曬太陽纔對~天天悶屋子裡,都要長毛了!”
越四說着,疊聲叫着蒹葭桃夭,讓她倆搬一把椅子出來。
推了衛昭在椅子上坐了,越四面向她背靠着廊柱,關切地問:“衛姐姐今天好了些沒有?還痛嗎?”
這時候衛昭的大姨媽已經光臨了六天了,看樣子是要滾蛋了。
是以衛昭對着越四搖搖頭:“昨天早上還痛些,今天已經大好了。”
越四安了心,說:“那就好,省得我大哥每天茶飯不思的,惦記得慌。”
說到越慎言,衛昭的心就軟軟的。
衛昭擺弄着腰上玉佩的絡子,半含羞着問越四:“他……這些天還好嗎?”
“你不好,他哪能好呢?”
越四一臉揶揄地衝衛昭擠擠眼睛。
衛昭嗔越四一眼,反去問她:“那你同太子和好了嗎?”
越四一聽這話就跨了肩膀:“因爲衛姐姐你病了的事情,我被我大哥狠狠收拾了一頓,哪還敢不理劉念那個混蛋?”
說着越四咕噥了一句:“和好了不就沒有好吃的吃了嗎……大哥壞死了……”
看越四那委屈的模樣,衛昭笑了:“別怕,以後我還給你做好吃的。”
越四聞言歡呼了一聲,撲到衛昭懷裡:“衛姐姐你可真好!”
衛昭摸摸越四那顆毛茸茸的小腦袋,又問:“我聽說太子了水痘,可嚴重?”
昨天下午宮裡了告示,讓各家各戶供上痘娘娘,替太子祈福。
“他活該~!”越四望着東邊幸災樂禍了一句,然後又對衛昭說,“不過聽我娘說倒是不很嚴重。本來我是打算早上去看他下午再來看你的,誰知道我大哥那個膽小鬼怕我將病氣過了你,定要我將看太子的行程挪到下午去,婆婆媽媽的煩死了!”
衛昭擰了擰越四的小鼻子,嘆道:“你啊……什麼時候才能開竅呢?”
看太子在越四後頭追着的那樣,衛昭都替太子心累。
越四擡頭望着衛昭,眨巴眨巴大眼睛:“衛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我要開什麼竅呢?”
衛昭道真是和她說不清楚,無奈笑了:“晚些就晚些罷,只是苦了太子……”
看好奇寶寶越四還想追問,衛昭忙讓桃夭拿了相府裡新制的楊梅醬來,讓越四吃。
名以食爲天,萬事吃爲大。
越四一捧上楊梅醬,什麼太子什麼開竅全拋到了九霄雲外,拿了勺子歡天喜地地吃了起來。
未來的小姑這般好吃,衛昭是無奈又好笑,只能一旁勸着她:“慢些吃慢些吃,今年做了挺多的。你等等回去也帶上兩罐。”
越四吃得滿嘴都是醬,笑得見牙不見臉:“衛姐姐我真是愛死你了!”
————
衛家小少爺的滿月酒辦得很順利。
操持完這事,柴驕陽馬不停蹄地投入了衛旭同自己的婚禮準備、新房佈置的工作之中。
柴驕陽工作能力突出,衛夫人很滿意,衛昭很輕鬆。
?一轉眼又是十來天過去。
越四下了帖子,邀請衛昭一道兒出去踏青放風箏。
衛昭知道踏青是假,見越慎言是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礙於衛相父親的憤怒,越慎言一直不敢往衛相府這邊來。
衛昭被事情絆着,也沒空去越府見他,
想着,衛昭掐指一算,自己已經足足有十八天沒見過越慎言了。
衛昭去請示衛夫人出門這回事的時候,衛相也在場。
一聽到那個越字,衛相毫不猶豫地就拒絕掉:“不許你去!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着!”
衛夫人冷冷地瞧了衛相一眼:“在家幹嘛?給你燒窯啊?!”
說完衛夫人轉頭對衛昭道:“越四小姐請了你就去,家裡的事有衛昀呢。”
衛昭看着衛相一臉生氣,好像還有話要說,趕緊在他話之前磕了頭,溜之大吉。
衛相十分憤怒,衝着衛夫人低吼:“夫人爲何這般輕易放行?!依我看,定是阿好那個混小子的障眼法!打着他妹子的旗號,想要再啃我們家昭兒一次呢!”
說着衛相一頓,又冷哼一聲:“哼!看他那熟練樣!指不定幾次呢!氣死我了!”
衛相“砰砰砰”地拍着手邊的茶几,越想越生氣。
衛夫人輕飄飄地塞了衛相一句:“老爺您要是不放心,您那天就跟了去啊~您瞧着,你的阿好還敢動嘴不成?”
衛相噎了一噎。
衛夫人揹着丈夫翻了個白眼。
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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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那天,越府的馬車一早到了衛相府接衛昭。
衛昭扶着蒹葭的手上了車,一看裡面就坐了個越四,不由得微微一怔:“阿好呢?”
越四拽了衛昭過去坐着,回答:“我大哥和念哥哥在前面的街角等着呢。”
說着,越四附在衛昭耳邊輕聲說了句:“大哥怕被相爺看到,不敢來。”
衛昭無語片刻,突然覺了不對勁的地方。
揪住越四的手,衛昭問她:“以往你都是對太子直呼其名的,今日怎麼叫起哥哥來了?”
越四坦坦蕩蕩地,伏在衛昭的肩膀上天真爛漫地對她說:“因爲我現在同他好了呀~”
衛昭卡機了一下,然後沒想明白:“什麼叫你同他好了?”
越四“噗嗤”一聲笑了:“衛姐姐你這什麼問題呀?當初你和我大哥還沒訂婚的時候,不是也好了嗎?我和念哥哥的這個好,和你跟大哥當年的那個好一樣兒的呀~”
衛昭震驚了!
幾日不見,太子居然把越四拿下了?!
一個月前還鬧着彆扭了!這說拍拖就拍拖的……
爾等初中生不可小覷!
越四是個直腸子,這話開了頭,乾脆牽着衛昭的手,同她將來龍去脈給說了一遍。
末了,越四說到:“這事我孃親也知道了。不過她不想讓我同念哥哥那麼早定下名分,等我過了十四再論。”
按照大周朝律例,若是越四一早同太子指了婚,那麼宮裡就要派教導嬤嬤來教導越四規矩禮儀。
越四那樣自我灑脫的性子,還受得了這樣的管束?
越夫人愛女心切,不捨得她不開心。
衛昭明白這一點,拍拍越四的手,問她:“那……太子願意嗎?”
沒名沒分的,又沒個保障,萬一小四跑了怎麼辦?
“哪由得他呢!一切呀,我說了算!”
越四說着,鼻子都要翹上了天。
太子對越四的用心衛昭是知道的,再者兩人的感情也容不下第三人指手畫腳的,衛昭便不再囉嗦,只忠心祝福她:“那感情好。你同他好好的,別老是使小性子。”
越四對着衛昭扮了個鬼臉:“哪裡是我使小性子,使小性子的明明就是他!”
他倆的糊塗賬,衛昭一個局外人不好多說,只笑着應:“是是是,你說的都對!”
說笑間,馬車已經行到了街角處。
只聽見外面馬蹄聲響,不一會兒就有人掀了車簾子起來。
越慎言的臉出現在窗邊,笑得朗日明月一般,望着衛昭道:“你來了。”
衛昭才點點頭,越四就湊過去伸手搶了越慎言手裡的簾子回來,衝他道:“行了行了!待會兒有你看的!趕緊去吧!”
越慎言在車外應了一聲,交待越四道:“快把簾子放下罷,別讓蠅子蚊子進去了。”
越四聽話地放好簾子,然後扭頭回來對衛昭擠眉弄眼地告狀:“明明是他自己扯的簾子,最後還說的好像是我提起來似的!哼!”
衛昭心裡好笑,過來勸了幾句,越四才樂呵呵地忘了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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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慎言就在車壁的那邊,衛昭心裡癢癢的,想去掀了車簾子去看他,可礙於越四在身邊,又不好意思。
越四一旦開了竅,這方面的情商簡直是直線攀升,看衛昭這顧盼神往的模樣,就知道她是想越慎言了。
眼珠子骨碌碌一轉,越四掀了簾子,正巧撞上越慎言使勁兒往車裡看。
揶揄地看了越慎言一眼,越四開口對他說:“哥!我想騎馬!你同我換換!”
越慎言聞言一喜,正要答應,太子就打馬過來,對越四說:“你想騎馬,同我共騎一匹不成麼!越大哥那匹馬性子烈,小心你摔了。”
越四遠遠地啐了太子一下:“切!誰稀罕你的馬了!我越家的馬,我還使不動麼?!”
瞧不起誰?!
自己的好意被小四曲解了,太子一下子就來氣了:“哼!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誰想同你這猴兒騎一匹馬了,也不怕夭壽!”
目睹了全過程的衛昭表示服氣。
這什麼事啊!也能吵?!
一旁的越慎言有些頭疼。
太子越慎言不能說,只能去說自家妹子:“行了行了。你個小姑娘的,怎麼好在大馬路上騎馬?!要真想跑馬,改天你扮了男裝,我再帶你。”
越四不高興地剜了太子一眼,摔了簾子去粘衛昭,說:“衛姐姐待會咱們不理他!看他怎麼得意!”
衛昭知道她的好意,可又不好明目張膽地謝,只幫着太子說話:“還和我說沒使小性子呢,剛剛那是什麼?”
越四搖着衛昭的手,撒嬌道:“衛姐姐你偏心!明明就是他先黑的臉,爲什麼只說我?!”
衛昭無奈,擰了越四的小鼻子:“得了得了,你倆愛怎麼鬧怎麼鬧去,我可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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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間,一行人已經來到了京郊一處山清水秀的地。
一下馬車,看到太子同越四兩個又追打嬉鬧起來,衛昭不解地問越慎言:“剛剛不還氣得跟什麼似的,現在怎麼又好了?”
“你別管他倆,我瞧了這十來年,都膩了。”越慎言說着攜了衛昭的手,低頭問她,“身上舒服了些沒有?現在還疼嗎?”
衛昭聞言好笑。
誰痛經能一痛大半個月的?
但是又不好同他直說,衛昭只點點頭,答:“現在都不痛了。”
太子同越四兩個手忙腳亂地放着一隻燕子風箏,衛昭不想跑,讓蒹葭領着越四屋裡的小丫鬟去放自己的那面風箏,她同越慎言兩人攜手慢慢地沿着河堤走,說說話。
“柴姐姐做事利落又全面,滿月酒辦得可好,賓主盡歡的……同她一比,我真真是笨到家了!”
衛昭說着,暗自嘆氣。
人家柴驕陽還是土著呢,她衛昭一個穿越來的,算一算比柴驕陽還多活十來年,居然比不上她!
有點丟現代人的臉啊。
“柴小姐十歲管家,這都管了五六年了,比你老道也是應該,何必爲此自嘆不如?”越慎言深深地看着衛昭,“再者,我倒情願你笨些……你笨些,就不用操心。你不用操心,我纔不用擔心。”
衛昭心頭一熱,低下頭不說話,悄悄地將頭往越慎言的手臂上依去。
這時候越四拿着風箏跑過來,邀衛昭道:“衛姐姐別隻走路呀~咱們一道兒放風箏呀~”
說着越四回頭招呼太子:“念哥哥!念哥哥!快來!”
越慎言四下看看,低聲說了一句越四:“不要這樣叫,沒得讓人猜出來他是誰。”
正巧太子走到越四身邊。越四歪着頭勾住他手,看看太子又看看越慎言,笑道:“那要按着他現在的名兒,叫今哥哥纔對嗎?”
太子在外,隨了皇后取海姓,又折了念字的半邊,化名海今。
太子瞧着越四的眼裡都是寵溺:“隨你,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
越四“噗嗤”一聲笑出聲,拿手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問他:“叫海今不叫海念……那你的心哪裡去了呢?”
越四問得有趣,衛昭不由得看向太子,看他打算如何作答。
只見太子擡手抓了越四的手,望着她答:“我的心,可不是在你那兒。”
越四一聽,臉驟然一紅,捏了拳頭就往太子身上招呼:“好啊,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起我來了!看我不揍你!”
看着越四同太子打打鬧鬧地跑開,衛昭在一旁歎服不已。
太子可真會說的……越四大名越慎心,太子一語雙關,哪個心在越四那兒,只要不笨的人,都明白的罷?
衛昭尋思着,一扭頭,看到越慎言在看自己,不由得推了他一下,道:“看看人家!”
這情話說的!少說也是專八了吧?!
你呢?!
越慎言一聽有些犯難。
這樣的話讓他怎麼編的出來?他越慎言的名字同衛昭的名字就一個口是一樣的,難不成要他說……我的嘴在你那兒?
看越慎言一臉糾結,衛昭笑了:“好了好了,別想了~想破你的頭都想不出來這樣的妙語!”
越慎言放棄了掙扎,同衛昭又走了兩步,斟酌着開口說:“最近真是鐵樹開花了,不僅小四開了竅,阿爽也開了竅。”
衛昭聽到越慎言說越家老二,不由得好奇起來:“他喜歡上誰家姑娘了?”
越慎言嘆息一聲:“還真讓你一早料中了……那人是我二姨家的表妹,謝婉。”
衛昭一聽,先是一驚,然後一憂:“婉兒不是已經定了雍親王府上的大少爺了嗎?”
“我也是這樣說的……阿爽六神無主,問我怎麼辦……”
越慎言道。
事關好友,衛昭不由得把神經崩起來:“那……那你怎麼說?”
“我還能說什麼?我只和他說,除非你能一箭射死劉璋,此局再無破解之法。”
聽越慎言這樣說,衛昭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老不正經!怎麼給你弟弟出這樣的主意?!”
“要不然呢?難道我還能唆使他去同婉兒剖白?婉兒對他無意便罷,若是有意兩人好上了,豈不是三家結仇?!”
越慎言說得在理,衛昭也只能跟着無奈。
越慎行同謝婉怕是不會有結果的,想多了,也只是徒添煩惱,還是不要在一起的好。
越慎言同衛昭兩人又走了幾步路,突然有人打馬疾行而來。
越慎言先將衛昭護在身後,再定睛一看,不由得奇怪了:“鐵峰,你不陪着二爺,來這兒幹嘛?!”
衛昭一聽,便知來者乃是越慎行身邊的護衛。
鐵峰滾鞍下馬,跪在越慎言面前,張皇道:“大爺,二爺今日打馬球,一竿子抽到了雍親王府上的大少爺背上,把人家打下馬去了!大爺您快去看看!”
越慎言聞言一驚,忙問:“那人可有事?!”
“劉大少爺當場就暈過去了!這會子正傳了太醫瞧呢!小的得了命來尋大爺您去的!”
人都被自己的蠢弟弟打暈了,越慎言不敢耽誤,回頭同衛昭說:“事關重大,我不能陪你了,等等讓小四送你回去。”
衛昭心裡也是震驚不已,趕緊鬆了勾着越慎言的手,催促他:“那你快去!不必管我!”
越慎言吹了一聲哨喚來自己的馬兒,然後抓起衛昭的手,在她的拳頭上落下一吻,轉身翻身上馬。
“那我去了!”
越慎言對着衛昭揮揮手,打馬而去。
衛昭目送他遠去。
見到哥哥突然離去,越四提着裙子跑過來,問衛昭:“怎麼回事?我哥怎麼突然走了?”
“你二哥打馬球的時候,失手將雍王府上的大公子打暈了。”
衛昭言簡意賅地同越四說了。
“哎呀!這可怎麼得了?!”越四說着跺了跺腳,扔了手裡的風箏掉頭就往馬車那邊去,“我也要去看看!”
太子忙攔住越四:“哪裡都是男人,你一個小姑娘家的去幹什麼?!還是讓我去,你陪着衛三小姐。”
越四咬了咬下脣,對着太子點了點頭,然後對他說:“你去也好!到了那兒也幫着我二哥些,別讓我爹揍他!”
太子應允了,讓侍衛牽了馬來,也策馬去了。
越四墊着腳看太子走遠了,也沒心情放風箏了,回頭過來和衛昭說:“衛姐姐咱們回去吧,我擔心我二哥。”
衛昭牽了越四的手,摟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安慰她道:“別怕,阿好和太子都去了,劉大公子和你二哥都應當沒事的。”
“但願如此吧。”越四愁得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怕就怕劉大公子沒事兒,我二哥被我爹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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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慎言到了雍王府,一進門便尋下人問劉璋的情況如何。
“大少爺已經醒了,只是太醫說那一下子傷了筋骨,得靜養一個月。”
雍王府上的下人回答了。
得知劉璋的性命無憂,越慎言放了一半的心,這纔去問自家二弟在哪。
“越二公子同越將軍一道兒在正廳裡呢,小的這就給越大公子帶路。”
聽說父親已經到了,越慎言的心又提了起來。
火燒火燎地趕到正廳,越慎言一進門,就看到越慎行毛無缺地跪在雍親王跟前,父親赤眉白眼地立在他邊上,同黑着臉的雍親王作揖:“王爺,劣子造下此等孽障,着實該打!待我回去後,定狠揍他一頓!”
說着越將軍踢了越慎行一腳,喝他道:“還不趕快給王爺磕頭謝罪!”
越慎行一言不,“空”地一下,給雍親王磕了個響頭。
越慎言進來後,拜見了屋裡一干長輩,方轉身同越慎行一道兒跪在雍親王跟前,拱手道:“舍弟傷了府上大少爺,我身爲兄長,責無旁貸,願同弟弟一起領罰,請王爺恕罪!”
說完,越慎言對着雍親王長身一拜。
越將軍過來賠罪並當着面承諾了必定重罰,越家兩個公子也都跪着請罪,這麼大的面子送過來,雍親王卻不想鬆口說原諒。
兩廂僵持時候,王府奴僕進來傳報,稱太子駕到。
屋中衆人忙起身,前往迎接。
太子免了衆人禮,進廳在主座上坐了,望着雍親王道:“事情孤都知道了。雖說錯在越慎行,但念在他是無心之失的份上,雍親王就寬恕他這一回罷。”
雍親王還是板着一張臉,對太子拱了手,卻是不說話。
太子身份尊貴,可在雍親王面前算是孫輩,也不好拿權勢壓他,只能擡頭對着越慎言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是塊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的,你們越家有得折騰了。
越慎言沉眉想了想,解了腰上鞭子下去,雙手呈到雍親王面前,道:“若是王爺心中有氣,就請用這鞭子鞭撻我,我替弟弟受罰。”
越慎言話音一落,越慎行又站了出來,悶聲道:“是我闖的禍,要打我就打我!”
“大人都還沒說完話,你們小輩嚷什麼嚷!滾一邊去!”越將軍呵斥了兩個兒子一番,又轉身對着雍親王拱手道,“王爺有什麼要求,只管說,我越家定無所不從。太子在此,便是見證。”
雍親王終於有了反應:“越將軍此話當真?!”
“不敢欺君!”
越將軍回答擲地有聲。
雍親王冷冷一笑:“好!只希望越將軍來日不要忘了今日這承諾!”
————
擺平了雍親王這個臭老頭,越家兩兄弟去看劉璋。
一進屋,就看到謝夫人坐在牀邊,對牀上的劉璋噓寒問暖。
謝婉站在母親身邊,目光溫柔如水,看着劉璋。
越慎言嘆息一聲,回頭去看越慎行。
果然看到他一副心如死灰的樣子,怔怔地看着謝婉。
陪着二姨還有表妹謝婉還有劉璋說了一會兒話,越慎言扯着弟弟告辭了。
越慎言一進威武將軍府的大門,毫不猶豫就照着越慎行的後腦勺來了一下子:“糊塗了你?!我玩笑話你也當了真,真去打劉璋?!”
“我是那樣蠢的人嗎?!”越慎行又委屈又倔強,“我要是真對劉璋起了殺意,我能當着衆人的面殺他?!”
“不管是不是故意,咱們越家都欠了人家雍親王府一個人情!你啊,以後給我長點心吧你!”
越慎言啪啪啪地揍着弟弟,毫不手軟。
越慎行越想越不甘心,到最後居然要哭了。
擡起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臉,越慎行對越慎言說:“哥!雍親王府那樣的地方,怎麼可以讓婉兒嫁過去!”
越慎言聞言也替謝婉惋惜不值。
早年先雍親王爺還在時,雍親王府還算乾淨,是以謝婉的曾祖父纔會將她許給劉璋。
可自六年前先王爺去世了,這一家子越地亂七八糟起來。
連謝相這樣重情重諾的人,都想着要替女兒退親了。
“人各有命……”
越慎言開了個頭,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弟弟,最後也只能在他肩膀上拍拍:“放心吧,婉兒命好,萬事都會順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