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居然回來了, 以這種譚振和蘇朗完全想不到的方式!
蘇朗吃驚地張大眼睛,強迫自己在繩索的束縛下靠近大鳥,難以置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譚振則抽動嘴角, 少茂速停爆炸後, 小雅就憑空消失, 他曾經也幻想過會不會有什麼神奇的力量或者事件發生, 讓小雅像小藍似的找個什麼地方逃生去。
可眼看着一隻鳥說自己就是那個憑空消失不見的人, 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譚振笑着扭動肩膀,除了難以接受更多的還是欣喜,畢竟在他身上變成透明這種事情都發生過了。
“你真是, 真是小雅?”譚振高興得合不攏嘴,眉眼彎成月牙, 一遍遍地確認。
“嗨!”大鳥無奈, 被兩雙眼睛緊緊盯着似乎有些害羞, 提起一邊翅膀擋住了腦袋,慢慢踱着步子走到譚振和蘇朗背靠背的地方, “你們分開一點,我好幫你們解開繩索啊。”
這聲音……
譚振和蘇朗再一次陷入了震驚,他們終於確定了,眼前這個肥嘟嘟的傢伙和曾經那個賴在他們沙發裡的壯實男子擁有一模一樣的聲音。
大鳥在譚振的手腕上用力啄動,沒多久譚振就覺得兩隻手腕一陣輕鬆。
他活動着手腕, 給自己雙腿鬆了綁, 麻利地轉身去解蘇朗那邊的繩索。
大鳥則左右活動着因爲用力過猛而不適的尖嘴, 瞪着那兩人含糊不清地說:“怎麼, 信了沒?”
“信……信了……”譚振給蘇朗鬆綁後立刻摸了摸大鳥的腦袋以表達感激和欣喜。
蘇朗則猛地一撲, 把大鳥攬進懷裡,揪着對方的腳看。
那腳上分明戴着蘇朗之前買給小藍的腳環, 是一隻別具特色的景泰藍圓環,只是沒了鏈子。
“你胡說!”蘇朗立刻拿出家長威嚴,在大鳥腦袋上彈了一下,“這明明就是小藍嘛。”
“哎!”大鳥不滿地從蘇朗懷裡掙扎逃脫,“受不了你!羅程在那邊兒快忙完了,你們要研究我,能不能等個不那麼緊迫的時候?”
譚振莫名覺得這鳥說得很有道理,也不管對方到底是小藍還是小雅,一把拉過來揣進懷裡,對蘇朗說:“走!”
蘇朗回了譚振一個眼色,走到窗邊往下看了看,後院很安靜,料想此刻應該是孩子們飯後午睡的時間,這個時候逃出去應該不容易被人發現。
“從這跳下去?”蘇朗問譚振。
譚振點了點頭,指了指院子中央的紅豆杉又指了指旁邊的窗,意思是可以先跳到對面的樹上,好有個緩衝再下去。
蘇朗很快明白譚振的意思,撩開窗簾推開窗,順勢就爬上了窗臺。
對面的大樹枝繁葉茂,最近的樹枝距離窗口不過一兩米,是個稍微用點力氣就能跳過去的距離。
蘇朗沒有多想,搓了搓手,就跳了。
他兩手抓着樹枝,搖晃了兩下順利就落到了地上。
譚振看蘇朗成功落地,也爬上窗臺,準備學着蘇朗的樣子伸手去抓對面的樹枝。
誰知,在譚振準備離開窗臺往起跳腳的那一刻,他突然覺得身後一緊,一隻手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譚振半個身子被推到窗外,衣襟敞開,胸口一陣騷動,大鳥掙扎着飛了出去。
樓下的蘇朗看到上面的異狀,只怪自己沒有讓譚振先跳,他急得跳腳,準備再上去營救,卻見對面來了兩三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子。
譚振看清扼住自己的正是那平時說話都慢條斯理的羅醫生,沒想到對方手勁這麼大,他一瞬間就覺得要斷了呼吸,整個腦袋都在蹩脹。
“怎麼會有這麼多不識好歹的人呢!”羅程再次卡着譚振的咽喉把人往窗外推,“來的人是你們,跑的人也是你們,以爲是蘇總兒子後邊的人就可以爲所欲爲了嗎?記住在這裡,除了我,沒有人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譚振被他捏得快要窒息,大半個身子被推出窗外,手指緊緊地扣着窗框,一瞬間覺得快要死了,可又在一瞬間,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擡腳就往羅程的下|體踢去。
他知道那裡被踢對男人來說有多痛,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這麼來的。
這一腳下去,他果然感到呼吸通暢了許多,起身從窗臺上跳下來,看在一旁齜牙咧嘴的羅程,又是飛起一腳。
“你剛說什麼?”譚振咬牙切齒,“你以爲你是誰,這裡是福利院,你知道福利院存在的意義嗎?竟然大言不慚地說除了你,這裡沒人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譚振看羅程稍要直起身子,連忙不給對方機會,又是一腳把人踹趴到地上。
這連着三腳讓譚振意識到,和以前的他比起來,自己似乎是變強了,而那個看似陰森恐怖的羅醫生根本就是個比自己還弱的文弱書生。
原來以前以爲自己弱都只是不肯出手呢!
譚振這麼想着,又是猛地朝羅程踹了幾腳。
直到他聽到樓下有蘇朗的聲音在叫喊:“阿振!阿振!”
譚振再次爬上窗臺,對着在地上連連打滾的羅醫生瞪了一眼,轉身撲上對面的紅豆杉,像幾分鐘前的蘇朗一般,他也隨着樹枝的震顫,上下顛了幾下穩妥妥地站在地上。
樓下的小院裡,此刻已經聚集了一羣穿着睡袍的孩子。那些孩子們年齡不一,身型差別也很大,譚振看得出,這些孩子們,年幼的不過兩三歲,年長的差不多也就剛剛十來歲。
再回看蘇朗身後,三個穿白大褂的年輕人,身邊插着用過的注|射|器,各個叫苦不迭。
蘇朗環住譚振的手:“要知道這麼容易,咱們就正兒八經地從樓梯上走下來了。”
譚振笑,可再看一遍身邊的孩子們,那笑容卻僵住了。
因爲,在那羣孤兒的臉上,他什麼表情都沒有讀到,似乎麻木不仁纔是他們的常態,也許是這種事情他們見得多了?
譚振心想,明明午飯前還聽到有孩子們在樓下唱童謠跳皮筋的啊。
這時,那個自稱楊媽的中年女人,一邊收攏頭髮,一邊快步走來,像老母雞趕小雞似的,兩手臂敞着,把圍在旁邊看熱鬧的孩子們圈回了宿舍。
蘇朗聽落敗一地的慘叫,終於抑制不住地大吼起來:“我要見蘇俊良!我要見我爸,我要知道真相,要知道一切!不然……不然我就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
譚振隨着蘇朗的吼叫擡頭環顧四周,這裡圍牆很高,站在院子中間居然只能看到四方的一小塊天,高大的紅豆杉似乎也因爲這圍牆的遮擋,長得高聳卻沒有精神。
他嘆了口氣拍拍蘇朗的後背,終於明白了蘇朗一直生活的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