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美人含愁,自然是讓人尤其心疼的。
那麼,鍾離央央到底爲什麼發愁呢?要知道,雖說如今宮裡的寧清和張嵐稱得上分庭抗禮,但是所受的寵愛還是不及鍾離央央一分的。
當初宮墨立其爲後後,按理鍾離央央應當遷到坤寧宮去,不過因爲鍾離央央一句不願意,皇帝竟就讓她留在長樂宮了,即使禮部尚書以死相逼,龍書案上彈劾的奏摺堆了一人高,但是宮墨仍舊沒有駁了鍾離央央的意思。
可見其寵愛之深。
但是人總是不知足的,總是得到了一個好的東西就還想得到另一個更好的。
鍾離央央也是如此。
現如今,她愁的自然是宮陽的太子之位。
按理說,元后無子,所以鍾離央央的兒子就是明正言順的嫡長子,立爲太子是名正言順的,但是如今宮陽長到十歲,皇四子都出生了,宮墨卻仍舊沒有立他爲太子的意思,這怎麼能讓鍾離央央不發愁呢?
畢竟,退一萬步說,皇帝真的立了張嵐的兒子爲太子,他日登基爲帝,鍾離央央自身到是沒有什麼,但是宮陽卻是一定沒有活路的。
畢竟,身爲宮墨的第一個兒子,又是皇后的嫡子,這個名爲宮陽的小孩自幼就得萬般寵愛,而且其後,皇帝並沒有再生下一兒半女。所以被立爲太子也是衆望所歸的事情。
但如今,樂正公主和樂懷公主分庭抗禮,兩方的人也是爭得你死我活,雖說,如今鍾離燁和軒轅昶再邊關的地位穩固,但是,不立太子,鍾離央央這心裡終究是沒辦法安穩。
正想着,外邊傳來了皇帝駕到的聲音,鍾離央央急忙收斂了情緒,專心迎接宮墨的到來。
不過,鍾離央央的心裡還是暗暗的下定了決心,等什麼時候讓未央過來一趟,同她商量商量把。
如今鍾離央央竟已經隱隱以宮未央爲首了。
自從宮未央十歲以後,在同鍾離央央住一個地方自然不太合適,所以,皇帝就將離長樂宮不遠的涵語殿收拾了出來。
此處院子極大,而且離梅苑很近,春冬之際每一推門,就能聞到梅花撲鼻的香氣,實在是處怡人的院子。
而且最妙的是,這裡和長樂宮以及宮墨的寢宮儼然形成了一個三角之勢,離得非常近,更是兩相便宜。
當初鍾離央央進宮的時候,宮墨本來就想讓她住在這裡,但這處哪哪都好,就一處,就是離坤寧宮也太近了!就這一處不好,就讓宮墨捨棄了這個選擇。
但如今先皇后已經去了,自然就沒有了這個顧慮。
雖說如今已經是春夏交接之際,梅苑裡的梅花已經謝了,但是,涵語殿裡卻有整個皇宮裡唯二的兩個荷花池之一。
如今雖說荷花還未盛開,但是已經打了小小的花骨朵,因爲一直有人精心護理,自然不同那些野荷花,雖少了幾分隨性,卻多了幾分乾淨清雅。
而宮未央到這涵語殿裡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讓人在池上修了一座大大的水榭,又放
了軟榻在上面,在皇宮裡悶熱的夏天,這實在是一出不可多得好去處,引得宮墨也常常到這裡來。
今日,荷花池上的水榭裡,軟榻上隱隱躺着個風姿綽約的身影,未央的掌事宮女如意端着一份水果盤子穩穩的過來了。
她將手中的水果放在石椅上,對那身影躬身一禮道:“公主殿下,玉清閣裡的靜嬪來了。”
那躺在軟踏上風姿綽約的身影,正是涵語殿的主人宮未央。
宮未央看似闔上的眸子漸漸的睜開,裡面竟沒有一絲睡意,甚至因爲眼裡的水光顯得愈發流光溢彩起來。
宮未央略頓了頓,道:“寧清來了?這可真是稀客,快請進來。”
如意諾了一聲,就退下去了。
不一會兒,穿着一身輕薄的青色綢裙的寧清就過來了,同比較起來更顯妖媚的張嵐不同,寧清人如其名,端的是寧靜清婉,如同夏日裡靜靜盛開的荷花,是以,青色最適合她不過了。
自從寧清進宮之後,宮墨幾乎將所有青色的布料都賞到寧清所居的玉清閣裡了。就是未央想要一匹青色的布料都有些困難。
但是,如今看着寧清這樣走過來,心裡也有幾分驚歎,到真是沒有辱沒了這個顏色。
正想着,寧清就已經過來了,按理說,寧清是皇帝的妃子,是未央的長輩,應當是未央給寧清行禮,但是,宮未央雖然剛剛及笄之年,卻已經領一品公主銜,而寧清所居的嬪位不過是三品。自然應當是寧清該給未央行禮的。
寧清緩緩走上水榭,對未央輕輕一福,道:“公主殿下”未央自是不能直接受了她這一禮,略偏了偏身子,只道:“靜嬪娘娘安好,今日怎麼有空到我這小院來了,怎麼也不跟着個下人,萬一遇到什麼危險多不方便。”邊說着,身後跟着靜嬪進來的如意便將軟榻下摺疊的圓凳拿了出來,擺好了放在桌邊。於是未央又道:“快請坐,娘娘在我這裡不必拘禮。”
寧清自是坐下了,想了想,道:“公主殿下,以公主殿下的巧慧心思,寧清自是不敢有所冒犯。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寧清這裡卻有一事相求。”說到這裡,頓了頓,瞅了旁邊侍立着的如意一眼。
跟在未央身邊的人自然不是什麼簡單角色,只這一眼,如意就對未央和寧清行禮道:“公主殿下,靜嬪娘娘,桌上的茶已經涼了,奴婢再去給沏一杯來。”未央點了點頭,如意就退下了。
這邊寧清也是微微一笑,道:“公主殿下真是御下有方,一個下人都是如此的機靈聰慧。”
未央剝了顆葡萄放在嘴裡,並不接她這個話茬,其實未央心裡也大概猜到了這位靜嬪來這裡的用意,但是,着實沒想到她竟然會求到她這裡來。
於是只是道:“靜嬪娘娘有話直說,未央能幫的自然是在所不辭。”
寧清的臉僵了一下,但還是硬着頭皮道:“寧清進宮前的事情想必公主殿下是知道的,如今,那位大人即將要回來了,寧清並不癡心妄想什麼,只希望能與那位大人見
上一面,問幾個問題。”
未央心裡冷笑了兩聲,心道,這位寧清可真是有趣的緊,她往日裡看着不聲不響的,卻沒想到心機如此深沉。
進宮這兩年向來安安分分的,沒想到原來人家的心根本不在她父皇那裡,竟是另有所屬的。屬的是旁人也就罷了,竟然是她的親舅舅,看來這位手裡必定有什麼籌碼,不然不會徑自到她這裡來。
但不管未央心裡怎麼千轉百回,此時還是揣着明白裝糊塗,迷茫的對寧清說,:“靜嬪娘娘說什麼呢?娘娘若是想謝謝哪位大人,直接讓父皇幫你不就得了麼?怎麼輪得到我來幫你呢?”
寧清自然是知道,沒有實實在在的好處,這位看似純良的孝賢長公主殿下是絕對不會幫她的。
於是,她咬了咬嘴脣道:“我手裡有瑩嬪與人私通的把柄。”瑩嬪是指的樂懷公主送進來的張嵐。
未央眼裡有流光閃過,道:“哦?竟是如此?那靜嬪娘娘怎的不拿她去交給我的父皇?就未央所知,這位的關係跟您可不怎麼好。”
當然,寧清心裡也沒想着用這個條件來換取什麼,只是想着用來拋磚引玉而已。
不過她也沒想到未央竟是如此的不動聲色,看來早已經知曉了具體情況,到顯得她有幾分落了下乘。
至於未央知不知道這位瑩嬪給她的父皇戴了綠帽子呢?自然是知道的。甚至未央手裡的證據比寧清手裡的要充分得多。
但是,未央卻一直引而不發,不過是因爲此時的瑩嬪也太過不成氣候了些,雖說有兒子傍身,但是母家實力太弱,只靠一個並不全心全意幫她的樂懷公主能成什麼氣候?
打蛇要打七寸,自然要趁她最風光得意的時候將手中的牌打出去。才能用最少的力量,換到最好的效果。
再者說了,就算宮墨再怎麼寵愛鍾離央央。鍾離央央也確實是老了,自然不同這些年輕的女子鮮嫩。
如今張嵐正得聖寵,進宮這幾年,同未央公主幾次交手都以失敗告終,近一年剛剛安分了一些。
未央可不會去做趕走了張嵐,又來了李嵐,王嵐,還要重新收拾這種蠢事。
寧清也實在不想在同宮未央兜彎子了。她知道,如今整個宮裡,有資格有能力還有可能幫她的不過宮未央一個。
倘若不能踏踏實實做幾件事,怕是不會如願以償了。
於是。寧清直接將自己的底牌擺了出來,道:“我懷孕了。”
宮未央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直到這時才略略有了變化。
畢竟在宮未央心裡,皇宮裡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但是突然出現了這麼大一個漏網之魚,自然讓她心裡又驚又氣,但面上卻很快就緩過來了。
心不在焉的道:“那我就恭喜靜嬪娘娘了,希望娘娘喜得貴子。”
寧清並不在意她這種冷淡的語氣,只是道:“我有法子能讓宮陽登上太子之位。”
直到這時,宮未央才真正顯出了濃厚的興趣來。
(本章完)