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靠在乳母的懷裡,眸子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只要這個時候去請了宮墨來,那南韶嬌應該會被氣死吧!
南韶嬌那心裡有苦說不出的感覺,未央還想是想去看看,可惜這回是沒有這個機會了。
原本靜謐的坤寧宮裡,上上下下都點起了宮燈,侍衛們開始進進出出。
宮墨聽過侍女稟報後,便起身要去看看未央。南韶嬌在宮墨的身邊,自然是不想宮墨離開的,只是宮墨要去看的,是他的女兒,也不是別宮的嬪妃,南韶嬌這個做‘母后’的,實在是不好開口阻攔他。
“陛下,還是快去看看未央吧!”宮墨此時還有些不清醒,雖然是違心的話,南韶嬌也得說。
任何時候,南韶嬌都不能忘記,自己現在,要努力去做一個賢德的皇后。她壓着自己的性子,不僅不能吃醋,還得對鍾離央央笑臉相迎。
對於宮墨,就更是不能使小性子了。
宮墨看了南韶嬌一眼,這才稍稍清醒了一些,便起身去了未央的寢殿裡。
未央聽着外頭的腳步聲,猜測着應該是宮墨來了。原本都已經哭得沒有什麼力氣了,這會兒子,哭聲是越發的大了。
“參見陛下。”外頭的行禮聲傳入未央的耳裡,看來太后的辦法,是真的奏效了。
宮墨允自走進了未央的寢殿裡,便走去抱起了未央輕哄着。也不知是不是因爲未央是宮墨的長女,自她出生起,宮墨的視線裡,就離不開她。
看着她從小長大這麼大,依然可愛的樣子,對她的疼愛,也只增不減。即使是後來甘泉公主出生後,宮墨對未央的疼愛,也仍然如舊。
“未央,這夜裡好好的,你怎麼哭了?”宮墨看着懷裡的未央,輕聲問道。
未央靠在宮墨的肩上,抽泣着說:“兒臣做了一個惡夢,夢見母妃不要兒臣,就連父皇母后也不要兒臣了。兒臣只能一個人在小黑屋子裡,父皇可千萬別不要兒臣。”
宮墨的臉上,劃過了一絲笑容,未央的話,雖然稚嫩,卻不停的敲打着宮墨的心。
一個孩子,最需要的,自然就是自己的母親。宮墨還記得,他小的時候,樂正公主也會與他說,在坤寧宮裡的時候,有多想念母親。
南韶嬌也跟在宮墨的身後,匆匆走了進來。看着宮墨抱着未央的背影,心裡泛起了一絲漣漪。
向來只會與自己發脾氣的宮墨,對未央居然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就像自己一樣,孩子的笑容,是自己永遠都無法厭倦的。
“陛下一早還得起身去上朝,未央這裡,就讓臣妾來吧!”南韶嬌走到了宮墨的身邊,好一副賢后的樣子。
只可惜,南韶嬌這番改變,已經太晚了一些。宮墨的心裡,早就已經有了主意,無論南韶嬌怎麼做,宮墨都不會讓她有自己的孩子。
宮墨看了南韶嬌一眼,她從來也沒有帶過孩子,宮墨怎麼也不相信,南韶嬌能哄得住未央。
“皇后能行嗎?未央她…
…”
就在宮墨表示懷疑的時候,南韶嬌的心裡也不好受。做了夫君,陛下你就如此不相信我嗎?
雖然我沒有自己的孩子,但我想要疼愛一個孩子的心,是任何人都無論理解的。
“未央她應該是才搬到坤寧宮來,還有些怕生。臣妾想着,過幾日未央對坤寧宮裡的環境都熟悉了,應該就不會這麼害怕了。”
南韶嬌怎麼會不知道,宮墨對她的戒備心還沒有放下,對於自己的不信任時刻都在。
未央看着宮墨與南韶嬌之間沉默無言的樣子,便開口打破了這屋裡尷尬的氣氛:“父皇,讓母后陪着兒臣也好。”
左右是要把宮墨和南韶嬌分開,未央想着,藉着這個機會,讓自己與南韶嬌的關係更近一步,也不是什麼壞事。如此一來,將來做起事情,也會容易許多。
南韶嬌看了未央一眼,眼眶裡還掛着淚水。自從未央來到南韶嬌的身邊,讓南韶嬌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南韶嬌甚至能感覺到,未央對自己這個‘母后’很是親近的樣子。從前跟着鍾離央央來坤寧宮裡請安的時候,她總是怯生生的,話也不多。
而現在,她居然主要與自己親近?
“陛下看吧!未央都這麼說了。”南韶嬌立即就順着未央的話,伸手去抱過了未央。
未央軟軟的身子在她的懷裡,讓南韶嬌瞬間就有一種擁有了一切的感覺。她在想,若懷裡抱的是自己的孩子,應該會更喜歡吧!
“未央纔到臣妾身邊,總是要與臣妾培養感情的。陛下能不能給臣妾一個機會,讓臣妾做未央的好母親。”
南韶嬌此時眼裡的真摯,宮墨看得清清楚楚,這樣的眸子,是騙不了人的。
“那就有勞皇后費心了。”宮墨對南韶嬌笑了笑,說完這話便離開了未央的屋裡。
路上,猛烈的涼風侵襲,讓宮墨不得不提醒自己,南韶嬌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達到她的目的。
她想要有個自己的孩子,來穩固她的地位,纔會做了這麼大的一個讓步。自己一定,不能讓南韶嬌給迷惑了。
未央靠在南韶嬌的懷裡,兩人輕聲呢喃着。南韶嬌的忍耐,與退讓,也同樣逐漸攻破未央心裡的防線。
“母后從前可不是這樣的,爲何會未央這麼好?”未央聽着南韶嬌胸口的心跳聲,十分的平靜,就像鍾離央央在夜半跑來,安慰自己時的心跳聲。
南韶嬌不知道,自己的真心話,能不能與未央說。她的心裡,也有她的苦悶。對宮墨的一片愛意,換來的只是他的背叛。
就在自己費心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時,宮墨卻日日流連在鍾離央央的長樂宮裡,他們耳鬢廝磨之間,怕是從來就未想過,南韶嬌心裡的感受吧!
“未央是不是覺得,母后的樣子從前很壞?所以,當母后對你好的時候,你會不相信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南韶嬌並沒有直接回答未央的話,她忍着心裡的淚水,反問未央。
南韶嬌的話,讓未央不知道應該要如何作答。爲什麼?她會這麼問我?在未央的記憶裡,南韶嬌永遠都是個尖酸刻薄的人。
而這一刻,南韶嬌話裡的無奈,讓未央覺得,她貴爲皇后,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只是因爲,她沒有自己的孩子嗎?
未央擡眸看向南韶嬌,什麼話也不敢說。
其實,未央是想點頭承認的。但又一想,若是自己真的點了頭,南韶嬌會不會討厭自己?
南韶嬌似乎是猜到了未央在想些什麼,她笑了一笑:“你不用顧及母后的感受,從前我是什麼樣兒,自己都知道。你不用怕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未央,你還這麼小,我不知道,我所說的話,你是不是能聽得懂。其實,過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爲我太愛他。因爲愛,所以想要得到他,獨佔他。也是因爲愛,纔會嫉妒你母妃能做他身邊幸福的女人。每當看到他們在一起和樂融融的樣子,我心裡,都在滴血。”
未央看着南韶嬌眼眸,那眸子裡的淚水,雖然未落下,卻極盡酸楚。
是啊!未央向來只知道南韶嬌橫行霸道,對鍾離央央沒有什麼好臉色,還會時不時的刁難她。
可是未央從來就不知道,南韶嬌爲什麼要這麼做。
南韶嬌的這番話,才真正讓未央感到。她知道南韶嬌口中的‘他’就是宮墨,也知道南韶嬌爲何會對鍾離央央有麼深的恨意。
這一刻,未央似乎有些理解了南韶嬌的心。
“母后,你現在有未央在身邊了,是不是很開心?”未央的臉上,小心翼翼的笑着。
她捉摸不透,南韶嬌對自己,究竟是真心的疼愛,還是隻是爲了取悅宮墨的一種手段而已。
“當然了,有未央在,母后應該就不會那麼寂寞了。”南韶嬌的笑裡,飽含淚水與辛酸。
這個夜裡,未央在南韶嬌的懷裡安然的睡了,南韶嬌看着未央可愛的睡臉,不禁覺得有些慶幸。
還好,當然她沒有死在自己的手裡。
一早,秋風瑟瑟的吹起,南韶嬌一早便帶着未央去了太皇太后的長信宮裡請安。
“給太皇太后請安。”
太皇太后輕輕擡了擡手,看南韶嬌臉色不太好的樣子,不免有些心疼。看這樣子,未央這個小東西,昨夜應該沒少給南韶嬌找麻煩。
南韶嬌的眼,一看就知道是已經哭過了。
“免禮。你們都坐吧!”
未央對太皇太后還是有些怕的,她跟在南韶嬌的身邊,乖乖的坐了下來,什麼話也不敢說。
太皇太后開口便向南韶嬌問道:“孤看着,嬌兒這臉色可不太好,是不是昨夜未央哭鬧,讓嬌兒辛苦了。”
太后看了未央一眼,便知道是自己的計劃初見成效了。
“皇祖母,未央才搬到坤寧宮裡,還有些不太習慣罷了。昨兒個夜裡,未央做了惡夢,臣妾做爲母后,自然是要去陪着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