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昭囧完了回過神,問:“那……你答應了嗎?”
越慎言勾着衛昭的手指玩,答:“當然要答應的。”
未來的岳母大人,豈敢開罪?
衛昭皺起眉頭來:“但是這麼大一件事,辦得到?”
越慎言笑了:“如果衛夫人要求要天上的月亮,我想盡辦法也要給她弄下來……相比之下,這事倒容易些。”
看衛昭愁眉不展,越慎言寬慰她道:“雖然現在爵位還在我爺爺手上,但是他已經完全不管事了。越家軍,是我爹說了算。”
衛昭不解地看向越慎言。
是越將軍說了算,那也不是他越慎言說了算啊。
像是明白衛昭的疑惑一般,越慎言解釋:“而我爹,是我娘說了算。”
衛昭一聽,猶豫了:“這事不好讓越夫人知道的吧?”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知道是衛夫人的意思的。我就說是我自己的想法,畢竟大家以後都要是一家人了,何必讓那些不相干的人賺錢。”
衛昭遲疑着點了點頭:“你覺得怎樣好,就怎麼做……如果太難辦了就算了,我們家夫人那邊由我來說。”
“別擔心,別擔心。”越慎言擡手摸摸衛昭的小腦袋,“車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看你,爲這點事就愁出了皺紋。”
衛昭舒展開眉頭,雙手攏住越慎言的手在手心裡,看着他,道:“嗯,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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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衛夫人這回事,衛昭又想起端靜公主要出宮的事情。正巧今兒越慎言在,衛昭就同他一五一十地說了,末了問:“當時元宵節看花燈的時候,太子是一個人也沒帶就出宮去了的?”
“讓太子獨自出宮顯然是不可能的。”越慎言答,“他身邊跟着四個影衛,個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人暗中保護,皇上皇后纔敢讓他這麼明目張膽地出來。”
原來武俠童話故事裡的暗衛什麼的都是真的啊。
衛昭暗自感嘆着,又問:“那……能不能同太子借兩個影衛來給公主使使?”
越慎言無奈又好笑地瞧了衛昭一眼:“你覺得呢?”
衛昭沒聽出越慎言話裡的意思,倒是認真嚴肅地思考這個問題來:“嗯……太子那麼喜歡小四,讓小四去借一借,應該可以把人借到。”
越慎言被她逗樂了:“你這說得就跟到隔壁家去借一碗鹽似的……哪有那麼容易呢。”
衛昭搖搖頭,不贊成越慎言這個比喻:“我家隔壁是謝相府。謝衛兩家廚房的人是積怨已久,我們過去借鹽,估計能借回來一碗砒霜。”
看着衛昭這樣一本正經地搞笑,越慎言忍不住又擡手亂抓了一把她頭頂,方道:“沒影衛也沒關係,你同端靜公主出去,我和阿爽一旁保護你倆。”
阿爽是越家老二越慎行的小名。
衛昭先是一喜,然後略一思索,否定了這個提議:“不好,不好。”
越慎言不解:“哪裡不好了?我和阿爽雖然算不上頂尖高手,但是打一兩百惡棍也是綽綽有餘了。”
衛昭嬌嗔地看了越慎言一眼,慢吞吞地開口:“我不想你同端靜公主見面。”
越慎言那邊她衛昭是有信心,可就怕神女無心襄王有意,萬一劉彤和她一樣看上越慎言了怎麼辦?
從衛昭的語氣裡聽出幾分酸溜溜的意思來,越慎言心裡跟蜜糖拔絲似的,一絮一絮地甜上來。
“你不想我和她見面,那麼我就遠遠地跟在你們身後,可好?”
越慎言又問。
“這些都是要和太后說的,你暗中跟着,也是要讓公主提前知道的。”衛昭咬咬下脣,“要不帶上公主身邊的侍衛?好歹也是一國公主,身邊撥不出兩個厲害的侍衛來,說不通的吧……”
衛昭這般堅持,越慎言全依她的:“好,你先同公主通通氣,看看有沒有可用之人,若是沒有咱們回頭再想其他法子。出行的前一天提前知會我一聲,我暗中保護你倆。”
越慎言的話總有一種讓人安心的魔力。
衛昭點點頭,對他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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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越府出來,衛昭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之前所遇到的種種難題,現在看來都不值一提。
只要他還在,只要他還好好的,未來就沒有什麼困難能攔住她衛昭。
這大概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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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越府的馬車送回到家,衛昭扶着蒹葭的手才下車,就有個小丫鬟上前來說:“三小姐,表少爺到了,現在正在花廳裡等着您呢。”
衛昭聞言怔了一怔。
吳以方來了?
是不是鋪子裡出了什麼事?
衛昭如此想着,命人前去知會吳以方一聲,說她衛昭回來了,更衣完畢之後就去見他。
吩咐完下人,衛昭先回屋去了。
再見到吳以方,衛昭有些恍惚。
他倆多久沒見面了?
三個月?四個月?
衛昭暗中想了一下,發現打元宵節花燈會過後,她同吳以方就沒有再碰過頭。
轉眼也快八個月沒見面了呀。
衛昭感嘆着,對着吳以方款款施以一禮:“表哥,好久不見。”
吳以方對着衛昭還了一禮,還是如往日那般溫潤謙遜:“昭兒妹妹。”
衛昭讓人給吳以方換了新茶上來,坐下來陪他說話。
今日的吳以方有些奇怪,彷彿滿懷心事似的,不管衛昭說什麼都是應和着的。
衛昭猜他定然是有事來找自己,便不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問:“以方表哥今日有什麼要緊尋我的?請直說罷。”
吳以方白皙的臉微微一紅,清咳一聲掩飾了一下臉上的不自在,站起來對衛昭道:“這事在這兒不好說,咱們到花園裡逛逛去。”
衛昭真是奇了怪了。
什麼事在屋裡說不了,非得光天化日之下說?
可是衛昭也沒有不同意,對着吳以方點點頭,起身往門邊一比:“以方表哥請。”
吳以方站起來,對着衛昭微微欠身:“昭妹妹請先。”
衛昭不同他客氣,先行出門。
吳以方後面快步跟上。
可是在花園裡逛了兩圈,吳以方還是沒悶出句話來。
衛昭似有所覺察,可是這麼逛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便又再問:“以方表哥到底有什麼要同我說的?”
吳以方似下定了決心,對着衛昭拱手一揖:“昭妹妹,可否讓府上伺候的人先避嫌避嫌?”
衛昭心下幽嘆,點了點頭,揮揮手讓蒹葭帶着人到一邊的走廊下待命去了。
沒了外人在,吳以方低頭瞧着地上小石子路上的花紋,開口到:“昭妹妹,我的心意你是知道的。今天我來這兒就是想和你說一說……”
“以方表哥,不要說。”衛昭乾脆利落地打斷了他,“不要說。”
吳以方像是早料到這個結果似得,眼簾垂了垂,問衛昭:“可是因爲越家大公子?”
衛昭不打算瞞他,輕輕應了一聲:“是的。”
吳以方本是做好了心理準備來了,可現在聽到這個消息還是忍不住失落:“原來真的是他……”
衛昭頓時也有些心酸。
若是沒有遇到越慎言,按着她一早的計劃,她同吳以方應該是會相敬如賓地過完這一生的罷?
可是人生沒有如果,一切都是這麼地突如其來又順理成章。
“我知道了。”吳以方像是放下了心上的大石頭似的,擡頭來,望着衛昭善意一笑,長揖至地:“祝福你同他。”
衛昭盈盈回以一禮:“衛昭謝過以方表哥。”
吳以方嘴裡發苦,可是臉上還是維持着笑容:“我母親進宮見了淑妃娘娘,是淑妃娘娘說了……我以爲昭妹妹你是同意的,便……方纔若有唐突,還請妹妹諒解。”
聽吳以方這樣說,衛昭默默在心中的淑妃小人身上又紮了兩針——
我當吳以方怎麼突然抽風呢!又是你淑妃慫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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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失敗,吳以方也無心再留,當場便告辭了。
衛昭忙讓蒹葭送他出去。
蒹葭回來的時候,好奇地問衛昭:“小姐剛剛同表少爺說了什麼了?我剛剛送他出去,看到他在上馬車的時候,揉了揉眼睛,好像是……哭了。”
衛昭心裡也有些沉甸甸的,只對蒹葭撒謊道:“也沒說什麼。這幾天風沙大,大概以方表哥他是被沙子迷了眼睛罷……”
單純的蒹葭信了,一邊收拾屋子一邊喃喃到:“是時候把小姐的帷帽拿出來了,省得出門也被大風給吹壞了……”
蒹葭說胡話,衛昭這次笑不出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一件的,讓她衛昭應接不暇。
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完了沒,只能好好歇息歇息,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機行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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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了幾日,衛昭往宮裡遞了帖子,求見端靜公主。
同劉彤一見面,衛昭先說了太子劉念微服出宮的情況,然後問劉彤身邊可有什麼可堪大用的侍衛。
劉彤只皺着眉頭說:“平日裡出行都是皇奶奶做主,我哪關心這些……而且我出去也不想帶人,束手束腳的,玩都玩不好。”
劉彤任性,衛昭可不敢任由着她任性:“公主您一人出去怎麼使得?萬一發生什麼意外,誰擔得起這責任?”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樣,應該沒人會打我主意。你往日裡怎麼在街上行走,帶着我就同樣兒行走罷。”
劉彤說到。
“這可萬萬使不得。一般人是沒見過您,可是那些常在宮中行走的人或是其他面見過太后的人可不是見過您的?就怕碰上了別有用心的人。”
衛昭說着,看劉彤還是一臉不在意的模樣,又好聲好氣地勸了她好久。到最後劉彤終於點了頭,同意帶着侍衛出去。
衛昭這才鬆了口氣。
安保問題不搞定,萬一出了事,她衛昭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太后砍的。
說服了劉彤帶侍衛,衛昭想了想,又問她:“公主是隻要我一個人陪同,還是叫上我幾個好友一塊兒?人多也熱鬧些。”
劉彤對衛昭眨眨眼睛:“你的好友?有哪些人?”
“比如謝相府上的謝小姐同威武將軍府上的越小姐。”
衛昭搬出了謝婉同越四。
劉彤一聽,笑了:“你父親同謝相鬧得這般僵,卻是沒想到你會同他家的閨女玩得好。”
說完劉彤還是搖頭否決了:“不用了,我同你兩人自己去就好。”
衛昭說完越四和謝婉的名字就後悔了。
越四謝婉兩個的母親同皇后是表姐妹,劉彤和皇后好像又有點不和,她衛昭這個提議真是不識趣。
好在劉彤也不生氣。
又陪着劉彤商議好了這事怎麼同太后說,衛昭起身告退了。
衛昭出宮之前,太后身邊的老嬤嬤追了上來。
衛昭不知這老嬤嬤的來意,對着她欠了欠身,問:“不知嬤嬤前來,有何指教?”
老嬤嬤讓人呈上一個錦盒:“太后看潯陽鄉君一心爲公主着想,特賞了這一套鎏金頭面,鄉君請收下。”
衛昭一聽,忙親自上前來接了:“有勞嬤嬤了,請嬤嬤回去後替衛昭謝過太后。”
老嬤嬤連聲說不敢當。
衛昭遞了個包着銀子的荷包過去,老嬤嬤沒收,衝着衛昭拜了拜便回去了。
直到上了自家馬車,衛昭這纔出一身冷汗來。
她當太后一直不知道公主要出去的事呢。
現在看來太后簡直是門兒清,偏又不做聲一旁瞧着她衛昭的舉動……
衛昭忙回想了一下她與劉彤的接觸之中是否有什麼不恰當。
沒想到什麼失禮或過於諂媚的地方,衛昭纔敢稍稍鬆口氣。
還要不要和劉彤做朋友了呢?
皇家人太可怕,再這樣玩下去是要夭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